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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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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人的印象不同,一个产品级的软件要发布,最紧张的阶段并不是代码编写阶段,后期的系统测试和bug修改才是最牵动人心的关键环节,并且越临近发布日期,一个新bug的出现就越容易引起轰动。

对管理者来说,最后这一个月的冲刺至关重要,头顶时时都悬着炸弹。

董晴的电脑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所有还处于open状态的bug号,以及目前剩下的总的bug数量与分到每个小组头上的bug数。

这些bug大部分是由系统测试工程师报上来的。因为系统测试的测试环境比开发小组内测的环境要复杂,数据量也要大出好几个量级,很多前期单机不易发现的问题,都会在这一阶段暴露出来。

而系统测试阶段暴露出的bug,又往往是最复杂难解的。大多数都和性能、甚至内存泄漏有关。现阶段整个北京研发中心,所有开发工程师优先级别最高的工作都是修bug,全力保障产品在死期之前出货。

贾战、李冲,Alex组新招的另一位P8工程师韩炜,以及职位最高的钟辛都停止了手头其他的工作,各部门技术负责人亲身上阵,全力用在bug修复和代码审查上。

每天早八点和晚九点,董晴会召开两次部门技术骨干级别的会议,经理们列席。会上董晴会把所有还处于open状态的bug一一过一遍。了解每一个Bug修复的进度,及时修改bug状态。对新发现,还没来得及分配责任人的bug更在会上当场指派,保证落实到个人。

早八点和晚九点都不在正常的上班时间内。这是因为林薇薇开发的自动测试pipeline是24小时运转的。一旦测试用例失败之后,就会自动收集日志,报bug。

所以董晴每天一早一晚召集大家开会,既不会错过深夜自动测试报的bug,也不会错过白天测试工程师报的bug。效率也是最高。

不过这对于偷懒惯了的Alex来讲,就实在是过于辛苦了。他偷偷地跟刘清远和白思孟抱怨。

“董晴这也逼得大家太紧了。有这个必要吗?”

刘清远和白思孟这对老兄弟默契地一笑。

白思孟笑得慈祥:“还好吧。”

刘清远则笑得悠远:“这经验,9.0我得学习学习。”

Alex碰了一鼻子灰,甚是无趣。

在这样的百忙之中,董晴还抽空去和自己的高中好闺蜜吃了顿饭。不用天天赶回家做晚饭了,董晴现在的时间自由了很多。

高中好闺蜜趁着暑假带着儿子到北京来参加夏令营,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好友的儿子都已经比他妈妈还高,九月份开学就要升初中了。

三人吃完了饭,董晴把好友母子带到鸟巢看夜景。朋友儿子一个人在景观大道上各种自拍。两位妈妈走在后面说体己话。

“这么大孩子夏令营你还跟着来?”董晴嗔道。

“哎呦,我就是不放心。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我跟前。”好友自认是个没出息的妈妈。

董晴笑笑:“我看孩子比你独立。”

“明天送到营地我就回去。半个月之后再来接他。”

“你也不嫌麻烦,我明年暑假就把芸芸航空托运回去。让我妈我爸直接去机场接。”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到时候放不放心。”

董晴嘻嘻一笑:“哎呦,我得赶紧回去了,一会儿9点钟我还有会。大概只能在车上开了。”董晴经常在路上开会,好在她的车有车载蓝牙。

“行,这都什么点儿了,还开会。你们干IT的真是忙。”

“可不就是。”董晴哭丧着脸,抱了抱好友。

“不过你们也挣得多啊。”

“没有白来的银子,资本家用人多狠啊。其实收入和工作时间相比,真不算挣得多的了。”

“瞎说啥呀,咱俩这交情你还瞒着我。我妈单位同事的渣男儿子,比我们低两届,名中的,也在北京干IT,一年挣150多万。就算是不睡吧,这单位时间挣得也比我们月薪五千的多多了吧。”

“那得是互联网大厂才有这个薪资水平了。”董晴很懂行。

“这些我就不懂了。反正老天爷是不公平的。那小子逼死了他女朋友,没遭报应倒是发了大财。你说这跟哪儿说理去。

不过也是,人家中学是名中,大学是T大,老天爷也拦不住这种人挣大钱。”

董晴皱眉:“他叫什么名字?”

