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做什么？”张照歌拽住了她的手臂，“现在济和堂占了上风，无论咱们再说什么，都没用，除非有他们救治不了的病人出现。”
“张婶，我……”姜漓漓面露着急，“那位妇人难产，恐有生命之忧，我去看看。”
张照歌拽着姜漓漓的手又加重了几分，“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医治？”
姜漓漓点头，她用剩下的仁心值兑换了一瓶灵泉……再加上她的医术，肯定能。
“丫头。”张照歌伸出食指，用力点了点姜漓漓脑门，眉眼间的笑容藏也藏不住，“你果然对我藏私。”
姜漓漓着急得不行，“婶，咱先别说这些，你快放开我，我……”
“你想过去？”张照歌长叹了口气，见姜漓漓点头，又道，“那你想过没有，你的年龄会不会让对方信服，何况这里是济和堂，杏林县的名医馆，有名医坐堂，对方会让你救治？”
“……”姜漓漓迈出的步伐顿住。
是啊，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要名声没名声，要人脉没人脉……
患都的家属正处于生命垂危之时，对方怎么会相信她？
可姜漓漓还是想上前一度。
这时，那名男子抱着产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睛里血丝翻飞：“两位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娘子，她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金玉竹皱紧了眉头。
一般产妇产子都是在家里，由产婆接生。
若产婆无法接生，再唤大夫去屋里医治，像这般将难产妇人抱到医馆的，少之又少。
“我夫人难产，稳婆都吓跑了，家里又无人看管我夫人，我不放心将她独自放在家中，只得将夫人抱出来，还请金大夫大发慈悲，救救我夫人，我韩墨下辈子就算当牛作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金玉竹垂了垂眸，视线落在产妇的身上，眉头深锁。
这名妇人显然命不久矣……
可众目睽睽之下，若他拒绝医治，对医馆的名声影响极大。
姜冬雪自是想到了这一点。
她赶紧向前一步，拦在韩墨面前，面带难色，“这位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师兄？女子生产之时，男子不得入女子的产房，你竟然让我师兄救治？岂不是让我师兄难做人？再者，瞧你夫人模样，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救治可能，你还是另寻他法吧。”
虽然姜冬雪现在还是济和堂的学徒，但因为她主修妇人之疾，所以出诊过多次妇人难产之症。
太清楚，什么样的妇人能救，什么样的妇人不能救。
而眼前这位，明显是救不了的那一类……
“不……不可能……”韩墨声嘶立竭高吼，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夫人，一双眼睛腥红如血，“你骗人，我夫人能救，能救！你们济和堂不是自诩，杏林县第一名医馆？为何见死不救？”
姜冬雪无奈摇头，“真的不是我们济和堂见死不救，实在是，你家夫人……”
说到这里，姜冬雪重重叹了声气，“哪怕是，你想舍大保小，或者舍小保大，都没机会，回家去吧。”
听到这里，韩墨抱着韩夫人的手背游弋起青筋。
两只手臂上的肌肉崩得紧紧，额角也爆起青筋，那副要焚尽世间之人的狠劲，让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吓得朝后退去。
姜冬雪也被对方的气势吓了一大跳。
韩墨咬了咬牙，死死忍住心中的戾气，“请你们先看看我夫人，就算救治不了，我韩墨也认命，但你们不能光凭肉眼就断定我夫人没救……”
听了这话，姜冬雪也怒了，“你是不是故意来砸我们济和堂的牌子？明知道你夫人已经不行，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又是这句话。”姜漓漓实在忍不住了，若不是被张照歌拉得太紧，她早就冲过来。
此时见姜冬雪第三次说类似的话，气极而笑，“冬雪姐，难道济和堂只接受有把握医治的病人，而没把握治好的患者，却是连碰一下都不愿意？”
“姜漓漓，你在瞎说什么？”姜冬雪怒极，恨不得撕了姜漓漓的嘴。
这丫头果真是吃错药了，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句句诛心，引导众人的思维……
姜漓漓冷笑不已，“我是否瞎说，这里的众人眼睛雪亮，皆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你们医馆共接手四位病人，只有一位风寒患者受了你们的待见，其它病者，你们皆说无药可医……
甚至，韩公的夫人，你们连看都不带看，就下了结论，这就是杏林县的名医馆？”
说着，姜漓漓顿了一顿，走向韩墨，问：“韩公，可否允许我为夫人探查一番？”
“你能医治？你是大夫？”韩墨满脸欣喜，如同黑暗中看一到一丝希望的光。
双眼绽放的光芒，叫人无法忍心骗他。
姜漓漓抿了抿唇，“我尽全力一试。”
“姜漓漓，你疯了？”姜冬雪不敢相信，“你一个小山村的农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会为病人医治？”
“呵。”姜漓漓一边冷笑，一边转过头去看张照歌，“张婶，麻烦您帮我叫位稳婆过来。”
她需要助理协助，而稳婆是最好的配合者。
张照歌连忙应道：“好，我刚好认识两位稳婆，他们住得离这里不远，我马上去请他们来。”
“多谢张婶。”
她转过头对凌婉苏道：“阿娘，把两位姐姐暂时抱到那边的椅子上。”
随后，她看向凌婉苏身边的陌生男子，艰难唤道：“阿爹……麻烦您把板车从轮子上取下，放在地上。”
话落，她冲着众人请求，“有谁愿意自发围住板车，做成一个屏风，不让韩夫人产子被外人见到？”
“……”大家听了姜漓漓的话，同时朝后退去。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干就是傻子。
姜冬雪又冷笑道：“姜漓漓，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你若把韩夫人治死，韩公会放过你？”
“所以……”姜漓漓一字一句地吐出口，“这就是济和堂，不愿意治疗，没有把握治好的病人的原因？这就是济和堂，宁愿眼睁睁看着病人，被病魔折磨死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的济和堂，凭什么当得起杏林县名医馆几个字？
作为医者，不拼尽全力，都没资格当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