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难道你还想另辟蹊径？”流琊说着，顿了顿，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连笑容都变得诡谲了几分：“说起来，本公子似乎还没有替你算过。
要不，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本公子，让本公子帮你算一算，万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废功夫，你就是那个契机人选呢？
你难道就不想当一当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皇？”
听到这话，苏辞镜的瞳孔就猛然收缩了一下，却很快冷戾一笑：“公子这是想置我于不义？
且不说我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奴才，就算我的身份更高贵一些，也岂有女子称帝的道理。”
“女子称帝，有何不可？只要可以改变黎国的命运，只要可以救黎国的百姓出水火，只要你能当个好皇帝，你告诉我，有何不可？”流琊挑眉反问。
“……”苏辞镜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好半晌也只得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话虽如此，但我不是。”
流琊的确没有算过香丸的命格，但苏辞镜的命格，他一定算过。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她不可能是改变黎国命运的契机，也不可能成为所谓的女皇。
见苏辞镜说得如此干脆，流琊就不由啧了啧舌：“不被金钱诱惑，也不向往权利，你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总不会只想着一辈子在萧贤睿手下当个暗卫吧？”
听到这话，苏辞镜也明白，流琊刚刚之所以会那么问，其实是在试探她究竟想要什么。
只可惜，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开口的必要。
苏辞镜冲流琊淡淡一笑：“如果我说是呢？”
“你可不像只有那么点出息的人。”流琊毫不犹豫的戳穿道。
苏辞镜却不再接话，而是转移话题：“我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倒是公子……”
“我怎么？”流琊挑眉。
“公子可曾为自己算过？或许公子自己就是这个可以改变黎国命运的人呢？”苏辞镜说道。
流琊却只是嘲讽一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吗？算卦也是亦然，算得了别人，算得尽天下，却算不了自己和亲近之人。”
“如果算了呢？”苏辞镜不过随口一问。
流琊的眸色却徒然一沉：“会死。”
“嗯？”苏辞镜心惊。
原以为顶多只是算不到，没想到竟然是会死。
见苏辞镜这样，流琊便又接了下去：“人在算自己的时候是无法算出什么的，只能算出一片空白，至于亲近之人……
或心仪之人，或师徒，或血亲，或至交好友，简单来说，只要你对此人动了感情，你要算他，便得反噬己身。
窥探天命，无逆天改命亦是如此。
不然你以为我师傅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早？”
“所以说，你们占卜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便是你们的寿数？”明白了这一点，苏辞镜只觉得一颗心都猛揪了起来。
难怪流琊的身子会这么差，难怪最近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却还是在流琊口中尝到了苦味，难怪……
“倒也不算是寿数，只是……被反噬的次数多了，就是一头牛也撑不住啊。”流琊淡然的说着，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也根本不把它当做一回事。
“那你身上的毒……”苏辞镜几乎已经料到了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始终不敢确定。
“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本公子身上毒，难道是怕本公子死了，你要守活寡？”流琊戏谑挑眉。
显然自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身体。
而他越是这样，苏辞镜就越能确定他的身体状况不好。
所以也不让他蒙混过去，反倒用双眼死死的锁住他，一副他今日一定要给出答案的模样：“如果我说是呢？”
流琊原本只是想借此躲过这个话题，没想到这小奴才不仅接了话，还……
月色在他的眸子里照下一层淡淡的薄光，美得宛若冬夜寒星，他愣了半晌，终是笑开：“听你这么说，本公子倒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了，像我这样又有什么资格去招惹别人呢？”
听到流琊这话，苏辞镜突然有些明白，之前她以女儿身与流琊相处的时候，流琊为什么会那般别扭，若即若离，甚至叫她伤心了。
明明喜欢却不得靠近，那时候的他该是多么的委屈和难受？
想到这，苏辞镜的鼻尖就不由微酸了几分，嘴上却不依不饶：“公子对不起我的事情也不是这一件两件，就别想用这个转移话题了吧？”
“啧，你这小奴才还真是半点不饶人。”流琊故作叹息，这才又接了下去：“本公子身上的毒是自己下的。”
“为了掩盖你卦算被反噬的事情？”虽然早在流琊还没开口的时候，苏辞镜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眼底却还是忍不住闪过了一抹自嘲。
她应该早就想到流琊身上的毒没有那么简单的。
否则，以大夫的本事，又怎么可能那么久都解不了这个毒呢？
“不然你要怎么跟别人解释本公子成日像个病秧子一样？”流琊反问，没有直接回答苏辞镜的问题，可意思却已经很清楚了。
“公子对自己下手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苏辞镜努力将语气放缓，不让流琊听出自己心中的起伏。
可流琊的双眸仍是微眯了几分：“我喜欢。”
“嗯？”喜欢对自己下手不留情？
苏辞镜讶异，想抬手敲看看眼前人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流琊的声音却又传来了：“我喜欢这种被你在意的感觉。”
苏辞镜一愣，终是嫌弃吐出“谁在意你了？”
“既然不在意那就跳过这个话题吧，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显然是不愿意就自己的身体多说，所以流琊的话音落，便又提醒一般的接了一句：“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我劝你最好好好把握，别失去了再来后悔。”
知道流琊是不想提起自己的身体，苏辞镜也只得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