“严岩。”

9点的bug审查会开完了,钟辛还在电脑前奋战。刚才的会上,系统测试报出来一个严重的内存泄漏问题。粗粗看了一眼,应该和应用层这边相关,钟辛把bug分给了自己。

内存泄漏在客户的环境上非常危险,因为这类问题很隐蔽,一般不影响功能,只是客户在使用过程中会发现软件越来越慢,系统的内存资源越来越少。这个过程往往会持续很多天,直至最后内存消耗殆尽,操作系统整个崩溃。

而一旦崩溃之后,重启的系统内存刷新,环境会被重置,这就让查找问题根源变得非常困难,更麻烦的是,往往这种无预警的崩溃还会伴随着磁盘数据的损坏。

方城一体机做为数据保护的专业产品,出了数据损坏的问题,那就是非常严重了。做为公司级别最高的C++工程师,钟辛责无旁贷,因此她选择亲自看这个问题。

严岩坐在她身边,探头来看钟辛屏幕上的代码。他俩曾经是同事,代码彼此都熟。高手对这种有难度的问题,天然的有挑战欲。

不想钟辛捂住屏幕:“去去去,一边儿玩会儿去。好不容易歇着了,还费这精神。”

身在9-11-6的互联网企业,人不可能长期保持在状态。严岩又不是能划水的人,因此他一天工作撑下来极累。自从上次被钟辛点醒之后,严岩现在注意了很多,回家也稍微早了些。但钟辛还是挺心疼他。不让他再多用脑。

“没事儿,让我帮你看看吧。”严岩凑过脸来贴着她。

“不要,都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还看什么?你这是逼着我犯错误,我可不能泄露代码。”

钟辛跟他半开玩笑地打趣。代码泄漏是软件公司的大忌,不过象严岩这样曾经在DB职位这么高的人,只要他不拷贝代码去卖钱,光是看看还真不存在泄漏的问题。毕竟这里面好几万行代码都是他写的。

电脑上钟辛的微信PC端是登陆状态,董晴的头像闪了起来,一行信息闪过:

“你身边有人吗?我有重要的话需要单独跟你说。”

钟辛笑着看向严岩:“你看吧,我就说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吧。这是商业机密。不许偷看。”

严岩挤了挤眼睛,悻悻地缩了回去。

钟辛拿起手机走到了里屋。

“什么事儿?”

“严岩在你身边吗?”

钟辛探了探头,严岩在外间老老实实地坐着,手里翻着地理杂志。

“没在。”

“没在就好。接下来的话千万别让他知道。”

钟辛笑着去把里屋的门掩上,一回身,手机叮咚一声,董晴往微信里上传了一张图片。

图片很模糊,应该是有人拿着像素不高的手机对着以往的彩色胶卷冲印的照片翻拍的。照片有些年头了,颜色都很旧。照片中央站着一位非常漂亮的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巧笑嫣然,背景应该是西南地区的青山绿水。

“这什么人啊?”

“严岩的前女友。”

钟辛的心咯噔了一下。

“严岩和这姑娘的妈都是我重庆同学妈妈的同事。他们俩是青梅竹马。”

钟辛有些慌乱。

董晴自顾自地说:“这个姑娘和严岩在高中就好上了。两家都已经默认了这段关系。他们都是名中的,全国重点。比我们学校要高大上。”

董晴的高中只是市属重点。说到这里,董晴突然跳开题,骂了一声:“我勒个去,高中居然就早恋。名中也是徒有其表,我当时可是被我班主任看得死死的。”

钟辛作不得声。

董晴接着说:“后来也不知怎的,这姑娘高考失常了。只上了一个本地专科。严岩倒是考上了T大。有人猜测他俩那时候应该是发生了关系,要不然姑娘也不至于突然失手啊。”

钟辛郁闷地说:“晴,我不想知道这些。你别说了。”

董晴没有顾及好友,反倒是焦急地轻叱了一声:“重点来了,辛,你给我听好了。这姑娘大专毕业之后,严岩那时候还在大三,他给她写了一封分手信,姑娘哭哭啼啼就去了北京。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钟辛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站立不稳。

“听说这姑娘是爬山的时候出事的,说是什么意外休克。她一个重庆姑娘,重庆多少坡坡坎坎都爬过了,怎么可能到北京爬个京郊的小山包就死了呢?

很多人都相信她是被害死的。只是那时候大家的意识不到位,没有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意外,而是犯罪。严岩又是高智商,一定做得极为隐蔽。所以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警方连案都没有立。

据说是严岩家赔了一大笔钱,女方家属后来也不追究了。所以这么多年,严岩过年过节都从来不回重庆。就是怕见到以前的同学朋友,他无脸见人。

但是他这个事太出名了,老家一直有人打听着他的消息。包括他的高中同学也有不少在北京的。都知道他的近况。他现在挣着高工资,大家都在骂老天不长眼呢。

钟辛你在听着吗?”

