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非常清楚谢姝做事向来都是万无一失的，哪怕她当着燕婉的面收服了玉仙楼，谢姝也不怕燕婉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湛。
但是，他又想到如今燕婉是在太子湛身边，而太子湛是知道睿帝与谢氏之间的矛盾的，哪怕他明白太子湛应该不会这么蠢，色令智昏到和一个良娣说这等要事，他也忍不住担心有一个万一。
所以，他还是赴约，在这里等着了。
现下，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就是幌子了，那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毕竟，他虽不至于真的厌极了燕婉，但总归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燕良娣，你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本少爷便回去了。”
“上官公子！”
见他就要转身，燕婉急忙喊出声，跑到他前面，阻挡他的离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泪眼婆娑问：“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念旧情吗？”
“旧情？”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上官少陵直接“噗嗤”笑出了声，那清朗的笑声就像一巴掌，打在燕婉的脸上，让她止不住火辣辣地疼。
上官少陵斜睨她，一边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双手里挣脱出来，一边不紧不慢问她：“我说燕良娣，这话说得真是有趣极了，本少爷是侯府少爷，你是东宫良娣，你我之间有何旧情可言？”
上官少陵没有其他意思，他陈述地不过是事实，可燕婉却脸色一白，在看到眼前男子的时候，她便已经下意识地忘记了自己现下的身份。
她是真的倾心于这个人的……
“烦请燕良娣以后说话注意一点，本少爷是男子，对那些个流言蜚语自然是不太看重的，可燕良娣却是不同的……”
上官少陵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衣袖，似笑非笑地继续道：“好不容易攀上了太子殿下，若是因为别人说出一些不好听的闲话，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得不说，燕婉露出一副情深似海，好像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旧情罪大恶极的模样，让上官少陵对燕婉的厌恶深了不止一个层次。
所以，他的话也随之难听了起来。
然而，燕婉却好像完全听不懂这字面上的意思，偏偏自以为是地从这些难听话里面挖出某些不同意味。
在上官少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燕婉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张口就是问他：“少陵，你这么说……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上官少陵闻言，简直惊呆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就是……在乎她的呢？
他的话，有哪个字和词表现出对她一丝一毫的在意？
上官少陵正在迫切回忆说过的话，一动不动的。
而燕婉见他没有推开自己，误以为真是如自己所想一般，唇角露出愉悦笑容，语声却隐含悲切。
“你放心，我已经收心了，只要你把我从东宫那个牢笼里救出来，之后，我一定一心一意待你。”
她兀自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侯府少爷，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我可以放下骄傲给你做妾……”
上官少陵忽地出声：“放下骄傲……做妾？”
“是，做妾……”
燕婉正想继续说，可上官少陵却一把推开她，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燕婉脸色一变，误以为上官少陵是在说不可能让她做小妾，以她的身份只能做外室。
故而，燕婉急急补充，道：“如果我的身份连妾也不够，那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我可以住在外面，只要你时不时过来，让我看你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后面，燕婉又是炽热地痴望着上官少陵，似是在用行动诠释她所言不虚。
然而，上官少陵见状，却一阵恶寒。
他想，当初的自己，特么一定是眼睛被屎糊了，才会觉得这个贪慕虚荣自以为是的女子不错。
上官少陵：“燕婉，你到底是凭什么来说出这么一番话的？”
他很想问，你的脸呢？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但是，他不羁的性子让他听到这些话，彻底厌弃她之后，十分自然地脱口问她：
“燕婉，你的脸在哪里？本少爷为何一点都看不到了？”
话落，燕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而上官少陵则是将手上的灯笼抬高，对准燕婉的脸。
“虽说如今是在深夜，可本少爷都把灯照在你的身上了，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你的脸呢？”
他皱眉，脸上是煞有其事的疑惑神色，透过灯光，燕婉也看得分明，一瞬间，只觉心中疼痛难忍。
“上官公子，你，你……”
她抖着唇，在听到上官少陵一番恶毒的鄙夷之言后，忽然之间，自诩摸准他的性情的燕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上官少陵也没准备让她说些什么，看着燕婉的眼神满是嘲讽之色。
“我什么我？”
“说真的，我还真是不明白了，你说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入府，怎么就那么自信地以为本少爷会让你来我身边呢？”
“难不成你以为本少爷脾气太好，所以，可以任你玩弄？”
说到这里，上官少陵语气一沉，眸光顿是锋利无比，似是脱靶的箭羽，虽是按照自己的心愿随心所欲，可总是能射中自己想要的目标。
“燕婉，本少爷今儿个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本少爷虽是一个纨绔，但还没有那么廉价，饥不择食地要一个破鞋。”
“破鞋”二字，瞬间刺激到燕婉，她几乎跳起来，怒道：“上官少陵！“我就算是再如何不对，你也不该辱我至此！”
上官少陵嗤笑，道：“哟呵！你还知道你不对呢！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本少爷还以为以你的无耻，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错了呢！”
燕婉脸上一阵黑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正想反驳，却听上官少陵又道：“其实，说真的，你的离开，还真没有怎么影响到我，至多不过把你当作认识的普通朋友罢了。”
那天，听到太子湛所言，回去后，他其实还挺能理解的，毕竟，一个青楼女子在世上也不容易，想要往上爬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你不仅威胁本少爷，还有脸说出这些话，燕婉，你真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