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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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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蛮人打败以后,西北也终于有了安稳的日子。四合居里有了主人,这两年自然也慢慢的布置了起来,虽没有京里住宅的富丽堂皇,也不及江南水乡的纤巧优雅,但胜在舒适天然。

粗石的台阶疏疏的种了些沿阶草,于石缝里娇怯怯的露出几点绿意,还沾染了些晨露,实在是青翠可爱。不过这些小草虽然可爱,却容易不小心滑脚,沈璇不禁多分了一分心在脚下。

“最是一年春好时,这冬天一过去,真是看什么都可爱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一连下了几场雨,难得今日晴好,沈璇在房里闷了几天,终于能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出来感受春光明媚。今日她一袭勾桃花薄罗衫配紫绡绣蝶千纱裙,几支犹带晨露的碧桃被偏挽在堕马髻上,在加一对青玉琉璃雕花耳坠子,打扮简单却清艳之极。

“要我说啊,不是冬天过了看什么都可爱,是因为将军把咱们西北平定了,这太平盛世的,人也活的舒畅可爱了。”泽兰笑盈盈的扶着沈璇陪着说话,见今日沈璇心情颇好,就凑趣的不轻不重拍了个马屁,果然提起将军,夫人的脸上笑容就更明丽了几分。她和冬葵,空青,苏叶也跟了沈璇差不多了两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前段时间都提成了二等丫鬟,只可惜了当时被刺客杀死的木香,辛夷,枫茄没能等到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当时的事,除了沈璇身边的几个亲信,真相再无人得知,这些小丫鬟,当然谁也想不到枫茄就是那个刺客,只当木香,辛夷,枫茄她们三人是一起被杀害的。她们虽是买断了终身的,但是后来沈璇还是给她们家人送了一大笔银子,就说是谢她们忠心护主,也就是因为这个,让家里上上下下对这个女主人的忠心度又大大升了一个档次,特别是和她们同一批进来的丫鬟小厮们。

又因为沈璇一贯是只要伺候的人守好本分,她就是极好相处又出手大方的,她身边的丫鬟们也就显得鲜活的多。这不,见泽兰讨了好,空青也不甘示弱:“要说将军,那真是咱们西北百姓的大救星呢,奴婢娘上次来的时候就说了,村里说要给将军立长生祠呢!村里人知道奴婢是将军府里伺候,哪个不高看一眼,都是沾了将军和夫人的福气。”

“没规矩,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还长生祠呢,再说下去倒愈发的没边了。”府里人对阿皓有崇敬之心是好的,可这些自夸的话说的太多就未免让人觉得轻狂了。“走,咱们去前面,前些天不是说琴房已经建好了吗,今儿个去试试,”沈璇慢步往前。

泽兰见空青讨好不成反而讨了嫌,偏开头隐隐一笑。夫人现在屋子里的大丫鬟只有琉璃姐姐和琥珀姐姐两个,自前些日子偶尔听绿浓姑姑和夫人说她们两个年纪也差不多了,是不是从下面提两个上来先带着,她们四个就都上了心,只是不知最后会是哪两个上去。

泽兰边想着边慢慢走,还要注意沈璇这边,这一小段路真是一心多用,倒是觉得没走怎么就到了。

眼前新造的琴房建在一片竹林边,屋子不大,整间用大块石头砌成,屋子下面还埋了一口大缸,这石屋隔间里还悬挂了铜钟,听说这样造起来的琴房在里面弹琴,琴声通透不散,最是绝妙。这些是不是真的泽兰是不知道的,但是要说将军对夫人的好,那真是满府里没人不明白的,像是这间琴房还有那莲花池边的画室,就是因为夫人喜欢偶尔弹琴作画,将军特意自己画了图找能工巧匠建的。

别说是这些丫鬟,这里连沈璇都是第一次来,碎石小路,竹林石屋,阳光斑驳,风声絮语,推门而入只见墙上挂一古琴,蚕丝为弦,犀角为钮,漆光尽退,琴身斑驳而木色深暗,极是古朴典雅。净手后抱下来放到琴台上,折身跪坐下,伸手轻轻拨弹,琴声清越若凤鸣,王皓的品味那真是没的说的,他也一贯比较喜欢在这些风雅实物上下功夫。

很多时候沈璇就越觉得他前世的时候,会放弃在西北的权势,放弃王家当家人的身份辞官跑回扬州老家教书,应该并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心之所致。

说到底,这就是个任性的家伙,他可以上战场热血拼杀,为了家国天下,为了最终的目标毫不顾忌人命和自己的名声,也可以在战后的现在把公务基本都推给下属处理,自己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逍遥。王皓的骨子里,他不像一个军人,也不像一个官员,而更像是个诗人,像是个隐士。忠于自己的心和情感,活的肆意纯粹。

“说穿了,不过是个大孩子吧!”想着想着,不由的轻笑出声,又觉得自己这样其实也挺傻的,手里不紧不慢的弹着《春江花月夜》虽然不应时也不应景,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开心就好。

