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回眸示意他不要说话，又伸手指了一下他手上拿着的资料。
秦忱似乎还是有些不解。
“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们要是有这个能力，我又何苦留到现在？”
“张家恙，我劝你现在来自首。”
秦忱听到“张家恙”三个人，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忙去信息科去找陈默。
那边张家恙的语气听上去很嚣张，“我不想和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在这里瞎废话，你们只要知道伍绣莹现在在我身边就行了。”
“我玩累了，求你们把我抓住。”
“但是你们这群人真的很废柴，过去了这么久，我身上背负了四个女人的生命，可你们却还让我逍遥法外，你看看你们是有多么愚蠢！”
“我们有多愚蠢，也不是由你来判定。”
云河也丝毫不虚。
此话一出，那头便传来延绵不绝的笑声。云河听了，也只觉得有些刺耳，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贺婷言为什么会爱上他。
“张家恙，我想你需要回来给贺婷言一个解释。”
云河一提到贺婷言，那头的张家恙似乎愣住了。
看来和云河猜的出入不大，这个张家恙绝对对贺婷言有情，不然也不会对她最为特殊。
可张家恙却不承认。
“是她自己找的我，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是她要开始的这一切，我只不过是成全了她想要的一切而已。我成全她，他也该成全我……我们两个就只是这种关系。”
“她到死都还期盼着和你的未来，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见陈默带着信息科的同事一起过来，云河示意了他一眼，随后便佯做激动道，“张家恙，婷言那么爱你，倾尽所有也要爱你，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永无止境的噩梦！”
“张家恙，你毁了婷言的一生，你明明对她有情……”
云河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秦忱一脸崇拜地看着云河。
云河这下是更加坚定了，“张家恙对贺婷言一定产生过感情，而且现在还没将她忘掉。另外三个女人的地位，绝对没有贺婷言在他心目中来得重要。”
信息科的同事也将张家恙的所在地查了出来，“郊区外的江边。”
“他在话里提到伍绣莹和他在一起，我想他可能将伍绣莹抛尸在那里。”
“路上再说！”
陈默率先往停车场走去，云河和秦忱忙跟在后头，小吴被吩咐在警局里待命。
从东森分局到郊区外的江边，花了半个小时。路上，陈默打电话让许颖辉带来的搜查人也跟了过去。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江流，秦忱有些畏惧了，“这得怎么搜……这么长一条江。”
“前面是堤坝，今天风又大，张家恙未必会抛尸到江里，先在附近搜一搜。”
陈默又去附近的管理所调了监控，发现有一辆路过的车辆很可疑。从那个人的身形来分辨，应该就是张家恙无疑。他拖了一个超大垃圾袋就往里面走去，然后就不在监控范围以内了。
望着堤坝附近一大片就要齐肩的草丛，陈默戴了手套和口罩，率先往里面走去。
云河不敢，就没进去，只在外面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秦忱也不敢，看到这些东西，他甚至都有些后怕。
“这草长这么长，我明天就让人过来把它们给处理了。”
身边传来秦忱的声音，掺着风声，显得有些缥缈无力。
云河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张家恙对贺婷言有情意，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她对贺婷言下手呢，让她好好地活着，陪着自己，治愈自己不好吗？”
“然后两个人一起向上地努力生活……尽管贺婷言知道张家恙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恐怖分子，也可以冰释前嫌地继续做他的舔狗？”
云河少见秦忱说这些犀利的话。
如今听他这么一讲，都被吓了一跳。她着实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秦忱的口中说出，原来他看得也挺通透。
见云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秦忱不由地轻笑一声，自嘲道：“或许是因为和陈队在一起待得久了，被他影响了吧，毕竟他看人一向很准，而且对事也都挺那啥的。”
“那说明这是一件好事，总比不谙世事的好。”
云河回予一笑，没再说话。
“但凡是个正常人，在发现张家恙是这样的人以后，肯定会表现得恐惧，并且想要和他分开。谁都不想因为一个爱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何况贺婷言还是那样一个热爱生活的姑娘。”
听秦忱这么一分析，云河大致也都明白了，合着这件事上，是她想的太简单。
她原以为，只要贺婷言够爱张家恙就可以接受他的任何一切。
云河侧眸看了眼秦忱，他虽是个孩子，却是个男人，而男人这种生物，有史以来都是理性的，自然不比她们姑娘家想得感性些。
云河顶风站了一会，还觉得有些冷。正准备回车上将带来的外套拿下来时，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陈队，找到了”的声音。
云河和秦忱相视了一眼，而后秦忱也一路摸索着往里走，结果还摔了一跤，差点没把云河给吓到，好在没什么事，只是被草绊住了脚，脸上划了两个小口子罢了。
见到那个黑色的大垃圾袋，云河这心里就忽然有些犯恶。
陈默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问了一句，云河只说没事。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打道回府。
一回到警局，云河便开始进行尸检。
发现黑色大垃圾袋里还有一个粉红色的袋子，倒像是女孩子家的玩意，里面装了贺婷言的右手，因为里面夹了一张纸，手写了一句话，“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要么苦于未能终成眷属的悲哀。”
应该是写给贺婷言的。
云河小心取出那张纸，又小心放在了一边。
陈默左右看了看，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云河提醒了一句，“这话来自钱钟书的《围城》。”
这句话，算作是张家恙对他和贺婷言之间的感情的归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