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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毒蛇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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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柯看她回避了目光,只痛苦的揉了面颊,粗重的喘息,恨意满胸。他指了院门大声喝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卓梓不容分说挥手又一记耳光,卓柯并不还手,只默默承受,怨愤的目光看着湘绮,那目光似乎在挑衅,似乎在问:“你怕得什么?怕我说出什么?我不会,我还没有那么卑鄙。”

他微微扬起头,卓梓反是训斥道:“回侯府去,即刻就走!回去见侯爷,让侯爷看看你脸上的掌印。”

卓柯起身,揉了面颊眼中噙泪,只戏谑般问卓梓:“大哥,你便如此信这女人的话?言听计从。若你不信柯儿,万千话语解释无意。侯爷他眼中有什么?他眼中只有自己,大哥若让侯爷来教训柯儿,反是玩笑了。”

弟兄二人僵持片刻,湘绮心中还满是怒意。卓柯游戏花丛如浪蝶狂蜂,来去无影踪,只那经他戏弄留恋的花朵不久将迎风枯萎凋谢。为什么此人貌美如斯,心毒如蛇蝎,楚楚只因生几分姿色过人,他便苦苦纠缠?还是心里对她怀恨报复?

“还是搬去寒舍小住吧。”卓梓无奈对湘绮道,“我这就吩咐人去拾掇。”

“呵呵呵呵,某人正中下怀。”卓柯毫不迟疑地接话道,反令湘绮气得无言以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非他怀疑是她设局害他,而只为了进学士府小住接近大学生卓梓?她含愤怒是卓柯,仿佛此前爱之深,此刻恨之切,爱恨缠绵交错一处反如乱麻无可摘出头绪,却是欲断不能。

卓柯忽然哈哈狂笑,仰天望月,又惨然若泣,大步离去。

湘绮别了卓梓,独自回房,走到竹溪径。丫头打了灯笼在前面照着,湘绮满腹愤懑,举头看月华如洗,低头院中花木扶疏,月下历历可见。只自己一道淡淡的孤影拖在地上,长长的,似有无限凄清。

前面不远处一锦衣白袍的人影在等她,她心里的气恨直撞喉头,此人竟然寡廉鲜耻还敢来这里候着她。

她扬起头,快步靠近,卓柯并未转身,独立寒辉下,冷冷道:“你真信那jian人的鬼话,我轻薄于她?前日侯爷大怒,拿卓柯泻火,屁股都被打烂了,便是青楼票ji也不会挑这个时分,你说呢?”

挑衅地问:“你可想一看,我可以褪衣让你辨看真伪。看看谁真谁假?如此蛇蝎之心的妇人,怕家兄未必是她的对手。令妹即便是绝色佳人,惊艳四座,可也是个残花败柳之身。”

湘绮比听到卓柯调戏云锦更为震惊,卓柯不似在玩笑,这两日似见他步履平缓,少了往日的自如飘逸,不时托腰,眉头露痛苦状,原来如此。

但心头一寒,无风却打个寒战,莫非是云锦?怎么会是云锦,她纤纤弱质,沦落风尘,若有那份心思,何至于被青楼勾栏整治得如此凄惨,那遭遇听得令人泣下。她心头如无数乱刀绞割,一点点一寸寸的剜,剜得她欲哭不能,胆战心寒。

卓柯被父亲毒打一顿,这几日有伤,怎么能去狎ji?他百口莫辩,却没有将云锦的诡计戳穿。

“令妹鸾娇同你一样聪明得太过,男儿聪明得过倒也罢了,女子聪明得过,未必是吉兆。你好自珍重。”

湘绮回到房里,云锦正起来吃粥糜,见湘绮回来,显出几分孱弱,哀哀道了声:“姐姐。”

长发下一双明眸令人生怜的望着她,蓄着珠泪。

湘绮含笑望着她,不发一言,反看得云锦不知所措,避开目光,又望她讪讪问:“姐姐,这是如何了?”