可原本这是个美好的清晨,弹弹琴逛逛花园,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午间的菜色,却在一曲未了时,绿浓就急匆匆的来叫人。她现在是沈璇房里的大姑姑,这原本应该是小丫鬟的事,可今天偏偏是她亲自来。

“夫人,将军说有急事。”绿浓伏在沈璇耳边说:“怕真是有什么大事,将军的脸色很不好,”虽然王皓在外面有修罗王的称号,但是现在毕竟不打仗了,又是在家里,一般是会温和很多。再说他的冷脸绿浓跟了沈璇这么久,看的多了,多多少少也习惯了一些,现在能让她说一句脸色很不好,那就是真的有什么严重的事了。

匆匆赶回上房,进了内间就见王皓坐在临窗的炕上,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什么,见沈璇进来了马上挥手让房里的丫鬟们都退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大早和崔大人登山赏春去了的吗?”沈璇捧这茶盏笑问,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赏个春能赏的脸色冷凝的回来,而且看现在的时辰,不要说登山,怕是山脚都没到就往回走。

“刚刚得到的消息,皇上禅位了,二皇子着日登基。”

王皓的话音刚落,沈璇就马上不能这么淡定了:“什么,皇上禅位于二皇子!”手里端着的雨过天青小茶盏失手落下,因地上铺了厚厚的长毛羊绒地毯,茶盏倒是没有碎掉,只那残茶把上好的羊绒污了好大一块,在一片洁白里倒更显面目可憎。

“确定是二皇子,没有听错吗?不是三皇子?”沈璇苍白着脸,一叠声的问。此时她的心里,一句翻江倒海都不足以形容其震惊,二皇子?怎么可能是二皇子?

“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消息上出错。”王皓见沈璇白这一张脸的样子,走过去把她揽到了怀里:“别担心,虽然沈安璧和三皇子那边有些牵扯,但到底他是大房的,又是过继的晚辈,于岳父大人的影响不大的,于沈家的影响也有限。”

“你说沈安璧和三皇子有牵连?”原本就处于震惊状态的沈璇,听到王皓这么说,猛然回头盯着他问。

“你不知道这件事?”王皓原本以为她是担心家里因为沈安璧和三皇子交好而受到牵连,但是怎么璇儿又像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那刚才何以如此震惊?

“不知道,按爹爹的意思,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必拿家族的未来来搏一时一朝的富贵,沈家一贯是不参合皇子之间的事的,没想到沈安璧竟然去和三皇子交好!”前世皇帝明明是立的三皇子为太子,也没有禅让什么的,太子是今上死后即位的,而且前世也没有沈安璧和三皇子交好一说。

沈安璧是怎样先不管,可为何连天下大势都改变了。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真有那么大的影响?还是说这其实是个平行空间,命运的丝线错综复杂,某一时刻某个不一样的念头,就可能让终点截然不同。这么一想心里倒是松下来了,不同才好,要是命运既定她就该哭了,至于谁当皇帝,这和她又有这么关系呢。

看着王皓还有些疑惑的眼神,沈璇靠着他低低解释:“爹爹的来信曾经隐约提到过,三皇子一系的势力在朝中大涨,眼看着立他为太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怎么转眼间就是二皇子要登基了?”这些都是真话,就算沈璇不是重生的,就按今生的一切推断,二皇子的机会也是远远低于三皇子的。

“怕就是因为三皇子的呼声太高,所以二皇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宫了。”王皓附在沈璇耳边轻轻的说。皇帝正当壮年,而前先前连太子都不立,怎么可能说禅让就禅让,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自己其中的猫腻。而能让皇帝下禅位诏书的,也只有用武力威胁的兵谏了。

王皓先前脸色皱眉也是因为他作为西北军队的统帅手握重兵,此时他的立场就变的重要而危险。兵谏的来皇位的帝王,往往最害怕的就是别人也用这招来对付他。

而沈璇凭着上辈子的身份地位,她还知道一些宫闱隐秘。二皇子的母亲,是宫里乐司里的一个舞姬。舞姬们不像是嫔妃,她们其实并不算是皇帝的女人,因为有必要的时候,歌姬舞姬会被皇帝用来招待或赠送大臣或是友邦。而被皇帝一夜宠信耍了手段有了孩子的那个舞姬虽然在二皇子生下后被封了嫔,但是皇帝明显不待见她的心机和曾今舞姬的身份,所以对这个女人是一直冷落的。而这位舞姬也是大胆,深宫寂寞下竟然敢和人私通,被发现后自然难逃一死,而二皇子的身份也变的暧昧起来。

皇帝开始怀疑这个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要说杀了他,毕竟这个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若他不是自己儿子呢?难道让一个野种享受属于皇子的尊荣,两厢一拉扯,皇帝索性就当没有这孩子,不杀他,也不把他当儿子,直接无视了。及至二皇子子,因为和皇帝极为相像的长相而被洗清了可能是野种的嫌疑,又被无子皇后一派拉出来当旗子,大家才知道原来还有二皇子的存在。

