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旋在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还慢慢地平复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激动。
也肯好好坐在椅子上了。
“你不信鬼神，我也不信。可我就是重生了。”顾雪旋有些固执地说了这么一句，又道，“结婚之前我对孙哲枫什么样你应该知道。”
宫凌凡沉着脸，也不应声。
顾雪旋知道他听着呢，只不过碍于对孙哲枫的讨厌不想开口而已。
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上一世我也被孙哲枫给骗得团团转，还是个恋爱脑，喜欢他喜欢的要死要活。”顾雪旋提起这些的时候，表情并没有恋爱的幸福感，而是很冷漠。
她像一个局外人，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宫凌凡听。
“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孙哲枫，上辈子也确实被他给迷住，除了他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趣，你也不例外。”
她声音舒缓，不带太多情绪，尽量让宫凌凡注意力集中在内容上，而不是自己的情绪波动。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雪旋说的确实是真的。
如果不是他用点手段和顾雪旋结婚，可能她还在孙哲枫周围叽叽喳喳。
当时作为一个旁观者，宫凌凡能给孙哲枫眼中的厌恶看的一清二楚，那并不是爱一个人应该有的目光。
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顾雪旋一个人不知道。
在和顾雪旋结婚之前，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孙哲枫真的喜欢顾雪旋，对她也很用心，那他当然会选择成全。
可惜，孙哲枫配不上这么好的顾雪旋。
就是结了婚，顾雪旋也还对孙哲枫念念不忘。
事情的转变都在结婚第二天。
宫凌凡清楚记得自己在宫家别墅里看到孙哲枫偷偷过来找顾雪旋。
他们两个当时就站在门前的那棵树下。
而顾雪旋居然明确拒绝孙哲枫，并且表示顾香香和他才是两情相悦。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想应该是内涵孙哲枫，说他和顾香香蛇鼠一窝吧。
“你还记得奶奶的生日会吗？在那之前顾香香来过一次，把一个盒子给我，说里面是替我准备送给奶奶的礼物。”
“上辈子我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以为顾香香是真的为我考虑，收下礼物后，在生日会上冲撞了奶奶。”
“你对奶奶那么看重，我冲撞奶奶的事让你非常伤心，之后对我也没有之前那么热情。”顾雪旋说着说着，又开始就对宫凌凡的愧疚。
宫凌凡跟着她的回忆又陷入沉思。
上次奶奶生日会上顾雪旋拿出来的礼物惊艳众人，哪有什么冲撞奶奶的事发生。
反倒是顾香香，那个礼物让奶奶觉得特别晦气，还是他下令让保安给顾香香赶出去的。
当时他只觉得顾雪旋很有心，还有诚意。
那现在按照顾雪旋的意思，也只是有了前车之鉴，这才没被顾香香陷害成功的啊？
“不光这一件事。我在宫家处处和你作对，从来没有安生听过你的话。他们两个给我骗得团团转，蛊惑我去偷你公司的资料给他们两个，顾香香又卖给你对手，宫氏集团差点没保住。”
“之后也是大不如前，在你力挽狂澜下，集团没有立马破产，却也没能挺过那个冬天。”
“之后，我被顾香香骗了去换肾，被孙哲枫欺骗感情，又被骗眼角膜。顾家夫妻两个没有人理会我的感受，他们眼里只有亲生女儿顾香香。”
“我就是个领养的，不是他们顾家的人，不配得到关爱。他们纵容顾香香对我做这一切，还在里面推波助澜。”
最后她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到底还是有些凄惨。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不是她应得的吗？
顾雪旋看着面前的宫凌凡，已经冰封的表情这才一点一点缓和下来。
只有宫凌凡的存在，才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人爱，而她重生也不光是为了自己。
她还要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后来的事情你差不多也知道了，我重生回了咱们两个结婚当天。还以为是上一世，让你快跑，结果你以为我还在和你闹。”
顾雪旋身体前倾，抓住宫凌凡放在桌子上的手，目光里全都是真诚。
“你知道我重活这一次，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不知是不是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惊呆了，宫凌凡还是没有说话。
被顾雪旋握住的手很温暖，也没有抽回来。
他像是石化了，就这么看着顾雪旋，一动不动。
顾雪旋并不在意，继续动情地说道，“我觉得老天开眼，觉得我上辈子活的憋屈，这才让我重新来过。这次我不想那么窝囊。”
“不想让顾香香和孙哲枫利用我，苟且偷生，也不想在顾家看人脸色活着。我觉得重生到结婚那天，也是在暗示我别忘了你。”
“上一世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着，我想保护我爱的人，也不想死。”顾雪旋用力捏了捏宫凌凡的手掌，“死，也只能是和你一起老死。”
这是她重生之后的终极目标，和宫凌凡老死，看着儿孙满堂，一定很幸福吧。
管家站在一楼的厨房，身后桌子上放着两杯热牛奶，他有些犹豫。
也不知道少夫人和少爷吵架结束了没，这个时候送牛奶进去会不会被当成武器给摔了啊？
少爷书房里的东西都很要紧，如果被牛奶淋湿，估计少爷会开除自己吧。
再三纠结下，管家咬咬牙，决定再等一个小时。
到时候要是他们都睡着了，那就皆大欢喜。
夜深人静，偶尔有来厨房喝水的佣人会看见管家，“还没睡呢管家？”
“老了，失眠了，你先去睡吧。”管家摆摆手，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还在纠结。
有女人的地方就肯定会有长舌妇，少爷最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他和少夫人，管家只能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事。
好在那个佣人只是来喝水，而不是过来破案，点点头就不甚在意地离开了。
厨房里再次剩下管家一个人。
以及，那两杯不知还送不送上去的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