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怎么会这么想，这可真是冤枉妹妹了……”
燕婉用绣帕拭了拭眼角，低低的女音似含有无尽的委屈。
上官雁一听便噌噌噌地升起心头火，她咬牙冷笑，“冤枉你？”
燕婉没有出声，眼角余光一直观察上官雁的动静，然后，她就见上官雁猛地拍桌而起，上前一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上官雁便扬手给她来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又清又脆的声音响在屋内，燕婉偏头捂着脸，好半天才从这种屈辱中回过神来。
一抹极深极沉的暗色从那双素日似含无限忧愁的眼睛划过，眨了眨眼睛，燕婉将心底的情绪敛起。
她看着上官雁，眸光略有担忧，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问：“姐姐可是心情不好？”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她并不想和上官雁撕破脸，所以，能忍则忍。
燕婉是如此打算的，可是，今日，上官雁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找她麻烦，同样都是心计不俗的女子，两者碰上，必是斗争激烈的。
打完一巴掌，盯着燕婉那半张红肿的侧脸，上官雁心里堵着的那口闷气忽地就松了些许。
“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我是这种不讲理的人么？”
吹了吹用力过度而导致发红的手掌，上官雁摇头轻叹，道：“若是太子在这里，听到你这么说，他该会对我多么失望啊……”
“想不到啊想不到，燕婉，你就是这种人，我待你如亲妹，你竟是想在背后插我两刀，以为仗着太子疼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话到这里，上官雁抬手，对着燕婉的另一张完好的侧脸就是一巴掌——用力极猛，不过瞬间，那张白皙侧脸便迅速肿了起来。
一张脸，左右对称了，上官雁发现自己又出了不少气。
——她想，往后若是心气不顺了，就来这里吧，尽管她并不想见到燕婉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可能消心中郁闷，倒也不介意委屈一下自己的双眼了。
上官雁的念头闪过，双眼透出森森恶意，燕婉突然福至心灵，也想到上官雁往后可能会这么做。
顿时，心头发寒，她忙重重喊道：“侧妃娘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今日是特地过来找妹妹的麻烦的吧……”
她盯着上官雁，眸光同样森寒。
原本是想息事宁人，安抚好这个女人就好，可是，如果上官雁打着以后都来找她麻烦出气的目的，那她今日就必须要强势一些，让上官雁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人。
燕婉以为，她的想法藏得很深，却不知道，从小就在侯府和宫里头转悠打交道，甚至还能与娇蛮狠辣的宜宁公主云婷走在一起，上官雁的心机自是不能小觑。
——上官雁已然将燕婉的想法看透了。
她嗤笑问燕婉：“呵，总算看出来了？没错，我就是特地来找你麻烦的。如今，我不好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
太子湛不在这里，她也就不需要再忌惮燕婉了，既然如此，相比起粉饰泰然的折磨，她更喜欢直接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天天活在恐惧之下。
燕婉不知上官雁的想法，压下心里的惧意，燕婉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地劝道：“侧妃娘娘，现下东宫正面临四面楚歌的局势，我们应该静心等候太子归来，而不是起内讧。”
真是死到临头了，还要装？
上官雁冷笑质问：“燕良娣，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如何做事？”
“回侧妃娘娘，燕婉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
上官雁抬手作势又是要打过去，燕婉一惊，下意识地偏头避让，上官雁不屑嗤笑，放下手，重又坐在桌前，一脸高傲，满是对下等人的不屑与鄙夷。
此时的上官雁可没有以往在人前时的柔弱，打燕婉的两巴掌就好像一个开关，将她的真实性格彻底释放出来了。
这时候的上官雁，就算是明知上官雁不简单的上官青莲看到，许是都会讶异的。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心里说像我这种世家女一点儿都不知事，这时候不想着自救，反而纠结这些事情，当真是可笑得很？”
“燕婉，别把你自己想得太聪明了，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凭着三分容貌，七分青楼调教出来的手段，让太子在你身上流连忘返。”
上下一阵打量燕婉，上官雁咧嘴，忽地就是一笑，然后，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月开怀。
她说：“若非如此，你以为你有什么？你比起我们这些正正经经的世家闺秀，哦，不，别说对比，你连对比的资格也没有。”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上官雁，燕婉很想无视她刚才的锥心之言，可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些话就好像黏在了她的耳边中，一直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她比不起这些世家小姐？连对比的资格也没有？
不，不是的，她和这些女子没什么两样，甚至，她比这些娇滴滴的女子更厉害才对……
她爱看书，她的房间书架上摆满了书；她的女红很好，连太子都称赞过她的绣技；她的心性也是坚韧的，就算在青楼里面，她也一直保持出淤泥而不染。
看，她这样的好，为了能与这些小姐们相媲美，她做了许多事情。
既然，她做了那么多，又怎会比不上她们呢？
所以，她不必去在意上官雁的话，她就是在嫉妒自己抢了太子的宠爱才这么刺激自己的。
如此一想，燕婉渐渐平复那股子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她看着上官雁，也不再故作娇怜，因为她知道上官雁不可能怜悯她。
“所以，现在侧妃娘娘是想要对燕婉说什么呢？”
“说什么啊？什么都可以说啊！”
上官雁想了想，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恶意满满。
“哦，对，比如我们还可以来说一说，昨夜你买通人手出府的事情。燕良娣，燕妹妹，我还真是好奇，你说你这三更半夜的，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