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应是。
被放了的温忠厚父子一头雾水，温才有些不解道，“爹，县令大人这是……”
温忠厚冷哼了声，昂首挺胸一脸得意道，“你爹我好歹救过赵县令的命，当然是看在你爹我的面子上了。”
温才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嘴上去不住地说着恭维的话，“还是爹您的面子大，连县令大人都能网开一面，您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主心骨。”
“得了得了，你也就拍马屁厉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回又害得你爹我的老脸都丢尽了……”说着说着，温忠厚就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起来。
温才眉眼低垂，看似恭敬地听训，垂在两侧的手却紧握成拳，好处他半分捞不着，出了事就怨他，还真把他当背锅的不成？
看来小柳说的对，这个家只要有爹一天，就永远轮不到他当家作主，再说小柳都怀孕了，这说不定是他唯一的儿子了，生出来难不成真的叫温忠厚爹，叫他哥？
那个逐渐在他脑海里形成的阴谋一点点清晰，也一点点盖过了骨肉血亲。
是你逼我的，别怨我，爹。
温忠厚依旧骂骂咧咧地，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眼底的狠戾，他骂了半天都骂累了，却发现温才跟个木头似的拄在那儿，气急败坏地拍了他脑袋两下，“跟你说话呢，你这蠢材，真跟你娘一样蠢，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猪脑子！”
原本紧紧攥着的拳头蓦地松开，温才突然抬头，露出一张阴测测的脸。
温忠厚被这阴狠的表情吓了大小，退了步，紧接着拔高了嗓门，“你这鬼样子给谁看，难道还想弑父不成？”
“爹，我只是气不过。”温才阴森的眼底划过一丝异色，他盯着自己的亲爹，压低声音说，“之前太小打小闹了，我们得给温十旬来点狠，彻底把那两贱人踩到脚底下。”
温忠厚一想到温元鸣的身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吞吞吐吐道，“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爹！”温才突然喊了声，身子前倾，紧紧地盯着温忠厚，喑哑的声音仿佛带了股魔力，“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被二叔踩在脚底吗？同样是爷奶的儿子？为什么二叔能在家里过舒坦日子，我们却得为几两银子斤斤计较。”
“爹，你想想，两年前，二叔还得管我们家借银子呢，如今我们家有困难，他却搁哪儿看笑话，爹，您真的甘心吗？”
他每说一个字，温忠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明明他才是大哥，明明爹娘最疼他，明明他还是水宁村的村长，就连一开始娶妻也是他娶的好，再说他还有那么多个儿子，他本该趾高气扬，潇洒得意过一辈子的，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全都是温二害的！
温二他凭什么？他既无儿子又没本事，还是个残废，凭什么他过得那么好，凭什么温十旬这个贱丫头就强过他儿子，还有温元鸣那个哑巴，一个赘婿，凭什么继承他们温家的产业！
温才见目的达到，眼底划过一丝得意，故意继续说，“所以爹，我们得一招制胜，我有个好主意，办成了，温十旬的酒楼酒坊银子就全是我们的了，我们家也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快说快说！”温忠厚被他蛊惑了，甚至忘记一刻钟前，他还骂过这个儿子蠢笨如猪。
温才眯了眯眼，嘴角噙笑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温忠厚听到后面，一脸的怀疑，“你这法子行不行啊，若是万一我出事了……”
“爹，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在呢，怎么可能让你出事，再说了，经此一事温十旬那贱人的名声铁定臭了，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温才阴测测道。
温忠厚紧绷的脸色松动了些，一想到温二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的画面，他就忍不住想笑，没错，无毒不丈夫，温二，你也别怪大哥心狠了。
二人又商定了细节，然后才回到家，打算过了午夜就出发。
入夜后，温忠厚睡着了，刘姨娘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刚转过角门，就被人拦腰抱起，她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好了别闹，说正事呢。”
黑漆漆的夜色中，温才不大高兴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是不是别的男人抱住你也不反抗。”
自从得了花柳病，温才既敏感又自卑，身边也就柳姨娘温柔小意地哄着他。然而一旦她露出一丝不耐，温才就开始猜忌。
柳姨娘轻轻锤了捶他胸口，娇嗔道，“你我还认不出来吗？”
心里却嘀咕，就你身上的那股恶臭味，八百里开外都能闻到，老娘嗅觉又没失灵？
温才立马满意了，蹲**贴着她的肚子，“我听听儿子，有没有想爹爹啊，儿子？”
柳姨娘的不耐都要溢出来了，再次推了他把，“先说正事呢，成没成？”
“放心吧，我已经说动老爷子了，今晚就动身，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明天过后，这家里就我们说了算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哐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
柳姨娘猛地抓住了温才的手，温才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眯着眼往声音方向走去……
“喵～”
他还没走到，就从草丛里跳出一只黑猫，叫唤了两声，嗖地蹿走了。
柳姨娘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当是什么人呢。”
温才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后走了回来，一把抱住柳姨娘又是一顿猛亲，“可想死我了，你说你怀个孕我大半年的可怎么熬呢？”
柳姨娘推搡了两下，“真不成就纳个妾呗……”
“你不吃醋？”温才的声音又冷了下去。
“我吃醋又能怎么样？你这样的男子，本该三妻四妾，能遇到你替你生儿育女已经是我的福分了……”柳姨娘黯然神伤地说。
被她这么一讲，温才不由自主地挺起了瘦削的胸膛，一想到弄死温忠厚和温十旬后，那些美滋滋的好日子，他都快等不到午夜了。
想着想着，对着柳姨娘又是一通上下其手，虽然不能吃，但解解馋也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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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日日古董羹的灯火总算灭了。
十旬抱着一叠还没算好的账本，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晃着晃着不自主地就往边上靠去，温元鸣瞧见了，往她边上挪了挪，十旬的脑袋正好靠到了他肩上。
马车微微晃着，十旬的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好几次都要离开温元鸣肩膀了，他干脆伸出手，轻轻托住她的头，睡梦中的十旬把砸了下嘴，睡的更安稳了。
温元鸣眸光沉沉地盯着她连睡着都不松手的账本，太累了，应该给她找两个精明的掌柜的。
嗯，明天就让柳之枫安排吧，反正他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