湘绮反似不认识她,温笑地坐在她身旁道:“锦儿,自幼娘总夸我聪明,可是娘说,真正聪明并不会让人觉得聪明,那聪明藏而不露,如利剑藏于平凡古拙无奇的剑鞘中,直到剑身出鞘,才直取敌颅。锦儿,姐姐是该赞你还是该叹你呢?”

云锦故作糊涂道:“姐姐,锦儿不懂姐姐说得什么。”

“你机关算尽太聪明,怕卓柯终究会将你的身世如实告知给卓大学士,所以你处心积虑去设了这个局。他不是君子,你也无须用君子之计谋去应对。只是,此计甚高。卓大哥知道了卓柯对你曾图谋不轨,即便卓柯供出你的身世,卓大哥也会认为是他伺机报复,胡言乱语污蔑你的清白。此记颇高,可是你不该如此。”

云锦手中的羹匙放在一旁,愣愕愕望着湘绮,许久,她苦笑摇头:“你眼前有一毒蛇,对你虎视眈眈阻挡去路,你是该同他共处,还是打掉它?”云锦反问,也不掩饰,这是冷笑,“姐姐自然能居庙堂之上说些咸淡的话,妹妹连此资本都不该有。无论姐姐救出来一条毒蛇也罢,将死的小猫也罢,总不会去伤姐姐的。只是世间不会有谭云锦,若有谁指正,楚楚不会苟同,定要告她蓄意怀良家女子清白。”

湘绮气恼,云锦却利目而视,如一只被激怒的小猫。她徐徐起身,手中的粥碗掷向远处晶莹薄透的琉璃屏风,哗啦啦一声,碎片满地,玉碎宫倾一般。

云锦开怀的笑,边笑边哭:“姐姐自然威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孩儿家珍贵的东西一样未失,男儿家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姐姐唾手可得,巾帼不让须眉,占尽人间富贵繁华。妹妹可有什么?一个令人唾弃的姓氏,即便是昭雪平冤后也要做人吓人的jian人,妹妹做错了什么?却要承受家门带来的不幸和屈辱。如今妹妹在暗夜中看到一线光亮,费尽心力去追寻,生死不惜,如何将这亮光熄灭的反是姐姐?”云锦痛哭失声,声嘶力竭,她哭着滚落下地。

湘绮又恨又怜,只训斥她道:“你有千百种方法可去争,可我也想你幸福,终身有靠,但卓大学士不可,万万不可!”

“为什么不可以?就因为妹妹是千人骑万人踩到青楼jian女?可云锦也是姐姐的一母同胞!若是那日抄家发配官奴那日,不是妹妹抢在前面挡住了姐姐,怕是被拉去青楼的就是姐姐,不是我!”

“锦儿,你冷静些,此事并非掩耳盗铃就可蒙混过关,若日后卓大学士得知此事,与其生出恨怨,不如留下美好往事在心。你忘记汉武帝李夫人的故事了?”

云锦含泪摇头:“李夫人,集汉武帝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卧病憔悴之面容誓死不让武帝看到遗憾。她拥有了,希望留住美好,只是妹妹何曾有过?即便是能有那一场轰轰烈烈地覆天翻的爱,飞蛾扑火化做瞬间灿烂,妹妹也心甘情愿。”

言语说罢,云锦嫣然惨笑道:“既然生在世上让姐姐厌弃,反是姐姐的拖累,姐姐也喜欢卓大学士,妹妹自不让姐姐左右为难。”

说罢掀翻针线笸箩,抽出一把剪刀,不容分说直刺向自己的喉咙,这一下迅猛,丝毫没让湘绮有提防之力,她冲上前去抱住云锦的手臂,那剪刀一偏,恰总脖颈划过,血流而出。

丫鬟湖光送汤水进来,只见此情景惊得尖声大叫:“来人呀!楚楚小姐自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