前世的时候,登基的是三皇子,所以才有这些消息流传出来,这样的丑闻实在是对感和自己挣位的二皇子一个最好的打击,而今生是二皇子快要登基了,这些隐秘怕是会被永远尘封了。不过由二皇子的经历想想,他能做出逼宫夺位的事,其实也能理解。

深宫里一个没有母亲且血统存疑的孩子如何挣扎的才能活下来,没有经历过的人,绝难体会。而经过了那些低到尘埃里的日子,他有如何能忍受自己失败后再回去那样的日子或是连命都没有呢!仔细回忆,上辈子好像因为西北战事的吃紧,各地的守备军还有京城的禁卫营都送了抽调了大批的人到西北军营,所以那时候二皇子和支持皇后二皇子一派的司马家是有心无力?而如今西北战事结束的比较快,用的也一直是西北军,并没有从京城禁卫抽调人马,所以在三皇子呼声越来越高的时候,二皇子就直接动手了?

虽然这些都是推测,但是沈璇觉得其中可能应该还是很高的,如今事情已成定局,王皓在西北握有全国数量最大最精锐的部队,甚至若他支持三皇子直接出兵“讨伐逆贼,拨乱反正”的话,成功的可能跟还是挺大的,所以这时候王皓的态度就尤为重要,这估计也是他今日脸色这么差这么烦恼的原因。

沈璇这么一猜,倒是十有八九都被她猜中了,王皓自得到后其实已经跟幕僚商议过,按幕僚他们的意思都是按兵不动,但是王皓自己,却有些犹豫。当然他还没脑抽到犹豫要不要帮三皇子一把,他是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把军权交出去。虽然幕僚们都不是很支持这样的想法,但他以前和沈璇写信时基本无话不谈,虽然这是外面男人是事情,他却习惯的回家想听听妻子的想法。

“阿皓,既然都有消息到咱们这里了,京里怕是大事已定了吧。其实你自己不是也已经有主意了吗!”若是同意幕僚们按兵不动的法子,他就不必再这么一脸严肃的回家和自己谈了。”再说你前些日在不是还嫌这边公务太过繁忙,春日风沙太大,酒过烈失了香醇,想赏花却满目杂草。”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沈璇乘机吐槽,这家伙一闲下来就变的娇惯了,也不想想自己打仗时席地而睡,吃粗糙干粮喝泥浆水的日子。

“没错,没错,我当时本不是为权势而来,又何必为了权势而赖着不走呢!咱们回京恭贺皇帝陛下登基去,到时候把这摊子甩了,岂不是一身轻松。我如今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奈何就是战场刀剑无眼落下一身伤病啊,只能卸甲归田回乡养老去了。”王皓这会儿倒是越说越高兴了,抱着沈璇直接歪倒在炕上的大迎枕那,沈璇倒是被他忽然的往后倒吓一跳,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肚子,见躺稳了,就直接招呼了王皓几下粉拳:“毛毛躁躁的,都吓到我了。”

王皓只当那几下是按摩松筋骨了,抱着人就顺手散了沈璇的发髻,抓了一缕在手里把玩着:“璇儿,你上次不是还说喜欢扬州吗,其实除了扬州老家,我在苏杭也有别庄,到时候我们可以到处换着住,等闲下来了,还可去看看各地风光,我看你的山水画的总不及园景花鸟好,就是没亲历过的缘故,就该出去多走走的。”

“噗!”看王皓由原本的一脸冷凝严肃到现在这副似乎脸都在发光的样子,沈璇趴在他胸口不禁笑出了声:“若是让人看见咱们一贯冷脸的大将军现在这副样子,阿皓你的形象可就毁了哦。”伸出手指刮了几下王皓的脸,嗯~皮肤这么好!真嫉妒,她自我感觉自己这几天皮肤都变粗糙了,都怪他,再用力戳几下。

“谁耐烦理那些人。”王皓有些不耐烦的冷哼,顺便把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拉下来,握住捏捏揉揉。他长的太好,从小投在他身上的各种眼光就特别多,以前他是温文中带着疏离的贵公子面具,后来从军了就索性一直冷着脸,在加上冷漠气质和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血腥气,别人自然不敢靠近,幸而他还有至交好友,有倾心相许的妻子,不必一直挂着面具过活。

“哎,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就好了,可惜到时候新皇登基,不论他心里怎么想,总是要做做样子的,你既要把兵权交出去,他总要做的面上好看的。不说官居一品,也总要封个高位的。”再说以阿皓的能力,又年轻,新皇登基总要人做事,能不能放过这个劳力也还难说。

“璇儿,我和你说过吗?我小时候曾和我娘说过不要当官,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代大儒。”因为当官的父亲总是借口太忙而没有时间陪伴妻儿,他当时总是很羡慕他启蒙先生家的幸福温馨。这些事情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想起过了,后来娘死了,后来自己不耐烦继母的手段百出,孤身一人到京城求学,一天天的,越来越冷漠,少时的想望也不知抛哪里了。

难怪上辈子也是将军不当直接回家教书去了,虽然那时候他教的是行军布阵,和大儒实在是关系不大。“大儒?你能不能当大儒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是一定要你教的。”沈璇在他胸口撑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