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密室,十旬原以为这儿也是一间石屋,结果奇异的是,只看到滚滚浓烟淹没的石阶,一口气爬到最顶端,看到一闪被烧坏了的木门。
十旬惊了惊,拽着小雯冲了出去,然后,往下一看,这儿竟然是繁花似锦的三楼。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从地宫往上,她都没有走几级台阶啊,怎么就到了三楼了呢?
下面火光冲天,火势已经烧到了二楼,从这儿不管跳下去是原路返回,都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
十旬四下看了眼,目光钉在那四艘荒废的巨大画舫,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问题,既然荒废了,为什么还要放在这儿,是来不及搬走,还是另有所图?
“十旬姐姐……”原以为逃出生天的小雯,一见到这场景立马吓哭了,而且火势一直朝上蔓延,她都感觉到难捱的炽热。
十旬深吸一口气,确定没路,只能拽着小雯原路返回,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她踉跄了下,一回头就见一根燃着的木头咣咣咋着石阶滚下来——
“小心!”
十旬惊呼了声,想也不想将后头的小雯往边上一拽,那燃着的木棍擦着她手背滚了下去,立马一块都红了。
十旬抬头一眼,唯一的门被大伙吞噬了,火舌继续往里蔓延,虽然因为是石阶烧不到里头,但这热浪袭来,也足够吓人的。
她连忙抓着小雯打算原路返回,走到那出来的石门门口,小雯突然指着前头,“十旬姐姐,去那。”
十旬这才发现,前面也有一条石阶,只是通往下面的,因为拐了个弯,又藏在阴影里,她都没发现。不过恰巧如此,浓烟也少了许多。
她们再次顺着石阶往下,突然到了一条更狭窄的密道。
到底吸了那么多浓烟,十旬边咳嗽边往下走,密道很黑,唯有墙上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十旬拿了根火把下来,看过后心里一惊,“这儿刚有人进来过。”
说不定还没出去。
小雯瑟缩了下,立马靠近了她。
“没事,别怕。”她虽然安慰着小雯,眼皮却一直跳,心想这儿进来的人,十之八九是繁花似锦的人。
若是撞上了,她们铁定吃亏。
所以最好还是,找个地方先藏进来,反正这儿大火也烧不着。
这么想着她就开始观察密道两边,结果意外看到了一些图腾,她只是粗粗看了眼,并未放心上,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双头鸟的腾图,展翅欲飞,红色的眼睛,灰色的羽毛,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样。
十旬惊讶地当场惊在了原地。
这个图腾,她好像见过,不对,是确定见过,而且就在柳之枫的书房里。
这个地宫分明是前朝所建,那柳之枫的书房怎么会有这样的腾图,她当时问过他,却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情绪很激动,甚至还有怅惘悲伤的感觉。
“原来你这贱人在这儿!”
十旬还沉浸在前世的回忆里,冷不丁听到阴恻恻的声音,手心立马沁出一层冷汗,这声音,她很熟悉。
只见男管事带着一帮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从前头赶来,后面是花妈妈带着繁花似锦的大手,他们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狼狈,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
“快说,我主子呢!”男管事还没走到就举起来刀,对准了十旬,“你别想着耍滑头,我们这多人,你根本逃不掉的!”
十旬这才意识到,陈静儿失踪了。
她心里暗喜,面上却不显,“连你们都不知道,我一个阶下囚,又怎么可能清楚。”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了。”男管家一脸阴鹜地盯着她,突然,低下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小雯,伸手就要去抓她,十旬早就有所防备,眼疾手快地挡了把。
“你找死!”
男管事说着举起刀,就要往十旬身上砍。
后面的花妈妈皱了皱眉,出声制止,“住手,你别忘了主子是怎么交代的。”
十旬已经猜到他们背后的主子是魏王,只是不知道魏王为何要留她一条性命,难道另有所图?
男管事目眦尽裂,似乎真的气急了,十旬心底划过一丝疑惑,上次在开州,陈静儿身边还没男管事,短时间里这么忠心耿耿地属下,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她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突然道,“我想,陈静儿应该和温元鸣待在一起。”
男管事愣了下,“他们究竟在哪儿?”
十旬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陈静儿把我扔下蛇窝就跑了,我找不到温元鸣,但我想,以她对温元鸣的痴迷程度,肯定和温元鸣待在一块的。”
容貌普通的男管事突然僵住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痴迷?”但随即大怒反驳,“绝无可能,主子说你们都是她仇人,温元鸣害她这般田地,她怎么可能痴迷温元鸣!”
反倒是他身后的花妈妈,皱了皱眉,一脸的所有所思。
十旬轻笑了声,“怎么不可能,你知道陈静儿和温元鸣的渊源吗?”
她直接把清水镇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包括陈静儿抛弃船夫,然后是开州成为刘知府小妾,依然想法设法害他们。
完毕后,只见男管事一副被雷劈了表情,“不可能!绝无可能,一定是你诓骗我!”
“我诓骗你的有什么好处?再说,这些事也不是秘密了,你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都能问出来,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同样是阶下囚,温元鸣比我们轻声太多了?”没办法,这时候只能往一个方向引了。
男管事和花妈妈不由得看向她们二人,衣衫褴褛,全是都是伤口,显然经过一番恶战才逃出来,狼狈至极。
不同的是,花妈妈眼底还有几许赞赏,是个聪明的姑娘,如果他们不是出在对立面,说不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男管家双手紧握,胸腔距离起伏着,分明是拼命压制着情绪,“那又怎样,即便主子……”
“那你不觉得很亏吗?一直默默付出,为她付出性命也无所谓,可她却记挂着别的男人,还周游在别的男人身边,从来不正眼看你,那你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被烟呛了嗓子,十旬的声音沙沙的,听着有点像陈静儿的声音,但每说一个字,都像往男管事的胸口扎一刀。
男管事双眼猩红,紧咬地牙关咯咯直响,显然处于暴怒的边缘,“贱人,休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