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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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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闻听此言眼前一亮,惊愕得望着玄恺,头脑轰然一空,难以置信,牙关如霜冻,反而一时无话了。

“想不到四哥做事果然的雷厉风行,这几日不动声色的连夜提审涉案官员,把个事情彻查得个水落石出的。果不出我所料,那幕后之手是魏氏一党,如今那伙子人已是狗咬狗乱作一团,群龙无首的,幕后的魏太师也惊得不敢妄动,缩头乌龟般躲在府里不敢动了。四哥说,明日早朝,大理寺便会将案情上报朝廷,还英灵天上一个清白交待,还谭家一个公正。湘绮,这才是精卫填海心,终于上天不负有心人。”玄恺说得眉飞色舞,久压心头的郁气抒发而出。

仿佛一切等待得太久,仿佛一颗高悬的心早已被揪扯得麻木,仿佛一切揭晓得太快,她措手不及,目光透过泪涔涔的眼波望着他,鼻翼一抽一抽,竟然潸然泪下哭出声来。她揉着眼,任泪水横流,那眼泪咸涩,恍惚一场噩梦到头,她却不愿醒来。

“湘绮,你大获全胜了,明日早朝,玄恺倒要看看魏氏一党如何的收场!”他咬牙切齿,眼里都是寒芒万丈,恨意难平。

她不解,虽然满心对他感激,仍诧异地望他。难道此人如此大公无私,为了国,也不顾什么皇亲国戚?那高矛先和大理寺身后是魏太师和皇太后,玄恺的至亲。

听玄恺只说事情大抵都处置妥当,圣上就要降旨为谭府平冤,湘绮兴奋不已。天色渐晚,二人打马去一酒肆喝酒用膳,湘绮只要一碟水豆,青笋干,同玄恺对饮畅谈到半夜小店打烊才散去。

听过玄恺带来的喜讯,湘绮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总算盼来这个期盼已久魂牵梦系的日子。她想,爹娘在九泉下也该瞑目了。

一早,她翻身起来净面更衣,对着菱花镜照见自己清瘦的容颜,心想这男儿的模样怕不必再扮多时了,就要换回女儿妆。她直奔翰林院而去。

同僚们未至,她潜心编修古籍,只是不时神驰物外,想到了家门抄家时的惨景,云锦啼血的哭诉,就更是心绪难平,义愤填膺。她盼望圣旨传她上殿作证,盼望同僚们惊愕地议论谭大帅的冤情平反,盼望街头巷尾哭告英灵。

湘绮听到殿外长廊下有人窃窃私语,长吁短叹,那声音忽高忽低,嗟然慨叹,故作神秘。她心想平日里也不见这些人如此絮絮叨叨嚼舌根,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反有了几分宽慰,想是皇上在朝堂上龙颜大怒,定王殿下在朝堂上发难直指奸臣了。可一想,铜壶滴水,此刻还未到早朝时分,难道有旁的事?

不多时老翰林疾步进到殿来,只顾摇头叹息不语,面色青灰。

湘绮起身正要张口问,又见季翰林大惊失色进来道:“诸位可曾听说,昨夜皇上在金銮宝殿同内阁要臣议事,话未说上两句,突然痰厥倒地,被抬回寝宫后昏厥不醒,宫里宫外已是一片大乱了。”

湘绮只觉五雷轰顶,身子如被炸雷劈开,不禁打个寒战,牙关发抖,面色苍白,一时乱了方寸。亏得她一把搂住红漆台柱,才未滑倒,忽悠悠一身冷汗淋漓而下,仿佛魂魄都飞出了身子。她终于摇摇头,退后半步,喃喃自语:“难道事出如此凑巧……难道老天作弄?

惊涛骇浪中求得一艘小船渡江,不想船至江心艄公晕倒,这该如何是好?如何在此紧要之时,皇上突然病倒?难道真是天不作美。

但她转念一想,或许是以讹传讹,或许皇上劳累过度,歇息一日便能重返朝堂。她扶了桌案徐徐挪回坐下,自己不住的宽慰自己,心思紊乱无章,总是勉强混到交差的时候,季翰林忽然问:“小杜,你那个女弟子如何今日怎么没有来寻你讲她的《山水经》呀?”

湘绮苦笑,也只剩苦笑而已。

回到府里,云锦迎上来,惊诧地打量她问:“姐姐,姐姐,你脸色如此难看,可是出了大事?”

屈膝仰视她的面颊,满眼担忧。

她泪眼打量云锦,又忍了泪道:“无事,翰林院里受了点闲气。”

“哪个胆大包天的敢给我姐姐气看,不想活命了?稍时让八殿下和皇上去治罪他们这些狗头!”说到此咯咯地笑,拉住湘绮向屋里去,一边欣喜道:“大先生四处寻你呢。大先生适才有封书信要我转给姐姐,亲启。”

湘绮接过云锦从怀里贴身取出的信,展开一看,不过是一张字条。四个字“稍安毋躁”。

却原来大公子是知情的,皇上果然卧病不起。

掌灯时分,卓柯归来,多日不见,他却形销骨立,只一双眼依旧妩媚满是风情,但含了淡淡愁烟。他面色发青,神色凝重,只轰走雪狸回身掩住房门,定定声道:“湘儿,你速速离京逃命去吧,令尊的事,唉!”手一捶桌案满是怅憾。

她凝望他,他讪讪的神情,有些惊怕。她不曾想卓柯还会来寻她,云锦曾对她说,男人若要忘记一个女人,易如反掌;女人若要忘记一男人,难如剥茧抽丝,可如何卓柯还对她念念不忘?

他说:“才听侯爷讲,昨夜为令尊之案,魏太师同几位老臣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皇上疾颜令色要严惩陷害忠良之人,也不顾得顾全这些人颜面,不知如何气恼得一步踏空丹犀下,就跌了一跤。起来被八殿下搀扶入内殿休憩等太医,谁知太医未至,八殿下冲出来道,皇上中风昏厥了。”

湘绮开开口,却不知如何说,卓柯低声道:“更有人传言,说皇上跌一跤,正值盛年,本无大碍。如何就突然中风,还只八殿下在场,更无旁人。”

那话音阴阴的,若有深意,湘绮毫不迟疑道:“又同八殿下何关?他兄弟本是手足情深的。”

卓柯打量她苦笑:“你如何知道?人心隔肚皮的,太师今日满脸的欣喜。更听说今日就有人去打探周嬷嬷府中的事。我总觉得你留在京城凶多吉少,速速去逃命以图将来吧。”

卓柯眉头紧皱,语重心长,一番风雨后,似是情真意切说出此话。

“皇上病倒,谁主朝事?”她震定地问,心中盘算此事。

“若是定王,我早不必劝你离开。”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