“我听着呢。”钟辛气若游丝。

“我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我一直就不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的。钟辛,你赶紧和他分手吧。千万千万别让这种危险分子留在你和孩子身边。”

“晴,也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哎呦,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我知道你正在热恋中,听不进去这些话。但是你想想张一舟,他暴露之前,我俩可是恩爱得很呢。结果呢,我不也是被哐哐打脸。

名校出身也有败类,有些人根本就是毫无底线,阴险狡诈超出你我的想象。你可别心存幻想了。”

“我不觉得严岩是murderer。”钟辛喃喃地说。

董晴叹了一口气:“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件事真是意外,他给人家姑娘发信分手总是真的吧。他们好多高中同学应该都知道这事。你要真想弄清楚,我再给你打听去。

反正我已经托我闺蜜去打听了。实话说这张照片还是她应我的要求,让她妈连夜翻拍发给我的呢。

那姑娘是出了名的美人,她妈单位有一年组织去小三峡玩,带着家属。我同学她妈看她太好看了,就留了这张照片。”

钟辛虚弱地叫了一声:“晴……”

“别说了,我知道你现在乱得很。你仔细看看那姑娘的眉眼,是不是比林薇薇还要漂亮。不是我吹,重庆美女,名不虚传。难怪严岩对薇薇不动心呢。”

钟辛面色惨白,跌坐在床上。手机里,董晴的声音还在余音袅袅。

“辛,我不是贬损你。你想想你的条件能和薇薇比吗?论容貌、论家世、论年纪,咱们都和林薇薇不是一个等级的吧。严岩一个三十出头的钻石王老五为什么不去追林薇薇,偏偏找上你?还不因为我们这种中年妇女家庭失和,缺爱好骗?

辛,咱俩这么多年朋友了,我什么糗事也没瞒过你。这些话我本来可说可不说。但是我想了想,事关重大,就算是我说了、说错了,从此得罪了你这个朋友。我也不能瞒着你。我得对得起我的良心。”

钟辛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知坐了多久,她才挂断了董晴的手机:“晴,我不会怪你的。我没那么糊涂。我再好好想想。”

外间一点声音也没有,钟辛望着紧闭的房门发呆。她的心象是被一只铁手紧紧拽住,就要生生被拉出胸膛一样。整个人都处在生拉硬拽的撕裂感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前胸一片疼痛。脸上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钟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从脑海里搜索关于严岩的蛛丝马迹。

地震时,严岩逆着人流来拥抱自己的画面突然闪现出来。灯光闪烁,人潮汹涌,玻璃碎片纷飞,严岩拥着她到楼梯口。

大家都在慌不择路地往下跑。周围的人不停地撞过来,他抱得她紧紧的。四周是杂沓的脚步声,黑暗中的楼道里,他的每一声喘息却都是那么清晰。

那是真实的以命相搏。她亲身经历的他对自己的付出。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时刻伪装。

钟辛的头脑渐渐清明起来。

坊间传闻总有耸动的地方。董晴口中严岩的故事,应该只有他前女友的惊人美貌和他写信去分手是真。其他的,他应该没有欺骗自己。毕竟北京的警察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再说,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欺骗的呢?要钱还是要色?

她倒是见过严岩痛苦得不能自抑的时刻,那是他十年前抑郁的后遗症。严岩要真是那么冷血的杀手,他就不会抑郁了。

董晴是第一天知道这个故事,难免关心辄乱。自己却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早在严岩表露心迹之前,他就告诉过自己这段往事。

钟辛吐出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房门。严岩却不在门外。他的手机也放在茶几上。钟辛忙去电脑上的微信客户端里删掉了那张照片,又等了很久,严岩才回来。他大汗淋漓的,原来刚才他出去夜跑了。

钟辛催严岩去洗热水澡。他还没擦干身体,钟辛闪身溜进了浴室。严岩一把抱住她,两个人在水汽氤氲中温存了起来。

因为这个小小的刺激,严岩那天晚上极为用力。一次之后,他还要再度索取,钟辛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

“不要命了?”

“相信我,钟辛。”他的身体滚烫。

钟辛又好笑又羞恼:“不相信你。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严岩还要吻过来。钟辛只得撒娇:“我乏了。”

他才放开了她,眼里晶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