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仅威胁本少爷，还有脸说出这些话，燕婉，你真让我恶心。”
燕婉猛地一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男子。
他，他为何会说出这种话呢？
那个一直都对她体贴关怀的少年，为何变得让她都不认识了呢？
分明，他们也只分开将近三个月而已。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上官少陵，而是他找来替代过来赴约的人？
这一刻，燕婉无比希望眼前人并不是他。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对她口出恶言的男子，就是上官少陵。
看着他，燕婉忽然就嗤笑出声，眼底是深深的绝望与悲伤。
“呵，上官少陵，我让你恶心了？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是，没错，你是侯府少爷，一出身便是高高在上……”
燕婉偏头抹掉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随即又回头直视他，问：“可是，那又如何呢？”
“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生怕被人知道你喜欢那个人，不喜自欺欺人，想要和别的女子产生感情，你说你，是不是一样那么可怜呢？”
一样和她那么可怜呢？
她喜欢他，可他，没有给她相等的回应。
他喜欢另一个女人，可是，他连承认都不敢。
上官少陵眸色沉沉，紧紧盯着燕婉，目光如炬，较之方才，此时的他，敛下一身不羁张扬的气息，浑身上下皆是凝重与煞气。
燕婉眼光闪了闪，眼底深处飞快闪逝一丝惧意，可她却强自压下，冷冷一笑，连声质问：
“怎么不说了？刚刚你不是还说的很好么？对我恶语相向，现在，我把你心里话给挖出来了，你就不敢再说话了吗？”
她指着他，骂道：“上官少陵，你就是一个懦夫，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的懦夫。”
“我，燕婉，是一个青楼女子，就算现下做了太子的女人，可我喜欢你，我就敢和你说，我喜欢你。”
蓦地，一直在眼眶里面打转的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她痴痴地望着他，目光炽热。
她不顾一切地喊道：“上官少陵，我喜欢你，喜欢你啊……就算你把我当作替代品，当作你不能诉之于口的感情的慰藉，我还是那么喜欢你啊……”
话落，上官少陵没有出声回应，燕婉低着头，压抑着声音默默抽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久到燕婉差点儿都以为对面的人离开了时，上官少陵终于动了。
他一手执灯，右手轻轻触了触燕婉的脸颊，燕婉垂着眼，不言不语，却心头一动，心中蓦地升腾起期待。
期待什么呢？
自然是期待上官少陵回心转意，如往日一般怜惜她。
可是，正当燕婉的期待越来越大时，上官少陵的一句话却将她的期待碾碎，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再也不能爬出来了。
“燕婉，你到现在还敢再耍弄你的心机，真不知你是聪明过人，还是真的把我当傻子了。”
“我不否认你说的，但我不可能因为你说的这些就对你心软。”
他抚着她的脸颊，用指尖温柔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却对她说着无比残忍的话，燕婉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见燕婉抚着胸口，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上官少陵立即放下手，退后，离她足足有两步远的距离，方才放心。
——当他真的厌极了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基本的同情心也不想施与。
而燕婉见他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差点儿就真的被气晕了。
“还有……”
上官少陵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作替代品，你和她不一样，我很清楚自己是和谁在一起。”
这些话，他本来是没必要和一个已经被他厌弃了的人说的，可是，燕婉却将话扯到了她身上，那么，他必须解释。
“燕婉，我原是想好好跟你谈一段感情的，哪怕我家里人不愿意你进门，我若是认定了你，不论如何，也会护好你，让你免受委屈。”
“可是，最终，还是你自己将这一切给毁了。”
这些，是他的心里话。
虽然，他对燕婉没有感情，可最起码是有好感的，他怜惜命运坎坷，却仍旧坚韧的柔弱善良的女人。
所以，尽管他的感情在别人身上，他也想对燕婉好，如果可以，他甚至就想这样与她过一辈子了。
毕竟，枕边人如果换来换去，也是一件麻烦事，只要过得去，就这么过下去。至于，他和他的感情，安放如初，仅他自己知道即可。
燕婉听言，心中顿时就是一慌，看着上官少陵坚定的目光，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然而，这一切，因为她的爱慕虚荣，因为她的不信任，所以，都毁在她的手里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
燕婉慌张摇头，她不愿意相信。
她指着上官少陵，怒道：“你说谎，你明明就是把我当作谢姝，你和我在一起时，想到的都是她。”
比起方才的泪眼婆娑地质问与表白，此时的燕婉，或许由于知道了上官少陵的打算，在滔滔如水的悔意下，更为真情流露。
上官少陵闻言，眉心狠地一拧，眼光如刀，声色平静，道：“燕婉，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她，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也替代不了。”
别说现在他知道了燕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说之前他不知道燕婉的真面目与之在一起时，他也不可能把燕婉当作谢姝。
人都是自私的，在他心里，谢姝两个字都比燕婉这个人重要。
她，是他心里，不可触碰的殇。
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马，他们之间唯有保持距离，做最合适的朋友，才是最正确的相处之道。
燕婉一听，像是发现了真相一般，大笑道：“哈，上官少陵，你终于承认了，你根本就没想和我在一起，又何必冠冕堂皇地说那么好听。”
见燕婉完全没了平时的柔弱，反而面相狰狞，而她还犹自不知，继续笑着，上官少陵已经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了。
他怕她疯了，又碰瓷到说是他的原因。
真是，想想开始，谢姝对他说过的话，上官少陵不由又是一阵无奈——
这家伙的眼睛，真的很毒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