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罪门嫡女求上位 > 第一章全文阅读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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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末年八月,皇帝驾崩,举国哀悼,长子刘荣,顺理成章成为新帝,改国号为景,尊其母为贤孝皇太后,太子妃梁氏为皇后,侧妃云氏为妃,余下几个通房丫头为末等少使。

新帝以孝治国,尊其母所愿,先帝后宫中凡是未有子嗣的妃子,皆为先帝殉葬,育有一女者,入皇陵,终身守陵,育有一子者,空享太妃尊荣,困死宫中,终身与子不复相见。

皇子皆被远送蕃地,无诏不得入京。

元帝末年京城可谓是经历了一场皇室浩劫,而我,很不幸,在这一年出生。

云想衣裳花想容,我的名字出自这里——云想容。

云是云妃的云,她是我的小姑姑,是家族的荣耀,据说皇帝很喜欢她,常常为她破例,所以她能时常回门探望。

朝廷每逢三年一次选秀,新人辈出,个个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小姑姑在这些群花之中闪耀了八年之久,不过几年就登上了贵妃的宝座,可太后嫌她狐媚祸主,不甚喜爱,为她与皇帝闹过数次矛盾。

皇帝孝顺,对姑姑也不像从前那般宠幸,连带着云氏满门不得重用,昔日云端处的家族转眼间落进尘埃。

家族人另辟蹊径寻族中适龄女子入宫,那年是景帝十二年,我刚满十二岁,未曾及笈,逃过了那一劫,听说那批云氏姐妹因为种种原因,惨遭处死,无一生还。

太后对云家早已视若眼中钉,肉中刺,父亲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场面,遣散了家奴,休了母亲,将我们赶回了娘家。

那时我年幼,以为父亲不要我们了,害的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对他打从心底里的恨。

同年,宫中出了云氏姐妹惨死事件的数月,云家被下令满门抄斩,罪名是——私自联系蕃地皇子,图谋不轨,视为谋反。

云贵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一度寻死未果,却被诊断出已有三月身孕,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复了她的位分加以安抚。

自父亲死后,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被病痛缠身,几近日日呕血。

我及笈那一日,她告诉我。

“容儿,你长大了,今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母亲好累,很想念你父亲……”

当天夜里,在床榻上缠绵了数年之久的母亲,乘风而去。

死前手中紧握着一碧色玉珏,母亲病了之后,从未离手,听说是她与父亲的定情之物。

我捧在手中,在她塌前哭的撕心裂肺。

多日来我还穿着那日及笈时所穿的艳丽衣裳,跪在灵堂下犹如行尸走肉,不曾动作,来来往往的宾客纷纷指指点点,道我狼心狗肺,不识大体,我充耳不闻,一双眼睛空寡异常。

头七那日,夜里风很大,冰凉彻骨,整个灵堂徒留我一人,风吹灭了长明灯,我哆嗦着跪的有些僵硬的腿脚,上前添火,多日来悲伤过度,再加上数日未曾合眼,我已经昏沉的厉害,脚下一软,就摔倒在棺材后半天无力起身。

堂前窸窸窣窣有些声音,我抬眸看了一眼,是舅舅与舅母,我张嘴欲呼救,却被他们接下来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间。

“云兄死了两年了,没想到太后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一家。”舅舅苏北叹息着。

“元帝年间时,云妹夫要是能站对阵营,今日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当今太后杀伐决断,助她儿子登基以后,独独对云家赶尽杀绝,若当年支持的是慕王爷,云家也不至于落的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苏北捂住温氏口鼻,环顾四周后,瞪了她一眼,“活腻了不成,这种混话也敢说!”

那温氏也觉着自己多言,未反驳,在堂前与苏北拜祭了一会便双双回房。

太后……我握紧拳头,手心无力且颤抖的厉害,云氏惨遭灭门一案,我那时尚幼,什么事都想不明白,当时只是单纯的以为像外界说的谋反,如今想来,倒是种种疑点。

先是姑姑失宠,再是云家失势,说什么意欲谋反,父亲扶新帝登基,已是功臣怎么会和一个囚禁在蕃地无所势力的皇子商议谋反?

到头来只是欲加之罪,父亲出事前,将我母女二人赶出家门,想必是早已明白云家的下场,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我们性命,可恨我居然不理解父亲苦心!

我眼泛泪光,看着母亲的灵位发誓。

“我云想容在世一日,必为云家平反争取一日,死而不休!”

我用力叩首,额头不断撞击面下的青石板,泪无声流,冰凉的触感在寂静的夜中将我包围。

我匍匐在地,良久后没了动静。

窗外雨水声淅沥,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榻间,母亲下葬已有月余,我未亲眼瞧见,头七那夜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了一夜,第二日被人发现时人都要烧糊涂了,反反复复烧了快一个月才有所好转。

“咳咳。”我半倚在床榻边,用帕子不断捂住唇,眼下是一片乌青,脸上也丝毫不见血色,发丝多日不曾打理,早已凌乱不堪。

温氏看的心疼,素手为我撇开挡住面容的碎发,“你这样子像极了你母亲,在你父亲去了后,她就这么一直作贱自己,你可是云家最后的血脉了,你想让云家绝后吗!”

我未曾回话,眸子一直盯着窗外,神色淡然,不管说什么,我只是一副呆愣模样。

几日下来,温氏也不指望我与她说什么,见我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吃药,老老实实吃饭,她也不再担心其他。

表妹苏宁小我两月,已然及笈,作为官家之女,奉命入宫选秀。

当今皇上已年近四十,表妹不甘自己一生都与一个与自己父亲一般大的人终老,入宫选秀前夜,逃之夭夭。

秀女出逃,是死罪,苏宁还小不知其中厉害,关于云家,朝廷已经是如鲠在喉,苏家与云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当年逃过一死,可这些年来,过的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出错又重演当年云家惨案。

温氏坐在厅内抹泪,抱怨苏宁任性,必定会害了他们一家。

苏北正襟危坐,愁眉难展。

多日不曾开口的我,终道了一句。

“我愿为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