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战争终于结束了，带走本将所有的信仰与热枕，本将的国家和君主需要本将退下戎装换上嫁衣，来嫁给此生最大的敌人，
便是咬碎了牙，本将也嫁了，最后结果，那天大婚，你们也都知……”
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了所有有些崩溃的心情，尽量保持冷静，甚至云淡风轻，却说着那些句句含血染骨的话。
“嫁到风国这么多天，莫说你们觉得有本将这样一个王妃十分碍眼，本将听着一句王妃一句娘娘的叫着，也十分膈应。”
“既要算账，那就在今天算个通透，若各位老少觉得，本将做着与你们的摄政王同样的事，一样在以最大能力保全着自己国家百姓的生活，也是错，
尔等谁都可以拿起这柄刀子来杀本将，本将以司空族先祖先烈之名发誓，绝不会抬手反击一下。”
“司空鸾！”
众多震惊失声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重明正先爆发了，这次不是警告，是直接从马上跃下，丢了手上的弓弩，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来，像是要当场撕了她一样阴怵。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将本王的话听进耳里？你是本王的手下败将，本王的俘虏，生死何时由你来说的算？”
司空鸾微微扬眉，没有给他的恐怖慑住一分，仿佛这一天早已等候多时，是无所畏惧的……了无生念。
“自是不由本将说的算，可本将累了，重明正，本将不想和你挣下去了，多和你挣一句都是累的，
我的国已经不是我那个国，我的君主也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君主，我的敌人，你……”
重明正手上颤了下，此时此刻，竟然无法再与她直视……
“昌穆州一战，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对手了，
重明正，你赢了，你们都赢了，可我死也不想死在你们手中。”
拨掉他的手，她转身将那柄刀从地上拔起来，左右翻看了下，悠悠然道。
“我司空家一门，几世都在为民而战，若我司空鸾的结果，只是百无一用碍人事，被丢到敌国来受你这份屈辱的话，本将宁愿以命偿还这些，同样给战争坑苦了的百姓。”
她将那柄刀扔到那些百姓脚下，目中一片漠然，甚至有着能够捅到他刀子的畅快。
“也不要你们继续得逞。”
重明正看着她这份无所畏惧，反之，却是极度恐惧了。
她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她竟然……
真不想继续下去了？
————
————
那柄刀子终究被人捡起，重明正心口那个地方，感觉堵的更疼了，背脊隐隐拱起，像个随时会撕食猎物的野兽。
而此刻他的猎物，是敢盯上他猎物的任何目标，那个目标，捡起那刀子的人，却是刚才质问他的老妇。
老妇看着那刀，好像就能看到杀了多少人，手都是颤抖的，如若幽魂似的问司空鸾。
“为民而战的家族，便是风国，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是不敢奢求的，司空将军，如果你不是云国的将军，而是生在了风国，你也同样会这样坚决保护风国的百姓吗？”
司空鸾眼眶骤然一热，这次却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刚才面对重明正那般恐怖的态度都没软弱的态度，此刻竟然意外的柔软。
好像她面对的不是什么企图要她命的敌国百姓，而只是她家最让人无法忤逆的长辈，诚挚，坚定的回答她。
“会。”
……
那把刀骤然落地，那个问她的老人，也骤然失去了所有视线，再次泪眼决堤，跪在地上，跪在那把刀前，悲呼。
“你只是个一根筋的傻孩子，和我那三个孩子一样傻……”
这个老人跪下，彻底放弃复仇的念头，悲呼出声……
而跟着她一起的，还有同样无法再拾起恨意的老者和妇孺，再次响彻天际的悲呼之中，还有孩童的哭声。
这一跪跪下了一地，与刚才的绝望，为亡故亲人的不值不同，更多的是对过往的追悔，再没有心力去仇恨谁，去想报复谁……
可这些人也毕竟只是大多数，没有跪下，没有放下的，虽占少数，却也不算安全。
“别以为澄清了东林渡和何关口，又来一出人情动员就没事了，司空鸾，你在战场上杀的风国人，可也不在少数，既然你要补偿，今天就将命留下吧！”
就在老者身边不远的一个男人，阴狠的说完，冲出来就拿起拿刀，扬起便要冲司空鸾砍下来。
司空鸾也一如刚才所承若的那样，一动不动，闪也不闪，仰头坦然接受所有的后果。
可她接受，有人不愿接受，身子骤然被人往后一拽，兵器相撞之音惊醒了所有人，有些意外的望着面前这一幕。
司空鸾也看着面前挡在自己面前，一手拽着她不肯松开，一手甩出袖中的短剑瞬间延长，斩了那要砍她的男人刀身，直接长剑架到男人颈子上的重明正。
重明正因为事情超出他所掌控，已经愤怒交加，而再面对司空鸾真敢拿自己的命来赌，更是气急败坏。
这些气急败坏不可能对那些真正受害的亡军家属发，不可能对此刻他看都不能再看一眼，就怕真控制不住掐死的女人发，所以……
只剩下这些该死之人。
“本王可从来不知，风京城百姓中，还有这等身手而没有应招入伍的人。”
那个给他拿剑逼着的人脸色苍白，骤然发现什么，张口便要咬碎什么，重明正眼疾手快，剑尖一转，直接在他嘴中掠过，然后一枚红色药丸连着男人的舌尖，一起被翘出来滚到地上。
“呜呜呜……”
男人痛呼不出，抬手便要抓旁边的女人做要挟，司空鸾如同瞬间变身的凶猛狮子，抽出重明正另一只袖中的袖剑，也不挣脱他了，玄步上前，直接挑了那人手腕。
整只手齐齐被她削断，痛了男人，也惊吓到了一群老少，而注意着周围他这样人的重明正这才反应过来手下，在那人再做挣扎之前，转剑将他拍到丰台那边擒住，同时下令。
“动手，活口已有，格杀勿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