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织画用力点点头，“那用什么材质好？”
十旬皱眉苦想，觉得钗环首饰什么的实在太麻烦了，半响，终于痛苦地摇头，“虞姐姐，这个你看着办，我是真不懂，大概打个十二只，不要多了。”
物以稀为贵，她也算是在贵妇圈里混过的，知道那些贵妇人攀比首饰有多可怕。
虞织画点点头，“除了镯子，还要别的吗？”
“虞姐姐，你还会很多是吗？”
虞织画点了点头，“早年时候只想着怎么穿戴，时间都浪费上打扮上了，你看做生意我也不懂，如果能帮得上忙……”
“不，虞姐姐，你是帮了大忙了！”十旬一脸惊喜地抓着她的手，“我一开始想着做几样首饰作为赠品，送给那有些客人，但如果说种类很多的话，我们可以卖啊！”
“卖？”虞织画一脸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再开首饰铺子？”
“不不不，就在这里。”十旬转了圈，发现中间的空地还是有的，放一圈柜子完全可以，“就在酒楼里卖首饰！”
十旬高兴地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突然一把抱住虞织画，“虞姐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被搂住的虞织画先怔了怔，随即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才是我的福星。”
换做以前，她根本瞧不上这些黄白之物，家道中落，她自诩满腹才华，却毫无施展之处，是她告诉了自己，闺阁女子，也有另一种活法。
十旬立马开始思考怎么安排柜子，怎么样节省空间又好看，而虞织画就在边上描摹花样子，柳之枫摸了摸鼻子，心想难不成自己是当中最多余的？
“喂，丫头，我的商船从海外运来一批货，其中有个东西蛮有意思的，很大一片的琉璃，能透光，你觉得用来做首饰柜子怎么样？”见十旬似乎不大感兴趣，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改天带你去瞧瞧？”
十旬的手一顿，蘸饱了墨汁的笔停在半空，滴了滴墨汁，沁出一小滩黑色，半响，她才若无其事地下笔，“你舍得？”
“指望着赚更多银子，为什么舍不得？”柳之枫奇怪地问。
因为你前世就舍不得啊。
“你说的琉璃易碎，又是从海外运回来的，恐怕千金难求，拿来做首饰柜子未免可惜了，你一开始打算怎么用？”十旬终于放下了笔，看着柳之枫淡淡问。
虽然她和往常一样，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丫头现在似乎不高兴……可为什么呢？
“一开始打算……”柳之枫突然停了下来，拿起她刚画好，都没干的图纸，“就这个是吧，我让人去做，最上面一层换成琉璃。”
“柳之枫……”
“酒馆人来人往，如果把首饰就放在柜子上，指不定丢了，但琉璃能透光，放在里头，大伙儿能看到，但想要拿出来，还得里头的人。”柳之枫耐着性子解释。
十旬眨了眨眼，不知何时眼底沁出了水汽，似乎要哭了。他吓了大跳，心想自己把这姑奶奶惹哭了，温元鸣还不削了他啊。
慌忙无措地问，“丫头，我说错话了是吗？你可别哭啊，说错了我改不成吗……”
十旬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平复了回来，再次转头，只声平静的微笑，“没有啊，我这是高兴，没事。”
你这样可真不像高兴。柳之枫心道。
然而十旬已经开始若无其事地忙活了，直到柳之枫走了，她才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前世，他们才成亲一年，柳之枫从海外运了一批琉璃回来，当时她看有家首饰铺子的生意不好，干脆将所有的柜子换了，最上面一层用的就是琉璃。
然后她在饭桌上提起，理由也和柳之枫刚才说的一模一样。柳之枫却当场推翻桌子，汤汤水水溅了她一身。
直到今天，她都记得他那狰狞的模样，“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不过几块琉璃而已，都已经做成柜子，她不明白，他把那么多铺子给她管，教她酿酒做生意，为什么用几块琉璃就不行了？
后来，柜子全被拆了，琉璃取了出来，他请了最好的工匠，用那些琉璃搭了个小小的房子，里头装着他发妻的灵位。
那个时候，她才渐渐明白，柳之枫心里有人，也彻底击碎了他们那渺茫的可能。
而以往的提心吊胆和愧疚，就在那次全都没了，反正他们心里都有别人，谁也不亏欠谁。
“十旬，你怎么了？”虞织画见她盯着门怔怔出神，小心地问。
十旬收回视线，看着手边的算盘，“虞姐姐，我刚才在想，这世上有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应该没有吧……”虞织画其实都没明白她问什么。
“我也觉得没有。”只是不知道柳之枫从她这儿图谋什么。
十旬浅浅一笑，“虞姐姐，其实我们道最后只能靠自己的。”
虞织画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这是怎么了？以往都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呀。
好在，手下偷偷把酒送来了。
看着藏酒室多起来的酒坛子，他们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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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他们酒馆开门，香沐也没回来，奇怪的是那个妇人也没再来，十旬心里存了事，总是放心不下。
“虞姐姐，我去繁花似锦看看，香沐是不是出事了。”
虞织画惊异道，“可那是青楼，你一个女儿家又没成亲……”
“没事的，我就去问问。”她向来不在乎这些名声，许远也不是那样拘泥的人。
这么想着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把酒楼几个小二叫过来叮嘱了番，刚要出去，就见温元鸣领着几个男子进来，“去哪？”
“这些是？”
“刚才碰到柳之枫，这些是他调过来做二小的，他有事，我就捎过来了。”温元鸣脸部红心不跳地事情往柳之枫身上推。
十旬忍不住打量了眼这几个新来的小二，身穿便服，衣料是便宜的，身上也没配饰。但容貌不俗，配上冷冰冰的眼神，还别说，真的轻而易举就吸引着别人的视线。
“柳之枫可真能耐，这样的人都能找到。”十旬感叹了声，然后把所有的小二全都叫了过来，这样一下子就有十个小二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酒馆的小哥了，你们负责点单，你们负责端酒水，今天熟悉一下，剩下的事我回来再说。”
“东家，我们不是小二吗？”小哥是什么鬼？
“这么英俊的相貌，说小二太埋汰了，就叫小哥。”
话音一落，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王者般的威慑力，一个个把头埋得极低，不不不，他们很丑，求别夸他英俊了，他们巨丑的！
安排妥当，十旬再次打算去繁花似锦，这回温元鸣也跟了过来，十旬扫了眼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心里冷嗤了声，一说去逛青楼就这么高兴，男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