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认识到现在，不知不觉快要两年了，当初以为一时冲动的喜欢，现如今却变得愈发浓郁。
像是一潭酒，美酒酿时，时间越长，味道越香醇。
顾长霆在司机的带领下，先是到了下榻的酒店。
刚进去，沈墨锦的越洋电话就打过来，嘘寒问暖，问他怎么样，路上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麻烦。
顾长霆淡淡道，“挺好，谢了。”
“跟我之间不用谢啦，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几天能回来？”
“不知道。”
“哦……你尽量早点回来吧，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
“哼哼，你嗯倒是嗯的好，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就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听着沈墨锦一顿絮絮叨叨，顾长霆不禁皱了眉，“所以，你打电话想说什么呢？”
“我，我单纯地跟你唠唠嗑不行吗。”
他这才走了半天，他就想他了。
想到应该好几个晚上都见不到他，沈墨锦心里就痒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变成顾长霆的牛皮糖，时时刻刻粘着他，前提是他愿意他变成这颗牛皮糖。
“没事的话，我休息一会。”
“哦……那好吧，再见。”
“嗯，再见。”
顾长霆挂电话的速度倒是快，沈墨锦心里怅然若失，窝在沙发上抱着怀里的抱枕。
什么时候，他能变得同他这样，在乎他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
不过爱情不是同等交换，或许，他一辈子都看不到顾长霆在乎他——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这点遗憾，不需要了解得太透彻。
在S国的一个郊区小镇，有个卖棉花糖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会做棉花糖，会捏糖人，看得出来生意惨淡，摊位非常破旧，男人满头白发，鬓角皆是沧桑沉重。
天快黑了，要收摊了，在不远处站了一天的顾长霆终于上前。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高贵西装，身姿袖长绰约，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被岁月打磨下来的沉稳和笃定。
男人看着顾长霆，一看便知是个有钱的贵族。
“先生，你买糖吗？”男人问道。
顾长霆微微一笑，眼眶发了红，温柔的面孔一如既往，如同阡陌暖春复苏，“你的糖，我全包了。”
“太谢谢你了，先生！”
是个很有礼貌的老人，对顾长霆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大礼。
顾长霆眼眶红得彻底，居高临下，从他这个角度，将老人一头的白发连同脸上的沧桑，一并收入眼底。
“你有个儿子，对吗？”
闻言，老人一愣。
抬了眼。
顾长霆一手掏了钱，付账，唇边的笑容扩大，“远在他乡，想不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呢？”
“你……”
顾长霆的轮廓，温柔如斯，像极了自己当年的样子。
老人指着这张脸，忽然之间泪流满面，“你是长霆，是长霆……对不对？”
重逢总悲伤。
顾长霆不是想过，自己同亲生父母见面时的样子。
或许是涕泗横流，或许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但事实上时间终会打磨你心头的那份伤感，理性取代了感性。
对于一个将近三十年没见过面的老人而言，这个父亲，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知道当年他抛弃他，有苦衷，现如今他只想知道那个苦衷究竟是什么。
附近有餐厅，顾长霆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安静的包厢，外面的光影透过窗棂照进来。
老人垂着头，昏黄的眼睛饱含热泪，“对不起啊长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挺好。”
他笑笑，如沐春风，“可以告诉我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