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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睿帝,甍;新帝,登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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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充满怨愤的怒骂落下,整个寝殿静默无声。淑妃睁大眼睛看着老皇帝,一张脸尽是难以置信。

“你不用这么看着朕,怪只怪你的儿子太优秀,说起来,当年,你初初入宫时,朕对你也是有过好感的。”老皇帝讽笑看她,语气充满不屑。

淑妃闻言,气得跌落在地,捂着胸口,眼泪落下,蕴湿了地板。

曾几何时,年岁正好的她,对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也存有幻想的啊……

”皇上,您不屑臣妾,厌弃臣妾的儿子,可臣妾还是可怜您。“

老皇帝正沉浸在自己重重打击了淑妃的愉悦之中,忽然,淑妃抹了把眼泪,冷冷嗤笑一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他脸色大变,怒喝一声:”淑妃,你放肆!“

淑妃没有畏惧他的暴怒,继续道:”臣妾可怜您,是因为,您这辈子,从未爱过任何人,包括您自己。臣妾……“

然而,话未完,淑妃突然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许是被淑妃刺激得太厉害,老皇帝没有注意到淑妃已经不正常的昏倒了,仍旧一声连一声地骂着”放肆!放肆!“,似乎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似的。

”呵!“

谢姝随封浔从暗处走出,盯着床榻上的人,目光幽幽。

良久后,她忽缓缓出声道:“云睿,像你这般的人,卧病在床之际,还有人愿意服侍你,真是天大奇迹。”

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可她就是这么说了。

老皇帝也好像完全听不懂似的,仍旧在念着“放肆”,也不知他是在骂之前的淑妃,还是在骂谢姝。

总之,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不清醒。

可是,半晌后——

“云睿,别装了,我知道你此时清醒得很。”

欣赏了一会儿云睿的狼狈,可不代表谢姝会想一直看他做戏。

她是一名极具天赋的医者,也是善于观察的谋士。

她知道,此时此刻的云睿做出一副大受打击的疯狂模样,不过是因为知道现在的他,不好硬碰硬,为了保证他不受到伤害,所以,才装疯,想要打消他们的疑心,让他们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惧任何威胁。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管他有没有疯,她要的,就是他的命!

果然,谢姝的话一落下,云睿就停了声音。

他抬眼,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男的文雅风流,女的明艳精致,站在一起,恍若神仙眷侣般美好。然而,就是这么一对男女,此时,在他的眼里,好像黑白无常,在他毫无察觉的下一刻,就要扼杀他的生命。

不,他不想死!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快来人,老佟,老佟!”抖着身体,老皇帝抻着脖子大声朝外喊。

可是,没有人来。

老皇帝瞪着眼睛,心里无尽的恐惧,嘴上却一遍一遍地继续喊着。

而封浔在这时却看了眼身侧,见谢姝不自觉蹙眉,似是不耐烦听云睿的聒噪,他登时不满了,“叫叫叫,叫魂呢你?你的人若是能进来,我们还会这么镇定吗?”

既然他要带她过来,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

佟公公那个人,是一大威胁,所以,他早早就让人将这个人解决了,现在,在云睿身边伺候的那个佟公公,是易容后的佟公公,当然,也是他的人。

“你们……想要做什么?”谢姝戳破了他的伪装,老皇帝也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问。

而谢姝闻言,却是嗤笑一声,讽刺反问:“事到如今,皇上,您还看不懂我们想要做什么吗?”

“谢姝!”老皇帝盯着谢姝,目光森冷又慑人。

见状,谢姝“啧”了一声,尔后一字一句道:“皇上,您可别这么看着我,您要知道,您越这么看着我,我就会越想起我的爹娘,而您……也会死得越快。”

后面一句话,谢姝的语气非常轻,轻到几乎听不见,可偏偏,殿内四人,除了被谢姝下药迷晕的淑妃,其他二人都听见了。

老皇帝的反应非常直接,一脸惊恐,至于封浔,只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心疼之后,就是满心暴躁——嗯,恨不得马上把床榻上的老男人宰了的暴躁。

“你不准这么做,谢姝,封浔,你们如果敢对朕不利,云楚不会放过你们的!”老皇帝往床里挪,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威胁道。

谢姝不屑冷笑,“哟,现在倒是记起云楚来了,刚才,你不是还说得挺欢快的吗?”

