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盯着尤清,仿佛要将他钉死在这里。
尤清猝然转过身,根本不敢面对女将军,他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外面守着的全是女将军的人,今日,他必须做一个选择,或者是了断。
半响,他再次掀起眼帘,“我不愿。”
他不是不知道拒绝女将军后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很清楚,女将军不会放过他,甚至还会牵连尤家,牵连他的父母族人。
可他,还是拒绝了,他活一辈子,想坚守点什么,虽然这很自私。
女将军骤然暴怒,“好,好,你不愿意是吧,有的人愿意!”
话音刚落,侍卫就带了另外几个一同去十旬酒楼的参赛者来,女将军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遍,立马有人说,“这方法倒不难,只是这葡萄酒……”
那可是温十旬开州赛事的酒,他们都不会啊。
“前几日让你们在家中摸索,你们可想出什么?”
“小的可以一试。”其中有人这么说。
女将军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尤清,扯了扯嘴角,瞧瞧,她有钱有势,就有一堆人抢着给她办事,这尤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很快就有人将调好的酒奉上来,女将军尝了口,冰冰凉凉的,味道还不错。
“还有那些点心,那种绿色的糕点也不知是什么。”
“回将军的话,小的尝出来那是茶粉,小的可以一试。”
女将军满意地点点头,可见自己找的这帮人,除了尤清,全都不是废物。
“好好干,本将军重重有赏,至于那些心不在这儿的人,也不必留了。”
大伙儿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尤清,尤清扯了扯嘴角,“我走可以,请将军把那些酒钱结了。”
“酒钱?那本将军亏损的钱又跟谁要?”
“分明是……”
尤清的话根本没说话,就被女将军的侍卫拖了出去,扔到了外头。
堂堂尤家这代最看好的酿酒天才,万酒会大名府赛事的预头筹,就被这么扔了出去,灰头土脸的,周遭百姓好奇地围了过来,尤清爬了起来,跑走了。
夜幕四合,天空挂着几颗星子,街上安静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尤家酒楼门口坐了个人,脚边散落一地的酒坛子,他就那么瘫坐那儿,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突然,酒楼大门开了,一个老者提着盏灯笼出来,男子眨了眨迷醉的双眼,口齿不清地喊了声,“尤老……”
老人叹了口气,将灯笼放到一边,自己在他身边坐下,“孩子,你怎么了?”
原以为会被尤老责骂,就像今天白天遭受的一样,父母骂他,兄弟骂他,族人也骂他,他犯了滔天大错,罪无可恕。
“尤老,我做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
“我……”尤清说不出来。
尤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不出来,就说明你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尤清张了张嘴,在尤老慈爱的注视下,心底的委屈顿时喷涌而出,尤老叹了口气,心里却觉得这样也好,年轻人嘛。
“你不仅没错,还做对了一件事。及时止损。”
尤清只觉得尤老是安慰自己,那好歹是上万两的酒钱,尤家虽然富裕,可他一个偏枝子弟,非但没有夺得头筹,还浪费了这么多银子,就是被怨也是应该的。
他只是不甘心。
凭什么女将军一句话,就要他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他坚持自己的道,又有什么错了?
“尤老,您说我该怎么办啊?”
“酒品和人品一样,有种种类型,有的事情错的就是错的,而犯错的人就该付出代价。孩子,不论你做什么老夫都支持,放心吧,尤家还有我呢。”
犯错的人应该付出代价,尤清紧紧握着酒坛,原本迷蒙的双眼瞬间清明了起来。
他坚持的,就是一个公道,他没有错,错的是对方!
**
次日正午,先生你的酒刚开门,虞织画急便匆匆跑进酒楼。满脸愤懑道,“十旬,那人太过分了!”
“虞姐姐,这是怎么了?”
虞织画咬了咬牙,再也绷不住贵女的平和,“朱雀楼一大早就开张了,小二在门口吆喝,说万酒会预头筹亲自调酒,而且价格只是我们的三成!”
十旬皱了皱眉,“尤清?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她跟尤清打过几次交道,印象里就是个冷傲的年轻人,这种剽窃他人东西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出来。
“哎呀,现在不是想尤清是什么人的时候,而是怎么办啊,朱雀楼要把我们的生意全都抢走了!”
十旬沉吟了会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不会的。”
然而今天的生意确实冷清,开张一个时辰了,一个客人都没有,虞织画急得不行,十旬却很淡定,刚给她倒了杯水,就见脸色苍白的香沐拿着琵琶出来。
“香沐,你伤都没好全,出来做什么?”
香沐虚弱地笑笑,“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温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哪能偷懒啊。”
十旬无奈道,“就是报恩也不急这一时啊,你也看到了吧,咱们酒楼冷冷清清,根本不需要唱曲儿了。”
香沐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堂,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以前明明……”
虞织画已经安耐不住将朱雀楼的事和盘托出,香沐的脸色越发苍白,“难道跟妈妈买酒方的人是她……”
“好了,”十旬直接把人按到座位上,倒了杯茶给她,“既然住下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客气话,香沐,你先把伤养好。”
香沐张了张嘴,眼底瞬间弥出一层水雾,一家人么……
然而虞织画是闲不住的,没会儿就要丫鬟去打探,几次下来,连他们推什么糕点她都摸得清清楚楚。
“还真是抹茶雪花酥啊。”十旬淡淡感叹声了,语气里竟然还有些得意。
十旬见酒馆没什么生意,晚边鸢尾花来的时候,十旬干脆让她回去了,却见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香沐。
柳之枫正好过来,见十旬竟小哥关门,惊了下,“关门做什么?”
“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去看看热闹吧。”
虞织画都快哭了,这时候了还看什么热闹啊,“十旬,我们还是抓紧想个法子吧……”
“不着急,既然朱雀楼那么热闹,我们也去凑凑。”
柳之枫一眼看出她没安好心,“怎么,那酒方那个有问题?”
“酒方没问题,只是有人还没出师就急急忙忙开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