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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江上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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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知道是谁要害咱们?”雪狸强撑了起身巴巴的问,满眼疑虑忧心忡忡。

即便雪狸不问,湘绮心里也有了几分定数。怕是魏府的人要灭口赶尽杀绝追来了这里,亦或是……

她不敢再想,仿佛眼前危机四伏,刀光剑影藏在暗处。

玄恺手持长剑进屋,挽了宝蓝色的丝绦穗子在手心,流苏垂散,提了衣襟四顾茫然,依然是心存戒备:“君玉贤弟,那些擒来的刺客本王都去审问了一番,随想都是死士,不肯招供吞毒自尽了。那些投江逃走的竟然被暗中埋伏的箭射死在江中灭口,禁军追出去三里地也没能擒获,让这些龟鳖子跑掉了!我猜,魏大和魏二和燕州这些土包子们未必有这份胆量,倒是京城里那些人,蠢蠢欲动倒是未必。”

“殿下的意思是,是京城来的人?”

“死去的刺客身上搜出京畿道的夜行靴子,若说这把柄是有意为之倒是不易。”

湘绮的猜测得到应证,不由倒吸口凉气,证实了她的推测,果然是有人制止她入京复命,怕是前路凶险。

“走!此地不宜久留!”湘绮断然决定。

“本王这就吩咐人去整装待发。”玄恺才转身,就看到揉着泪眼从雪狸房间出来的点苍,他不由望一眼湘绮,等她定夺点苍和雪狸的去处。

“点苍,你留下来照顾雪哥儿。我们要连夜赶路回京城,雪哥儿她身子有伤不宜移动。我留些护卫守护你们,我们这就起身回京,也好引开那些人。”湘绮有条不紊的安排,叮嘱点苍再三,对雪狸如自己的亲妹妹般不舍。自幼雪狸在她身边,情同姐妹。

“不是店家说,这一带的船都被调离了吗?”点苍问。

“船调离的急,就必定有漏网之鱼。”湘绮想,派去人明察暗访,多给些银子或能买条船走。也不会连累渔家。

玄恺见她想得也仔细,担心此地不宜久留,夜长梦多,也吩咐众人打点行囊准备速速上路。

清晨,晨曦未退,薄雾冥冥,两岸青山潜形,江面如蒸腾着水气缭绕的开水锅,只听四面水声,看不清四周景物。

“好大的雾!”湘绮感慨一声,揉着右手手指,心存忧虑。如此大雾,即便是得了船,可如何驶离此地?逢上大雾,渔家都落帆收网,何况他们不谙熟水性。

“好兄弟,我回来了!”朱贵兴高采烈地奔回来,揩把额头的汗激动道:“你果然是个料事如神的。这一带的渔民怕官府盘剥,家里藏的几艘船在地窖,都被我重金买下来。”

“朱大哥,可不能用强!”湘绮生怕朱贵求胜心切,让百姓觉得是仗势欺人强买强卖。

“五十两白银一艘船,造十间宅子都够了,哪里有不乐意卖的!”朱贵感慨一句,“还是定王殿下出手阔绰。”

湘绮猛然扭头看玄恺,哭笑不得,心想这位爷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怕银子在他心里没个份量,也不好过多责怪玄恺,玄恺却沾沾自喜的过来说:“我就说,有银子不愁买不到船。”

“可是如此大雾锁江,也没法子行船呀。”湘绮提醒。

“我呀!兄弟你怎么忘记哥哥了?哥哥可是自幼在江边摸爬滚打长大的,绰号‘浪里黑条’。”朱贵拍拍胸脯,湘绮剧咳几声,眼泪几乎落出来。

“你不信?哥哥可没有诳你,哥哥是澎鱼岛的人氏,结拜金兰帖上写着的。”朱贵认真道,“有我朱老大在,再寻上几个水性好不要命的船家,定能渡江。”

湘绮大喜过望,忙安排众人匆匆的上船赶路,只把个雪狸点苍扮装成店家的外甥和甥儿媳妇隐藏在客栈,放足了盘缠给她二人,千叮咛万嘱咐才离去。

雾岚渐渐散开,江面起了一层薄雾,飘渺虚无,只在江面上蒙住齐膝的一层,远处山峰齐腰有雾霭缭绕,黑魆魆如列队的兵卒,沉肃在烟岚中,耳边流水汩汩。

虽然是离开了险境,玄恺还是谨慎的吩咐护卫们严阵以待,以防万一。

湘绮盘算着行程,若是一路顺风顺水,再需个三两日的功夫,就能到京城。但魏忠禹逃离燕州,燕州私蓄重兵武器一事败落,魏家的罪行罄竹难书,难道魏太师在朝野听到这些消息就安如泰山按兵不动?如果在望江亭半路截杀她们的人果然是太师从京城派来伏击的杀手,那太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杀她们灭口,怕也要抢走旁证,让她们缄口,或者查无实据。岂能容她们金殿面圣复旨,把个罪名作实?但转念一想,也不该如此,好歹身边同行的还是个龙子龙孙,即便这些贼人胆大包天,投鼠忌器总是该有的,总不会无所顾忌。可推算望江亭被追杀的事,就觉得后背发凉,仿佛江风隔了衣服如无数钢针刺背,狗急跳墙该不是如此吧?先时她还曾奢望魏太后对玄恺毕竟有母子之情,玄恺任性如惯溺坏的孩子,但虎毒不食子,太后总该能包容。可自打听玄恺道破天机,魏太后不是他生母,湘绮这一点指望都落空。

这几日的奔波,一路上的周折,湘绮哄了玄恺先回舱去睡个觉,养精蓄锐。玄恺已是累极,也不见推辞,进去舱里就是半日,没有再出来。

中午用膳的时分,太监们都在舱外向内探头探脑地张望,看到湘绮才一脸为难的笑说:“殿下吩咐过,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湘绮接过那托盘说:“退下吧,我给八殿下端进去。”

她缓步进到船舱,光线晦暗,窗子半掩,日光洒在贴窗的卧榻上,玄恺趴在榻上熟睡。怕是困顿之极,也没有宽衣解带,就那么倒在榻上熟睡,连被衾都不曾盖。

江风吹过,他脑后几绺发在拂动,侧个面颊,薄唇微翘,眉峰间的锐气也消减几分,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俊朗的容颜更是安静,睡得很甜,面颊上浮现浅浅的笑靥,面容上的曲线依旧突兀有致。她讲菜肴轻轻放在榻桌上,他却睡得极轻,翻身惊醒。揉揉眼看是她,昏沉沉的嗓音问:“几时了?船行到哪里了?”

“看!江面上有快船驶来!”舱外一声惊呼,惊得湘绮一个寒颤,猛然推窗目光投向江面,果然若隐若现一排梭子快船飞驰而来,乘风破浪如天降一般。恰是天光放出一线光明,如暗黑的瓮破开一条缝隙,光明万丈投下。天际一抹鱼肚白,那几艘船就在光影中飞来。

江流湍急,涛声惊心动魄,如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湘绮心中紧张,一把握住了玄恺的手腕,她不知不觉中极其用力,心想这些人若追来这里,茫茫江面上,怕是迎面受敌,寡不敌众,葬身鱼腹也无人得知。只是眼前千钧一发之际,怕是九死一生,湘绮看一眼咬牙目视前方准备迎战的玄恺,忽然心生一计,推一把玄恺道:“怕是中了埋伏。八殿下你快些跳江逃走,江水向东流,你向下游游去,我来抵挡,他们赶不到你。你绕道逃命回京去告御状!”

说罢不容分说拉起玄恺就冲出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