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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意外获救,秦妈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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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哲!你信口雌黄!你凭什么说我爹谋反?”此刻,承汲一下子提高了声调,引得旁人侧目。“嘘!你喊什么!我不过是玩笑嘛!”

“君臣纲纪之大事岂可儿戏!你也太过荒唐了吧!”“好好好!小弟别动怒,为兄知错了!保证不再胡言乱语!”说罢,卫哲侧过了身,背对着承汲。

“卫兄既知我身份,日后便别再提过往之事了。我……不敢提,也不想再提了。”稍稍平复了心绪,承汲低声说到。“好,为兄自不会再提了。”……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有檐夜幕而宿,有食果腹充饥;流放的日子就是这般,劳苦而乏味,沮丧而无期。

发配已一月有余,承汲清瘦了不少。由于为人讨巧,卫哲与官差混得熟近;他偶尔能弄来几口酒、几口肉,却从不独吞,总念着与承汲兄弟共享。

一次,承汲问起卫哲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关照;卫哲笑了笑,答到:“你小小年纪遭此劫难,是万中之不幸!许是上天垂怜你,便派我前来解困、宽慰一二。为着老天的眷顾,你也得好好活下去;只要活一天,我们就还有一天的希望!”……

这一晚,天色格外漆黑;人困马乏,除了两名值夜当守的差役,其他人早早都入睡了。

承汲睡得很沉,梦里,他见到了自己的生母、见到了父亲、见到了端王妃,还嗅到了张妈妈亲手所制糕点的香气,重温了端王府中温馨的一幕又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当承汲缓缓睁开眼的时候,他感觉头沉沉的,眼前的景象恍恍惚惚,似乎能断断续续地听见女人的声音。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所卧的草席,一瞬间,承汲猛然清醒了过来。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日开始了;可眼前的一切却都变了,变得与昨晚有天壤之别。

此刻,承汲正躺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锦缎的被褥摸上去丝滑如玉。床榻周围悬着乳白色的纱帐,纱帐外的影像若隐若现。

承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坐起来仔细瞧瞧;怎奈全身如瘫软一般,疲乏无力、难以支持。

“哎哟!谢天谢地!我的小爷,您醒过来啦!”忽然,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来到了承汲的榻前。

“我……我这是……”尚未弄清情势的承汲低声说到。“都已经巳时三刻了,您才醒过来!若是再不醒,我们就得请郎中过来瞧瞧了。”女人边说,边端来了一碗水。

“小爷,我扶你起身饮些糖水,补补气力!”

说着,女人将承汲缓缓扶起,并垫了一个软枕让他可以舒服地倚靠着。

这一刻,原本最为寻常的糖水,在入口的一瞬间,承汲觉得它甘美至极,堪比琼浆玉液。

接连饮下满满一大碗糖水之后,承汲才稍稍缓了口气。

“敢问恩人,我这是在哪里啊?不会是已经死了,魂魄升到天宫了吧?”承汲疑惑地问到。“呵呵!小爷当真是贵体有恙啊,否则,怎的说起胡话了呢?”

承汲刚要接话,此时,女人继续说到:“虽的没上天宫,但小爷还是有福气的!这不,就让我家大人派人救下了,再不必受那流放之苦了。”

“救……救我?”承汲惊异地说到。“是啊!自小爷发配之日起,我家大人就一直在筹谋,想着寻个妥当的时机把您救出来。”

“私劫流犯乃重罪,你家大人难道……”“重罪?那些官差想治何人之罪啊?他们也得有本事捉得住啊!昨夜,趁当值守卫偷懒瞌睡之际,我家大人派去的几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用迷魂香将那些差役都熏倒了,随后便将你救了出来。不过,小爷你也被那迷魂香熏着了,所以才会睡了这么久。”

“那……你家大人、我的恩公到底是何人啊?”“呵呵!小爷不必焦心,待您养好了身体,自会与我家大人相见的。接下来几日,咱就先宿在这客栈中,我会亲自照料您的饮食起居。还有,您手臂和手腕上都有擦伤,咱得用些药,一会儿我取些敷药来。”

“我如何称呼您?”“我本家姓秦,小爷就唤我秦妈妈吧。”……

秦妈妈,曾经,承汲生母李夫人的贴身侍婢就是秦妈妈。秦妈妈,对于承汲来讲是一个特定的称谓,一个仅次于“娘”的至亲至近之人……

接下来,承汲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城中安稳地度过了数日。秦妈妈对他照料得细致周到,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天降洪福、贵人相救,承汲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的流放之苦戛然而止,安逸的日子随之而来,甚至并不逊于他在端王府的时日。然而,这样不明不白的“舒服”日子让他很不安心。一来,他弄不清楚到底是何人相救、又为何犯险相救;毕竟,端王府已然一败涂地,一个谋逆罪臣之子实在不值得任何人搭上身家性命冒死营救;一旦东窗事发,那是株连族人的大罪。二来,他实在惦念一路上对自己照护有加的卫哲,一想起卫兄仍在受难,承汲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此外,承汲的心中还时时牵挂着远方的哥哥承平。也不知他现下如何,吃了多少苦,何时才能走到北召;日后,如果真到了北召,他能寻机逃到临近的河沿小城吗?能不能找到端王妃的远方亲眷?即便找到了,人家能真的善待他吗?又或者,搭救自己的恩公是否也营救了哥哥承平?如果真是如此,他们兄弟俩还有机会重逢吗?……

“小爷,我们收拾收拾,一会儿就上路了。”这天一早,秦妈妈对承汲说到。“咱们这是要往哪儿走?向南还是向北?”

“当然向北了!咱们这是往回走,朝着都城的方向走。”秦妈妈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答到。“都城?往都城走不是自寻死路吗?哪个私逃的流犯不是天涯海角,又怎会折返都城啊?”

“不是!不是让你回都城!只是朝着那个方向走,我们要去一个叫钟惠的地方,离都城还有一大段路途呢。”“钟惠是哪里?为何要去钟惠?”

“这就不太清楚了!钟惠是个小城,也是我的家乡。哎!说来我也有一两年没回家瞧瞧了,也不知那些故亲旧邻都过的如何。”

“钟惠,这地名很特别啊!”此刻,承汲微微皱了皱眉。“是!钟惠这地方虽不富庶,但也还算一个俊秀的风水宝地。我们那里的人都很淳朴,待外乡客也热情和气。”

“也不知钟惠是我的福地还是我的死地。”“哎呀!什么死不死的!小爷一看就是贵人面相,定是有福之人,凡事必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