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现在还有这么多颗头！头还在，干他娘的！”
“对！我们没输！”
“没输！”
冲在前方的荣王听到这些话，眼睛红了。
国家，这是国家。
他的身后是战士，他的身前是兄弟。
国家和兄弟……
他眸中划过一缕坚决，冲了上去。
下一刻，身后马蹄飞扬，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剑，深沉的眼眸盯着他，不顾手被割伤，鲜血话落，他只淡漠地道：“王爷，不可以。”
他清楚，荣王没疯。
他想做什么？想冲到对方营帐里去杀了领头人？
别人看不出来，古宸却能看得出来，荣王和对方有一些关系，他从他娘那儿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当年的事情，荣王和当年的傲龙国有些关系，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傲龙国的人……
他可能不会伤害荣王，可一旦荣王对他起了杀心，对方不一定会手下留情，就算成功了，对方的收下也不会放过荣王。
如果要有人牺牲，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让开！”荣王看了一眼握住自己剑的手，命令道。
“不可以。”
“让你让开你个小王八蛋！这是命令！”
“不。”
“别怪我出手！”
“难道王爷要辜负王妃的期望？两年未见，要永世不见吗？”古宸冷冷道。
荣王呼吸一窒，手微微颤抖。
永世……
想起京中的爱妻，他心中难受了起来。
他这个做丈夫的，两年未归，儿女也两年未归，她是什么心情？
“郡主虽然也两年未归，但到底还是在的，两年前，为了让大家能等到王爷来，亲自上了战场，两年后，王爷忍心让她回来永远见不到父亲？”
“……”
荣王动了动嘴，半晌，有些无力地道：“松开吧。”
古宸不动。
“老子不去了，你这混蛋东西，松开。”他瞪眼。
古宸这才松开了手，默了一会儿，道：“王爷应该注意点形象。”
“注意你个狗屁！今天把老脸都丢尽了！”荣王不耐烦地道，居然被一个小生教训了，还教训得他没有办法反驳，“回去处理伤口吧，手不想要了？”
古宸这才缓缓地笑了，跟着荣王走，果不其然，对方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
他缓缓回头，那一瞬间，仿佛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双眸，雪亮薄凉。
一瞬若有所思。
*
三天了，众人在期待着。
今日天气很好，日出于东山之上，晨曦照耀大地，仿佛带来新生的希望。
这一天，众人战斗力很足。
早上，他们心情非常的好，中午他们有些着急了，援军还没来，下午他们更急了，援军还是没来，并且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众人已经心凉了半截。
援军呢？
他们很清楚，今天晚上援军不到，不要说他们心理防线要崩塌了，对方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不，对方一直都没给他们机会，这几天一直在死人。
他们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今天晚上，只要他们全力出击，盛靳必败无疑。
对方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天色已经黑了，气氛很沉重。
但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说着负能量的话，没有人哭，所有人都沉默着，坐在一起吃饭。
吃着……最后一餐。
“突然觉得，咱们的伙食真不错。”
“现在才知道不错？我家那口子做十道菜也不急咱们这儿的一道。”
“吃吧，吃了好战，今晚跟那群王八羔子干了。”
“必须要干啊。虽说没能见到我未出世的儿子有些遗憾，但以后他娘能对他说，他爹是个英雄，那也……不错了。”话音哽咽。
“得了吧你，先不说是不是儿子，就说英雄……你这体魄，看起来更像狗熊吧。”
“去你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都斗了一辈子了，这种关头，你就不能顺着我点？”
“怎么就不是你顺着我？谁说是最后关头了？咱们可是要斗一辈子的……”
一辈子。
众人听着两人对话，露出了一抹笑。
人能活到多长，一辈子就有多长。
他们只奢求，能再活成一点。但这也够了，毕竟他们没有怂！他们战到了最后！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吃饱了吗？”荣王走出来，第一次对着众人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
此时已经没有上级与下级，没有高贵与低贱，所有人都是兄弟，所有人都是英雄。
“吃饱了！”
“吃饱了，干了这些酒！”
众人一扭头，看着那一坛坛酒笑了。
片刻，所有人手拿一坛酒，互相举举坛子，仰头就喝。
所有人抬起头，看不到彼此眼中的晶莹。
古宸默然，从来不喝酒的他第一次破了例，看着众人咕噜咕噜地大口喝酒，也举起酒坛子，大喝。
号角响彻云霄。
对方出动了。
众人不为所动，将酒全部喝进肚子。末了，将一滴不剩的酒坛子恶狠狠扔在地上，拔出武器，转身就走。
“兄弟们，我先走一步！”
“娘的！谁让你先跑！等等老子！”
“我也去了！”
坛子被砸在地上，碎成很多片，也是众人的决心。
肉身毁了，精神不能毁。
盛靳没有任何号角声鼓声，有的，只是气势凛凛的兵！
敌人愣住了，看着人少了一大半却更加气势旺盛的盛靳军，神色有些复杂。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国。
这是真正的军人。
哪怕他们是敌人，也值得他们生出敬意。
而他们本身，不是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杀手对上并不是全部精锐的军人，其实是有些欺负人了。
但他们……别无选择。
“杀！”
……
战斗才持续了两刻钟，远方便传来了马蹄声。
不止一个地方，是两个地方！
盛靳军一喜，对方却是紧紧皱了眉头。
听这声音，人数不少！双方人都很多！他们很清楚自己没有援手了，那么便是……盛靳的了。
意外再次发生了。
怎么办？
对方营帐中也有人在问这个问题。
“这个方向……”雪亮的眸子有了些许温度，他微微眯眸，眸中似乎涌上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是她回来了吗？
“撤回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