闻言,老皇帝还未说什么,封浔眉心跳了跳,适时提醒道:“阿姝,我们不必和他废话,你动手吧……”

他不会承认,他的提醒纯粹是因为他自己私心,不想让他的阿姝将目光过多的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

半个时辰后,紧闭的乾清宫打开了。

黑暗中,当先出来的是娇小少女,随后,一个挺拔清瘦的青年一道出来,并将殿门重新关上。

谢姝的脸色依旧不好,眉眼间尽是冷酷,细看之下,还能从那双黝黑的眸子里窥看到极致的痛苦与怨恨,以及那丝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封浔走到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紧紧的。

他的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蹭了蹭,呢喃出声:“阿姝,你还有我……”

谢姝靠在他怀里,也不知她是否听见,只见她轻轻闭上双眼,然后,转头埋在他的怀里,小手攥住他的衣襟,喉咙溢出一声低吟,似在哽咽,宛如被抛弃的受伤小兽。

封浔心疼极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脑后青丝,极致温柔,好像是想用这种方式传递他对她的心意,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谢姝从他怀里出来,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封浔一只手仍旧紧紧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捧起她的小脸,看到她那双湿润的明亮眼眸及红红的鼻子,更加心疼了。

垂首,他亲了亲她的鼻子,又往上亲了亲她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最后,拥住她,埋首在她的肩颈上。

“阿姝,我只愿你好好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心疼。

谢姝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正在这时,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声划破静默寒冷的黑夜。

二人皆是一怔,眉心蹙起。

不用谢姝问,封浔已经唤人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人,一直在附近候着,所以,看到一身黑衣的人,谢姝也不意外。

来人得了吩咐,运起轻功往事发地而去,不过片刻,就回来,说未央宫的邱贵妃死了,是服用了鹤顶红,仵作判定为自杀。

谢姝听完,愣了好一会儿后,才晃过神来。

她忽然想起昨日,邱贵妃问她什么时候动身找云睿的场景,这时,她才意识到,邱贵妃那一问话并非随意,而是想要与云睿死在同一天。

她是想在黄泉时碰上云睿么?

谢姝不知道。

”云睿这样的人,能得人如此相待,当真是他前世烧了高香啊……“

封浔听到谢姝略带伤感的叹息,抿了抿唇,对此事不做评价,只扯了扯她身上的被子又把她从头到脚团成蚕蛹,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伸手揽过她。

”我们走吧……“

……

云历二百一十五年,冬,睿帝,甍。

云历二百一十六年,春,新帝云楚登基,改国号为皓,史称皓帝。

……

皓帝登基,施行一系列利民政策,国泰民安,举国上下,一片称赞。

五月初五,皓帝登基两个月之后,突然,在朝堂上公然一件事,并落下一道旨意,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针对此事,一些年长的御史甚至当庭反驳皓帝旨意,希望他收回成命,切不可意气用事,如若不然,他们便会以死明志。

这虽是威胁,可大家都知道,这也是忠心所致。

云楚向来仁心仁义,所有人都以为他被迫之下,定会妥协。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是,他并没有妥协,只道:”众卿待朕一片赤诚,朕心甚慰,朕自不可能让你们死,你们若不同意,自主将乌纱帽摘下,朕,同意你们告老还乡的请求。“

此言一出,原本还嚷嚷个不停的御史们,顿时全部噤声,后面那些官员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生怕殃及池鱼,自个还没怎么着,就被新帝踹回老家去了。

”既然众卿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礼部务必把这件事办妥了。“

留下这句话,新帝就离开了。

而后面的百官则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而回神之后,便开始一阵接一阵的讨论嗟叹。

”原来那浔王之所以能摆脱质子身份,是因为西凉靖帝愿意割让两城啊……“

”这有什么,浔王毕竟是儿子,无可厚非……可,可你说,只是为了求娶那威远侯府的姝小姐,靖帝怎么就愿意割让送四城呢?四座城池啊……他这是不想当他西凉皇帝了?“

”我倒觉得,这事儿不是靖帝的决定,而是那浔王的决定。“

”浔王……毕竟才刚回国,几年不在西凉,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先皇还在时,他特地上朝了一次,你没看他那时候对先皇的态度?要我说……这浔王不一般啊。“

”确实,那风采,咱们云国,举国上下,可能也只有当今皇上能与之相较一二了。“

”你们说其他人做什么?咱们皇上,现在要把白白得来的六座城又还回去,这可比什么事儿都要来得惊奇才是啊……“

”六座城池给一个侯府贵女做嫁妆……这姝小姐,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几个大臣凑在一起说来说去,突然,其中一个人神秘兮兮地看着几人,小声问:”你们说……咱们皇上,是不是对那位姝小姐还念念不忘啊?“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齐齐一震,每个人都瞪了那问出这话的官员一眼,“皇上的心思,岂容吾等猜测?再胡言乱语,小心小命不保。”

说完,几人各自散去回府,只余那官员挠着后脑勺,一脸郁闷。

……

六月初五,晚。

皓帝登基三个月之后,朝纲彻底稳定,首次宴请百官及其家眷,入宫享宴。

这日,老侯夫人身体不适,谢震不忍老妻一人留在府中,便拒了此次宫宴,为免他人诬陷说威远侯府不近人情,连新帝宫宴都不派人过去,谢震忙将在外视察商会分点的谢姝叫了回来。

