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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暗窥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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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只剩焦急的等待,湘绮几次见到皇上,但皇上绝口不提谭府冤案平反之事,反令湘绮倍生疑窦重重,心思不安。

这几日她人也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同僚们说笑她也缄默不语。

莫不是皇上有意袒护权奸,遮掩那些白日下的罪行?

心里一阵黯然,心想父母的冤仇打到天上,怕也就是如此了,如何生逢乱世,未遇明君,所谓蹿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当时如此了。

“呆头鹅状元郎!”长公主兴平轻快地跃到她面前,手里擒一枝硕大的芙蕖,日光下花瓣晶莹透亮如玉雕,格外精致。那朵绽开的荷花就贴在兴平长公主脸庞,人面桃花分外娇艳。

“哦,长公主殿下吉安。”湘绮回礼,心绪杂乱,无心应承。长公主拉过她的手,将芙蕖塞在她手中盈盈道:“喏,这是赏你的,今日就讲个荷花相关的故事吧。若是讲得动听,本御开心,就赏你冰糖莲叶粥吃。”

湘绮心绪烦乱,哪里还想得荷花的故事?

思忖片刻,见烈日当空,就哄她说:“不如,今日就给长公主讲个‘夸父追日’的故事。”

兴平贴了他而坐在石阶上,点头应允。

湘绮强打起精神,见她全神贯注地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期待。

湘绮说:“从前,北方荒野幽冥之神的孙子名叫‘夸父’,夸父力大无穷,经常抓山里的毒蛇挂在自己耳朵上作耳环,手里耍弄两条黄蛇玩耍。那时候,天上的太阳很少升起,太阳落山时,天地如硕大的黑洞,冷冰冰阴森森,蛇虫肆虐。太阳升起,金光万丈,万物复苏,烈日炎炎无限光明。人人希望留住赤日,驱逐黑暗,挽留落山的太阳,却不敢靠近太阳怕被烧焦。夸父挺身而出,一定要追赶上天上烈日,讨个说法。他告别家乡,告别族人,壮怀满腔迎着太阳升起的东海逐日而去……眼见着,他就快要追上太阳,那头顶炎炎的烈日,万丈金光。他口干舌燥,就跑到黄河边,一口饮尽黄河之水;他还渴,就冲去渭水边,饮得渭水干涸;他奔向大泽,想喝足水后再去追日,可不等赶到大泽,他就倒在道路上又累又渴而死。临死前,他奋力将自己手中的木杖抛出,立时化作桃花灼灼的一片桃林……”

兴平好奇地问:“夸父为什么要去追赶太阳?好端端地寻个地方躲荫凉不好吗?”

湘绮侧目看她,目光里满是无奈,见她认真地期待答案,虽然是对牛弹琴,她却缓缓道:“心中那份愿望,找寻那份不灭的光亮,一心奔了它去,不顾一切险阻。为了那个愿望奋不顾身,直到一朝倒下,再不能起来。”

“可他究竟是死了。”

“可是他死得快乐,总比庸庸碌碌一世沉沦在黑暗中要快乐。”

兴平就托个腮,忽闪着明亮的眸子聚精会神地望着她,渐渐,她唇角勾出些笑意,灵慧的目光打量她说:“你真是个怪人。”

湘绮自嘲般一笑,点头道:“是,大家都说下官是怪人。”

“因为你是怪人,所以你能夺状元,是吧?”那声音甜甜的,柔润悦耳,一尘不染的干净,一如那张白净得透彻的面颊。如小心翼翼掬起一滴晨曦下的露水,惴惴小心怕它从指尖消逝去。

“状元郎,你给我做师傅吧。宫里那些老夫人乏味无趣,只会讲之乎者也,不会讲《山海经》的。本御就命你做长公主的侍讲,日日讲故事给本御听。”长公主得意道。

看她天真浪漫的神态,仿佛一株精心呵护下长大的玉树,不经丝毫风雨,高高在上。湘绮忽然间一个心思浮现脑中,就问她说:“下官可不敢去宫中,下官惧怕圣上龙威。”

“你怕四哥么?四哥哥有何可怕?四哥哥就是不爱说笑,可是四哥哥很是疼爱兴平的。”兴平央告湘绮说,“你去宫里给本御当师傅,本御不会亏待你,有本御为你作主,兄皇不会为难你的。”

湘绮转念一想又笑道:“天威难测,即便不是不是皇上,若是惹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诸多的千岁爷,怕下官人头落地不保的。”

“那便更是多虑了。四哥哥最听母后的话,四哥哥极为孝顺的。八哥九哥最听四哥哥的话,可是母后最听平儿的话,那就是说,平儿在宫内说一不二的。”兴平得意道,见湘绮仍然心存顾虑,就懊恼道:“人家在宫里可是寂寞了。母后CAO劳国事,日日同四哥哥喋喋不休的,还有舅舅总来宫里大呼小叫,四哥哥乏了,就不同平儿耍,也不给平儿讲《山海经》的故事。宫里只有宫娥和小太监,也没个什么兄弟姐妹陪陪平儿。人人惧怕母后,对平儿说话都是格外小心谨慎的,除去了‘公主恕罪’‘公主所言甚是’‘奴才诚惶诚恐’,就再没别的话了。只你肯同平儿说真话。”兴平扭个身子抱怨道,那话语却令湘绮体会她的苦痛。帝王家的金枝玉叶,也是金宫寂寞的。难怪寻他还讲什么神鬼的故事派遣时光。

“皇上在宫中也是不苟言笑?”他问。

“对平儿是和颜悦色的,对母后是千依百顺。只对八哥九哥凶巴巴的,不听话就罚跪。那日八哥哥讲,是母后总为难兄皇,兄皇才苦闷的。”

“哦?怕是以讹传讹,太后娘娘如何会为难皇上?”

“听说是为了舅舅的事,舅舅办了什么冤案,兄皇拿来讲天理,母后就叱责了兄皇。八哥哥为此恨恨不平呢。”

湘绮试探着逗出兴平许多言语,揣摩个中奥秘,再同朝廷上所见所闻对照参比,渐渐也明白些原委。怕皇上也是个有心无力的,权臣当道,有太后做后盾,他是前废后之子,势单力薄,怕是如履薄冰,想翻案都不易,又不肯对她说出原委,顾全做帝君的脸面。

“君玉,君玉!”玄恺追来,兴高采烈地拉起湘绮向后殿而去。

惊得兴平跳起制止:“八哥哥好生无礼的。杜学士给兴平讲书,你如何来拉住他便走?”

玄恺也不停步,随口道:“兄皇急召杜君玉去见驾!”

“你骗我!”兴平长公主不依不饶道。

“你是说八哥假传圣旨喽?”玄恺反问,目光扫退兴平焦急的目光,握住湘绮的腕子大步向前。

湘绮直觉得手腕酸痛,不想他貌似文弱却如此有力道。

出了翰林院打马奔去一片僻静的树林,玄恺翻身下马对湘绮道:“谭湘绮,谭大帅的案子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