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些人冲着谁的面子，因何而来，来的目的。
喧闹的，热闹的，别有居心的，真心来慰问的，好像都与禁鸾苑内的一切无关。
重明正作为摄政王在前面亲自主持着葬礼，他就在后面，静静的陪着那个人。
将太后和老夫人送走了，室内又重新归于清静。
本来因为这个季节，比外面气温还要低了很多，司空然穿着厚些的毛领外衣，好像也感觉不到这室内的刺骨冰冷。
裹着银白手套的手，再次轻抚冰棺上佳人儿的娇颜，脸上漫起丝丝微笑，道着。
“幽幽，很快就会结束了，再等等，再等那么几天。”
她这样如同哄孩子睡觉的低语，身后的门再次“吱呀！”被打开，脚步声不是清儿或潭儿，同样也是她所熟悉的。
司空鸾没有丝毫动静，听着那个轻盈有节奏的脚步声靠近，不等他开口就先道。
“重明正将那些叛逆分子给抓出来，势必将那些人所掌握的关于我们的信息也给带出水来，虽然说有些冒险，可再等下去指定更危险，再者，幽幽也不能再等。”
说着她已经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所有的涌动道。
“传令给李兆他们，随时行动。”
小申没有多余的话，好像本来到这里就是为请示这个一般，她如今说了他也不多言，只恭敬俯首。
“尊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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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铃兰幽幽的丧妻没有下葬，所有人也都知道，摄政王势必要将这位兰月领主送回兰月领地安葬。
葬礼结束后的晚上，夜深人静，禁鸾苑更安静，安静到外面了无一人。
也就在这样空无一人的水上楼阁里，有一俏丽身影悠然前行，像是水上的幽魂，飘过无声。
一路来到主室旁边，那个已经成为冷冻室的房间前，伸手推门却局促不前。
清瘦的身子颤栗了下，犹疑这么一瞬，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门给她推开了，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满眼的白色纱帐。
层层叠叠坠于房间中，而那些漂浮的纱帐深处，正是她这两天迫切想要亲眼见到的人。
一个已经没有气息，上次见面还好好的，如何也想不到再相见便是阴阳两隔的人儿。
心头窒息的无法喘息，身体里仅剩到现在的力量也被剥夺。
一瞬间，所有的坚持好像都没了。
女子脚步虚浮的踩入门，身上的衣衫远不足以抵挡室内的寒气，可持续任何寒气或者外在影响，都已经无法干涉到她一般。
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感知，飘飘忽忽颤颤巍巍，却目的明确的走向中间那个冰棺。
整个人随时都要倒下，却因她的信念坚持，在她达到目的之前，任何力量也不能让她倒下一般。
“郡主郡主………”
喃喃低语，声声呼唤，却再也换不回那个已经闭上眼睛的人儿，再睁开眼睛回应一声。
到了冰棺跟前，伸出纤细的手，想要去碰触，又想到一些什么，在看眼前便是失去活力，也依然干净的让人不忍染指的孩子，终究无法再去伸手，她悲痛道。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还是，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才能报复那些将你最后的支柱也夺走的人？”
“本将之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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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门边传来一声好像等候已久的声音。
女子没有回头，好像她私自前来，也根本没期望能瞒过这位战神一样。
视线流连在铃兰幽幽如同安睡的容颜上，女子像是在看自己熟睡的孩子，含泪的眼底满是温柔和宠溺，对身后的人道。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照顾长大的，兰月出事后更是我在这里，以及这个世上，仅有的相依为命的人，
有她在，当时我才在失去所有后选择活下来，如今她也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她会走，她竟然以这种决绝的方式，也不要任何对兰月不轨的人有任何机会？真傻，明明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止一个。”
司空鸾压下心头气血的翻涌，让自己尽量镇定道。
“绢娘，还记得你曾经求过我的吗？”
冰棺前的女子身子猛然一颤，像是给雷霆重击了一记一般，司空鸾遗憾的继续道。
“那天银羽街被刺回来，本将想追查下去，你求本将不要再追问，看在你照顾幽幽长大的份上，看在幽幽危险，你奋不顾身也想救她的份上，
本将明知你有问题，碍于同样是女人，你可能有你的身不由己，想来你也如何不愿伤害幽幽的份上，没再逼你，可你做了什么？可记得？”
记得，她记得，那天刺杀之后她就知道，她瞒不过自己的小郡主，在这个战神面前也再瞒不了她。
但她有太多不能开口的理由了，便自持同样是女人，比她弱了太多，又同对幽幽真心以待，最终求得她让步。
……
“王妃，绢娘求您，别再继续问下去，如果您也是真心疼爱郡主的话，就别再问了，绢娘不能说，如何也不能说。”
司空鸾看着她那双已经什么也无法掩饰，恐慌无助的褐色眸子，眉头微微皱起，试探着问。
“他们踩中了你死穴，让你就算在幽幽面前失去多年的信任，也让你不能开口？”
绢娘泪如泉涌，却是无声，退后一步，只将头扣在地上，恳求她。
“王妃，绢娘只求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郡主一个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别离开她，也别放弃她。”
……
司空鸾深深叹息，却感觉叹出的气息都是炙热灼喉的，嘶哑声十分明显的与冰棺前的那女子道。
“本将做到了，虽然她回铃兰城的路上，发生三境绝处的事如何也没想到，本将自认对她问心无愧，你呢？”
她一双斥着冰冷的瞳孔，冷淡的射在那女子背上，像两把利剑，刺的女子背脊僵硬，隐隐颤栗，好像下一刻就无法支撑一样，她还不愿就此停止。
“你口口声声可以为她什么都不要，你也确实可以连命都不要，可绢娘……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