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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名妓吕飞琼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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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金牌,玄恺大惊失色,安公公得知都吓出一头冷汗。

湘绮猛然灵机一动,吩咐朱贵说:“你拿了圣上的尚方宝剑赶去拦截谢军统,让他原地待命,将赈粮直接进当地州府粮库,看护好赈粮。就说,殿下的金牌被贼人抢了去,打斗中,金牌被尚方宝剑砍进一寸深的大口子,若是见到有人私造金龙令牌以假乱真去骗取赈粮的,格杀勿论。待殿下禀明圣上金牌之事,再定夺粮草。”

玄恺拍手称绝,但也担心如此一来,就是自己也难调用粮草。

湘绮说:“总比丢失赈粮掉脑袋的要强过百倍。”

飞燕楼,吕飞琼,到底什么来历?“飞絮轻痕”馆难道真有秘道通往石芒砀?若是如此,这吕飞琼同魏大官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是如此神情骨秀的女子,如何同魏忠禹一党混去一处?

“走!再去飞燕楼!”湘绮起身一抖袍襟,摇个扇子大步出馆驿。

“公子此来,不是为了听曲的。”吕飞琼有意无意地说,低个头,浅吟低唱,反不在意他们。

湘绮同玄恺换个眼色,单刀直入道:“吕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们此来,是来寻人的。就是燕州府无人不知的魏忠禹魏大人,我等有急事求见魏大人。”

“故园无事不东风,只因惹恨风尘中。此楼名曰‘飞絮轻痕’,便是来无影,去无踪,这往来是客,却不知姓名。怕是飞琼爱莫能助。”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好,很好的名字,有趣。”

湘绮目光无意掠过四周,唇角淡出一痕浅笑,锐利的目光若有觉查,只同吕飞琼对视中,见她眸光倏然避开,惊鸿一般。湘绮想,这姑娘倒也机警,只是她一定要步步紧bi寻来答案。

“若说是旁的人,姑娘或许有所不知,不过这位魏大人,是当今皇太后的亲侄儿,太师的大侄儿,因留在燕州为官,这燕州上下从官府到教坊,怕无人不认识他魏大公子的。听说这魏大公子可是吕姑娘这里的常客,还请姑娘指点迷津。”

吕飞琼笑了,春花乱颤般,摇头不屑道:“他是我这里的常客,我便要知道他的去处?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不得多嘴多舌去打探恩客的私事。”

但吕飞琼的笑意中总带了清冷,近乎阴冷,唇角一勾,那笑意里倒有几分高深莫测。看来是不打算透露什么,湘绮想,她本也不曾指望一次能打探到什么。

“这便不巧了。有人说魏大人染了重疾闭门不见客,躲在了吕姑娘这里养病;又有人说魏大人犯了官非,在京城被拘押,也不知是真是假。人人皆知姑娘是魏大人捧红名噪燕州,莫非大公子真是蒙难,哎呀呀,只是姑娘莫要被魏大人的案子牵连了去。”玄恺说着打量吕飞琼,见她不紧不慢,似毫不为此焦躁。

“这个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吕飞琼说着凑去玄恺身边,又贴靠去他挑逗般说,“妈妈常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魏大官人不走,怎么能见到公子这般如玉的人儿?险些错过一段佳话。”玄恺倏然起身急得闪避,她却有意拿捏般贴靠过来,并不十分唐突,那举止都自然得令人无法拒绝那份美意。

吕飞琼嗔叹一声:“奴家命薄,魏大公子有时日不曾来小楼做客了,幸亏公子指点,否则飞琼还当是魏大公子另有新欢了。”

湘绮心想这姑娘倒也聪颖厉害,句句话接得滴水不漏,于是问:“姑娘有苦衷,杜某也不相bi。只是姑娘知道的多,危险就多。蝼蚁尚且贪生,姑娘立在绝崖边,尚不自知?”

她从吕飞琼的目光中看出异样,她坚信这女子定然知道什么秘密,即便是风尘女子,魏忠禹私蓄的宠儿,怕也该知道石芒砀的秘密。

吕飞琼虽然逢场作戏,但低垂的眼眸中掩饰不住繁芜的怨恨,却溶入淡淡愁烟中。湘绮依旧一脸温温冷冷的笑,话语平淡:“姑娘不肯说,我等也不强人所难,告辞去了。”

“二位大人既来之,则安之,若不怕小楼中水酒稀薄或下了毒,不妨留下来小饮一杯。”吕飞琼说,盈盈起身。湘绮想这小女子好生厉害,到头来片语不曾套得,反被她戳穿了身份。

“二位大人进门的一刻,飞琼就觉得神清骨秀的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又出口问出魏大人的行踪,不是官府中人,定不会如此的,小女猜得可对?”吕飞琼曳着浅湘色帔帛捧着玉盅盈盈而来,那一个眼神就看得人骨酥肉麻。湘绮周身一震,再看身旁的玄恺,目不转睛的望着吕飞琼,痴愣在那里。湘绮用臂肘碰碰她的小臂,他却浑然不觉,依依不舍的对吕飞琼说:“姑娘不必急于应对,还是三思再答吧。”

湘绮同玄恺连袂欲去,吕飞琼相送,走出不到门口,吕飞琼忽然哎呦一声,碰到花架子倒地揉着脚腕,露出撒花罗裙下一只笋尖玉足,绣鞋落在一旁。

玄恺转身去搀扶,忙问:“姑娘是如何了?可有大碍?”

见吕飞琼一双眼儿似有话语,含泪地望玄恺大声说:“疼死奴家了。莲花这死丫伺候去哪里了?”

眼儿一直瞟去旁边一纱帘,轻轻晃动,边看一眼,边瞟一眼玄恺。

湘绮沿着她的眸光望去,不觉一惊,看到那帘子下分明有一双薄底靴子和长衫下摆,原来这屋里自始至终还有个人在窥听着,难怪吕飞琼如此小心谨慎。

丫鬟莲花奔来,手里捧个茶壶,一见姑娘摔倒,惊得放下托盘就奔去搀扶吕飞琼起身。

吕飞琼强忍了痛,娇嗔的责怪莲花,也无心送玄恺和湘绮。

湘绮望那帘幕,心中暗笑,想着帘后该是个小鬼,不该是魏忠禹。即便是魏忠禹,又能如何?

于是大声道:“定王殿下,还是速速回府衙才是,来吕姑娘这飞燕楼多时,怕是随行的亲兵卫队都要赶来寻人了。”

于是轻轻摘开桌案上茶壶的盖儿,看着那蒸腾热气的茶壶,忽然大叫一声:“哪里来的猫儿,惊了姑娘跌倒,还敢跑!”

顺手抄起茶壶扔向那微动的帘幕,就听“嗷呜”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连滚带爬出来一个团花竹节青长袍的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湘绮惊呼着:“啊?有人在这里,得罪得罪。我是看到猫儿上香台,打猫的。”

吕飞琼掩口噗哧一笑,又敛神说:“大人太过毛糙,如何伤了文大官人。莲花,还不快去拿獾油给文大官人涂抹。”

众人闻声赶到,望见吕飞琼身旁立着的定王玄恺,惊愕之余,不知谁率先叩头拜见道:“叩见定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四下的人都倒身跪拜,诚惶诚恐。

吕飞琼惊愕地望着玄恺,喃喃念一句:“定王殿下?”,也是慌忙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