谢姝回来时,已近傍晚。

怕耽搁时间,她连侯府都没回去,直接在马车上换了衣服,让簪玉与微芳二人给她收拾打扮了一下,就风尘仆仆的往皇宫赶去。

她的时间向来掐得准,不过,此次事情紧急,所以,等她赶到时,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坐好了。

当她一出现时,众人目光皆落在她身上,她倒不甚在意,走上前,给云楚行礼请罪,简单说明迟到原因。

当然,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原因不可能如实道明,只说,她回了一趟桐州老家,半路接到爷爷的命令,这才匆匆赶回来。

云楚自是不可能责怪她,随意说了两句,就让她坐到威远侯府的位置上去。

谢姝应是,走过去,坐下时,却一阵恍惚。

两年前,他们威远侯府的座席上,除了她娘亲之外,她家所有人都在场。

如今,两年过去后,这张座席上,却只余她一人……

唉……

心头萦绕缕缕怅然情绪,谢姝无意理会外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两指隔着绣帕拈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吃着。

桂花糕,依旧是她喜欢的味道。

谢姝还记得以前,宫宴的时候,每次桌上上了这些糕点,谢子淇就会把这些特意放到她面前,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止是宫宴,只要是坐在一起用食,她喜欢的,他总会特意放到她面前。

等她吃不完的时候,他也不会嫌弃,直接吃她剩下的,美名其曰,节约粮食,不能浪费。

一直以来,谢姝都觉得谢子淇这行为很正常,因为,他们小时候,就是这么相处的。

长大后,谢震和谢榛都有提过这样不好,可谢子淇说没什么,谢姝也觉得哥哥都不嫌弃,她又矫情什么呢?

没想到,她不矫情……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错了……

她哥哥不嫌弃她的剩食,并非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而是因为,他对她有其他心思。

其实,谢姝现在想想,以前,谢震他们应该就察觉了谢子淇的心思了,只是,他们一直没点破,想必,也是因为不想让她为难吧……

谢姝正兀自感慨,忽然,一道刻入骨子里的熟悉气息萦绕鼻尖,她怔了一下的同时,耳边传来同样熟悉的声音。

“小心!”暗哑低沉的声音充斥急切与担忧。

下一瞬,谢姝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摔在地上,可她身上没有感觉到一点疼,她被护得好好的。

她转头,在灯火之下,她一眼就看到男人惨白至极的脸,平日常常夹着危险光芒的潋滟凤眸紧紧闭起,气若悬丝,仿佛……

下一刻,他就要永远离开了一般。

他,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回西凉处理靖帝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要替她挡下危险?

这一刻,谢姝的脑子有各种问题,可是,她的脑中却又好像一片空白,喉咙发干,眼眶胀痛,耳畔边全是尖叫,什么“护驾”、”保护皇上“、“抓刺客”、“刺客在这里”……

她都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她的眼睛里面,此时此刻,只有一个闭眼惨白的他。

”王爷!“

柏舟和彦鸿都过来了,彦鸿去抓那些刺客,柏舟则过来给封浔把脉,只是,他的手才刚碰上封浔的手腕,就被他腕上的寒冷冻了一下。

柏舟心下一沉,忍着冷意继续号脉,却被那脉象惊得浑身一颤。

这时,谢姝也终于回神了。

她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许是刚才情急之下,担心她会受到伤害,他抱着她,很紧、很紧,她在挣脱时,胳膊有些疼,眼泪终于落下来。

是因为胳膊疼吗?

不,是心疼。

他,到底是有多爱她,才能在昏迷之中,仍旧不忘护着她呢?

她不知道。

所以,她要等他醒来,亲口告诉她。

流着眼泪,颤着手给地上号脉,谢姝同样被他腕上的寒意冻了一下,可她根本不为所动,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把手指按在他脉上。

可那脉象……却让她霎时,如坠冰渊。

她盯着男人,目光木楞,耳边响起柏舟的声音,他在问她该怎么办,语气非常焦急。

怎么呢?

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好像也快停止跳动了。

柏舟见谢姝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没有,咬咬牙,也不管了,从怀里掏了以前封浔的药,倒出来,就要给封浔吃,只是,药还没碰到封浔的嘴,却被谢姝一把打落了。

柏舟怒不可遏,正想呵斥谢姝,却见她从封浔的腰上摸出一把精巧匕首,然后,伸出手掌,毫不犹豫地用刀划过,伤口之深,只见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便可知。

将手掌对准封浔的嘴巴,血一滴滴落下。

他不可张嘴,谢姝俯身在他耳旁告诉他,是她……他不再固执,张嘴。

见此,谢姝直接将手掌搁在他唇上,许是她的血,味道太过鲜美,他,不自觉地用力**。

不一会儿,她的脸便煞白起来。

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是否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抱着他,只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祈求:”封浔……封浔……别吓我,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