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唉！对不起，对不起，当年公司经营不善，我家徒四壁无路可走，你母亲，又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实在是没钱也没那个脸抚养你长大！”
“我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霆，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本来就与你无关！”
“说说吧。”
顾长霆筛了茶水，小指微微一动，连同眼底，都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顾连邦摇头叹着气，如鲠在喉，老泪纵横，声音陡然变得哽咽起来。
“都是因为厉家，都是被他们一家人害的啊！”
“厉家？”
顾长霆锁了眉，眉尖挑起，“该不会是——厉枫？”
“是啊！当年江城就他们厉家独大，原本，厉家是以做风投赚钱分利的，厉枫的两个儿子，厉盛舟和厉盛勋，他们两兄弟明争暗斗，在公司是死对头。”
“我当时，是找的厉盛勋给我做风投方案。”
“没成想，厉盛勋完全是敷衍了事，呵呵，他给我做得那些风险数据，全部是错误的，我轻信了他，公司发展一塌糊涂，我去找他算账，他却告诉我，自己做得没错，我要求赔偿，他找出合同同我对照，上面的确没有写明赔偿这一项条款。”
“我这才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唉，只知道厉家的二公子，厉枫的小儿子嚣张跋扈，桀骜不驯，没想到也是个阴险之人，竟然做这种算计的事情，我没辙，便只能去找厉枫。”
“没成想——”
说着，顾连邦忽然顿住，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好似在挣扎着什么。
顾长霆一瞬不瞬盯着顾连邦。
等待着，他的下文。
忽而，听他又道，“厉枫那个老东西，看你母亲长得漂亮，见色起意，趁我不备就对你母亲——”
顾连邦狠狠咬着牙齿，牙齿出了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滴落，让他看上去颇为狰狞可怖。
“这件事，本来你母亲是瞒着我的，我不知道！我是过了好几年，才知道有这一茬，厉枫那个该死的老东西，许是怕你母亲拿这件事情威胁他，所以制造了一场车祸！”
“你母亲死在那场车祸中，尸骨未存！司机也死了，死无对证，没办法确定是不是谋杀！”
“你母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公司又破产，我，我实在是没那个心情照顾你，便把你送到了孤儿院去！本来，我是想同厉枫那个老东西同归于尽，谁知，他用你来要挟我！”
“他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威胁我让我离开江城，一辈子不准再回去，不然他就对你下手。”
“我离开江城来到S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天都摆摊度日，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儿子在江城等着我……对不起啊长霆，都是爸爸对不起你！”
“……”
原来，这便是他要的真相。
顾长霆一言不发，忽然叫来了服务员，拿来了酒。
他素来不怎么喝酒，哪怕是在饭局，也是以茶代酒，这次喝的多了。
喝到面颊通红，喝到眼神迷离，纯透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一串一串的，疯了一般流出他的黑眸。
顾连邦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这都是被厉家害的，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你过得不好我也知道，要是哭出来你能好受一点，就哭吧！”
顾长霆只是摇头，自顾自喝酒。
喝到最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顾连邦心里一紧，“长霆……你没事吧？”
他又哭又笑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活脱脱的像个十足的疯子。
只有顾长霆自己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煎熬。
原来当年苏清澄走过的路，竟是他自己的路。
呵。
命运，总愿意同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