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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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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太子和三弟都热衷于在朝堂上搅乱一滩浑水,那我还是不要再给这滩浑水再填污浊了,北境正需人手,我手上的人派去那种地方才更合适。”乔逸南一边说,一边握紧了身侧的双拳,青筋根根分明。

沈安瑾看着难受,一把把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覆盖在乔逸南的拳头上。

乔逸南抬头看了一眼沈安瑾,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只不过是暂时受挫,但我又不是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说完顿了顿,又换了个明朗的表情:“在回朝之前我都会闲着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不用再藏着掖着,尽管说,我可不希望有我在,你还要求到别人的头上!”

乔逸南把别人两个字说的特别重,沈安瑾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都已经被鬼魅汇报给乔逸南了,沈安瑾当然不会拿偶像剧上那些“你跟踪我?”的质问来给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冷战再增添一些新剧情。

相反她很高兴乔逸南这次即便是知道了她所有的打算,但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并没有自顾自的帮自己做决定,或是打着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的旗号,而阻止她。

就像她知道他谋划的夺嫡大事一样凶险万分,她虽然担心他的安慰,也害怕他有一天会失败,但是她没有阻止,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都知道对方所做的事都是对方非做不可的事情,与其阻止,不如支持,在这样地情况下,乔逸南还适当的流露出一点醋味,倒是让沈安瑾颇为暗喜。

更何况乔逸南这么有用的一个棋子,自己把自己呈上来摆在自己面前还要一脸谄媚的表示着:“请你利用我吧,你不利用我,我就要吃醋的!”的样子,沈安瑾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更何况如果自己接下来谋划的这件事情,如果加入了逸王爷这颗棋,稳赢的几率就更大!

冬至这一天,塞雪国圣上的九龙圣驾沿着永云城正中央的正阳大街,浩浩荡荡的天子銮仪宫队一直蔓延到郊外的“常月山”。

漫山的枫叶被前段时间的秋风扫落一地,整个“常月山”被红妆披裹的庄严浩大。高空的那轮赐予大地光明的太阳,还像往常一样不吝啬的放肆着自己的光芒,只是等到来年,它都不会骄阳似火了!

祭坛前,皇上一身明黄五爪龙的天子服,头戴通天冠,周身系着五彩丝绳的黄玉旒,这般隆重的打扮,突显皇室对于祭天的重视。但是皇上身边陪伴的却不是九头凤冠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一身绛红色拖地垂白罗方心曲领的惠贵妃。

这祭天大礼本来应该皇后相伴,但是晨起时,皇后突然晕了过去,经太医诊治,只说是劳累过度,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却不易出门受凉,所以随驾“常月山”的就成了宫里位份最高,资历也最久的惠贵妃。

资历老也间接表明这位惠贵妃美人迟暮,自是不得皇上欢心,大半天的三朝跪拜后,皇上照例入住长公主名下的“麒麟庄园”,而惠贵妃则原路返回宫掖,相比来时的浩浩荡荡,这回去的情景却显得几分萧瑟。

惠贵妃已经卸下满头朱钗,身着素色暗纹朝凤图襦裙,卸下了厚厚的妆容,淡妆示人,虽然眼角的皱纹有些碍眼,但也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面相,倒比浓妆时看的顺眼多了。她手里拿着一串念珠,闭着眼睛,似乎根本不在乎眼前的情景如何!

马车里惠贵妃身边的侍女颇有些为自家主子抱不平的说道:“娘娘,皇上邀您随行‘麒麟庄园’,您为什么推辞啊,皇上一年也难得进几次您的宫里,这次祭天,刚巧赶上皇后生病,皇上只带您出行,没人争宠,正是您的好时候,您怎么就拒了呢?”

惠贵妃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身边俏生生的侍女,又闭上眼幽幽说道:“看来皇上不到我宫里,倒是挡了你攀高枝的机会了,你若是觉得不满意,我大可以回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把你送到她那里去!”

那侍女被这句话惊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娘娘您多心了,奴婢万万不敢这么想,只不过觉得您明明各方面都比宫里其他的各位娘娘强,这些年却在宫里受了这么多气。奴婢替您不忿而已!”

“是不是为我不忿,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希望这样的话以后不仅是在我耳边,在别的人跟前也万莫再说了!”说完这话,这一路上就再无人言语!

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却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就比如说惠贵妃这个时候,虽然闭着眼睛,面上也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但是手上拨弄念珠的速度明显没有方才那么稳当。

身为后宫里女人,好像生来就该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争得头破血流,争得面目狰狞。可是她害怕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夜,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还未能来得及吃一口母乳,未能享受母亲的怀抱,就没有了声息,她是知道的,可她不敢说。

这些年来在宫里她时时刻刻想着要低调,即便是今日单独陪着皇上出来祭天,她也不敢和那个应该是自己男人的人待上半刻。当然她知道,皇上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一个年老色衰的自己了,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愿意为了这毫无意义的争宠而得罪了宫里那个女人……

只不过皇后今天晕倒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可疑,应该不是皇后自己策划的,因为她没有理由这么做,是意外还是故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这次回去,恐怕就会有怀疑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了,只怕回去了,少不得先去皇后宫里慰问一番。

而皇宫里,华清宫中,此时皇后正拿手肘乘着半个身子卧在榻上,分明是浑身无力,面目苍白,但是她仍然一副厉色,不愿意休息,盯着榻边跪着的一个侍女装扮的女子厉声叱问:“怎么样,可查出来本宫的饮食里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