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旬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廊最前头,刚要过去,就被温元鸣抓住了手腕,“脏眼,回吧。”
“温元鸣,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报复他?”
温元鸣看着她绷紧的连,瞬间想到那晚,倘若他来晚一点,说不定十旬就……以她的烈性子……说不定他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他几乎想都不敢想。
过了会儿,温元鸣勾起一抹极凉的笑,“死囚还不够,畜生跟畜生才最配。”
盯着他黝黑的眸子,十旬忍不住一哆嗦,这样的温元鸣,才是前世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前日那些跟着她告白求关注的温元鸣,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一阵阴风刮过,十旬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温才的哭喊哀嚎声已经被各种喘气声盖过去了,十旬几乎能想象,此时被一帮男人压在身下的温才是多么绝望,就想——
发现自己被过了花柳病的小芳。
被儿子哄骗上吊后快要窒息的温忠厚。
被以小来威胁被迫给自己情郎下毒的刘氏。
还有被打得皮开肉绽却连哭喊求饶都不能的崔成。
他们都不算是善人,却又实实在在地因温才而死,说不定此时此刻,他们的鬼魂就站在牢房外头,冷眼看着温才经历着和他们相似的绝望。
因果报应,苍天公道。
被带出牢房后,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十旬缓缓吐了口浊气,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郁闷全都吐了出来,“温元鸣,我觉得还是要做好人的。”
温元鸣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嗯。”
“要做一个努力赚钱的好人。”
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他无语又好笑,却依然点了点头附和,“你说的都对。”
“那如果我们路上带着干粮,明早出发来得及吗?”
温元鸣沉吟了会儿,“应该来得及,不过舟车劳顿会很辛苦。”
十旬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还是明早走吧,今天多陪陪爹娘。”
虽然大伯的死于他们无关,他们家和大伯也没什么深厚感情,可今天瞧着一脸悲戚的模样,她知道还是有影响的。
两人回到家,发现温母和范麽麽早就准备好了路上吃的干粮,有厚实的肉饼,也有全素的梅干菜饼,温母一见他们立马指着饼子说,“这些肉的先吃,素的放的住晚点吃,碰到酒楼客栈干脆停下来歇歇,耽搁不了多久的。”
十旬乖乖地应下了,温母依旧不大放心,“真不用多带几个人吗?我看小福苏毅就不错?”
那可是大名府啊,她连想都没想过的地方,结果女儿却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比赛,身边没几个人她怎么放得下心啊!
十旬摇了摇头,“没事,有温……有元鸣哥呢,有他陪着就行。”
温忠厚一家虽然是没威胁了,但朱首富依然逍遥法外,连温元鸣都没有办法,万一她把这些人全都带走了,爹娘怎么办?再说酒楼酒坊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这些人留着才有大用处。
温母看了眼稳重踏实的温元鸣,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些,然后就看到十旬漫不经心地吃饼,忍不住戳着她脑袋叨叨,“你看看你,非要整什么万酒会,结果还得鸣儿大老远陪你去!”
十旬被戳的连忙往边上躲,嘴上抱怨着,“娘,这又不怪我,元鸣哥自己去大名府办事,顺道送我一程。”
指不定太子这回又给他派什么危险任务,甚至更惨的,她还有可能受他牵连。
“胡说八道,鸣儿有什么事要跑到大名府办?”温母想都不想就反驳。
“娘,我确实有事情。”温元鸣笑着说。
温母却瞪了十旬眼,回屋了。
十旬咬了口肉饼,闷闷道,“爹娘就是偏心你。”
温元鸣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原以为十旬看到温才那事,会精神不好没有胃口,结果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他是不知道,十旬上辈子跟着柳之枫走南闯北,更奇葩的事情都见过。重活一世,她几乎对任何事都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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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牢房里持续了一下午的喘息声总算消停了,两个狱卒捂着鼻子,将浑身沾满鲜血和男人那玩意儿的温才抬了出来。
回头看了眼牢房里的死囚,一个个全都筋疲力竭地躺在那儿,脸色灰白,就跟被酒色掏空的人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狱卒忍不住吐了口痰,“一个男人都干得那么带劲,恶心!”
他同伴瞅了他眼,压低声音警告,“今日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他看了人他们手上拖着的,破布一般被玩坏了的温才,忙不迭地点头,“哥,你就放心吧,左右这人也活不了多久,听说还得了花柳病……”
说着又是一脸的嫌弃。
他们把人扔到隔壁牢房的稻草上,锁上牢门就准备走了。
“小柳……”昏迷的温才呓语了声。
两个狱卒对视了眼,轻手轻脚地走到牢门前听了一会儿,“小刘?”其中一个不确定的问。
实在是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他们就是贴着他嘴上也听不出什么。
“别管他什么,希望明日别再有探监了。”不然真得整死了。
结果天还没亮,就又来人了,而且还是个女人,一身黑色的披风挡住了身子,白色的丝帕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我要见温才,这是银子。”
就连声音都似婉转琉璃,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可是姑娘,温才现在不能探视,要不您改天……”话还没说完,对方又掏出一张百两面值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两个狱卒对视了眼,还是年长的那个硬着头皮说,“姑娘,要见可以,只是温才现在的情况不大好,要不您稍等片刻,我们去帮他拾掇拾掇?”
“不必。”说着那女人直接往里走。
两个狱卒不得已紧随其后,没一会儿就到了温才的牢房前,女子还没靠近,就掩住了鼻子,看着一丝不挂,浑身脏污的温才,“到底怎么回事?”
两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为难。
“说!”
“是这样的……”依然是年长的那人将事情经过说了,只不过没有提媚儿姑娘的名字。
女子听后沉吟片刻,“你们把她叫醒,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狱卒就泼了一桶冷水,原本昏迷的温才突然张嘴咳嗽起来,咳出来的还全是那恶心玩意儿,女子嫌恶的转过头,看着狱卒沉声道,“你们都到外面等着,谁都不准进来,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们一张银票。”
两人心中的惊喜都无以言表了,要知道,单单一个温才,就叫他们赚了一千两了,如果多点这样的犯人就好了。
但他们却不知道,有钱还得有命花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