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愿伤害她，明明她是你如今唯一的坚守，却还帮着那些人一起伤害她？威逼她？
你觉得将她从我们身边带离后，在那些人跟前，凭你一届小女子，能护得住她不被狼群伤害？”
“……”
“她不能说，是她不忍心让我和重明正的处境更为艰难，她是兰月的领主，她总要长大自己处理这些事情，所以想自己来解决，你呢？为何不能说？”
绢娘依然没有回她话，像是也不知道要如何回一般，只能听着司空鸾的锥心质问。
“你恐怕还不知吧？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解脱，不是因为她走投无路，是她觉得亏欠阿利果耳，以这样的方式追随她而去，在她面前杀死阿利果耳这件事，有你一份力吧？”
绢娘如遭雷击，感觉自己掉下了一个万丈的深渊，黑暗像高山压着她，像大海淹没她，话说不出，气也透不出。
最不想承认，却最残酷的砸到她头上，砸的她头破血流，毫无挣脱的余地。
“错了吗？终究还是错了吗？我以为正确的一切，都错了？与自己的国人相比，她信赖你们才是正确的？”
司空鸾说到这里，好像也没兴趣与她纠缠下去一般，只催促道。
“显然错的还不止一点两点，那些人既然对她施行如此高压政-策，逼迫她，任由你一个小女子在其中，如何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才将她逼入绝路。”
绢娘骤然瘫在冰棺之下，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将她锁死，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司空鸾看她如此，就知道自己剩下的也不用说了，从门口让开位子，下了逐客令道。
“你走吧！虽然现在你孤苦伶仃也很可怜，但本将这人最缺的便是同情心，你既然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本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起码没必要对你一个小女人赶尽杀绝，但同样，本将也没必要对你如对幽幽。”
娟娘颤颤巍巍从递上起来，拂去脸上的泪，收拾凌乱的心情，幽幽道。
“我明白，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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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娘走了，她走之后，小昆从后面看着她削薄且飘零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问同样看着那个背影，不知在想什么的司空鸾。
“将军，不是她助纣为虐郡主也不会如此，为什么要放她走呢？”
司空鸾只道。
“因为她还有事没做完。”
什么事？
小昆疑惑，司空鸾却没有再替他解惑。
回身，入了室内。
来到宾馆前，再次看着冰棺上的小姑娘，眼里一如既往的宠溺，只是这次多少有些愧疚光芒。
“幽幽，原谅我，即便她是照顾你长大的人，你最终也不忍心对她埋怨什么，或者有任何伤害的行为，
可我不允许任何伤害到你的人，在将你送入绝境后，还能在自欺欺人的伤怀一番之后，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上。”
司空鸾眼底透出一分冰冷，这份冰冷不是对铃兰幽幽的，却也足以证明她对那个刚才离去的弱女子，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
“快了，很快，所有伤害你的人，都会去向你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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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宵禁的夜，路上行人稀少，更多的是冬夜里的呼呼风声。
一个女子孤单前行，她好像无主的孤魂，又好像早已明确了目的地，穿梭在一条又一条小道上，走多少步都能记得清晰一般。
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民屋处，她停下步子。
抬手扣了扣门，又扣了扣，前后三下，每次节奏最后一下略微不同，没一会儿，门打开了，里面一个男人见她这个时候回来，多少有些意外的样子。
千言万语在心头，还是先查看了一下，他身后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将人拽进屋。
“确定是她？”
女子进屋，房间内是一处民家再寻常不过的简单桌椅设施，点着昏黄的油灯，烧着通红的火炉，女子进门先将外面带着寒气的外袄脱了，搓手在火炉上先烤了烤。
女子与在摄政王府中，完全两个样子，若说不同，在摄政王府，是可怜兮兮弱质女流，在这个男人跟前，无形中有一种风情，举手投足摇曳多姿。
“确定了，没想到她如此傻，不忍心对司空鸾下手也就算了，竟然为一个她替她选的人，到如此地步，你是不是也意外？失望吗？”
男人有几分郁结，没好气道。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他死了，与我们百害而无一利，不过……”
他的眼睛如狼一般回顾过来，投在女子侧脸上，锋利如刃，紧锁着，像是发现她有丝毫不对，都可以立即将她撕碎一般，阴冷道。
“最该失望的不是你吗？毕竟你将那个小丫头护的结结实实？当初在三境绝处，我若强要了她，带她一起去铃兰城，坐实了她郡马爷的身份，
便是铃兰城有重明正的得力干将肖城在，肖城没见过我，那个姓廖的是个猪头，威逼利诱之下不敢如何，也没人能够怀疑我真正的身份，可你却死活不让我动她？”
绢娘微微顿了下，眉眼轻挑过来，有些幽怨。
“你是让我伺候了你，然后再看着你，去上我照顾到大的姑娘床吗？”
她顿的那一瞬间，男人本来已经握上后腰的刀的，她这么小女人一样吃味儿，他反倒没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她有什么问题了。
“再言之。”
娟娘绕到她身边，纤细的手指搭在他宽阔的肩上，幽幽道。
“当时阻止你，不就是怕今天这样的事发生？那孩子是我带大的，与她几个姐姐一样，什么性子，她的父母可能都没我熟悉，
看似温柔好说话，真拼起来，莫说你只是一匹狼，就算你是一头巨兽，她也敢和你咬，像现在……”
她笑。
“她帮了你下毒害那些灾民，让你志得意满对她放松警惕，可不知不觉在司空鸾那里，实实在在阴了你一把，
她一死，你什么都得不到，还将重明正和司空鸾的箭头，齐齐对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