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博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瞠目结舌。
这一幕简直就是刷新他对宫凌凡和顾雪旋这两个人的认知。
那个抱着顾雪旋，一遍一遍耐心安慰的人，还是他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亲哥吗？
还有，那个异常倔强，泪流满面的人，是他印象里对亲哥不怀好意的顾雪旋吗？
看顾雪旋哭的如此伤心，肯定没办法和宫凌博继续议事，宫凌凡冲宫凌博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回去。
这样的情况下宫凌博也的确不适合留下来，和管家又打声招呼，宫凌博开车离开。
没了宫凌博在这，宫凌凡站起来将顾雪旋打横抱起走回卧室，还不忘记关上门。
“雪旋，别去想那些事情，听话，你看看我，我在你面前。”宫凌凡给顾雪旋放在床上，两只手托起顾雪旋的脸正对着自己，一脸认真道，
这样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最后顾雪旋可算是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
看她不哭了，宫凌凡也松口气。
“都哭成一只小花猫了，听话，我带你去洗脸，好不好？”宫凌凡温声细语，像是在哄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子。
顾雪旋也确实像个孩子，一只手抓住宫凌凡的衣角怎么也不肯松手，啜泣着对宫凌凡点头。
“真乖。”宫凌凡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把人带到洗手间，耐心地一点一点帮她洗手，洗脸。
也幸好顾雪旋出院之后就一直没化妆，不然宫凌凡这个直男可能也不会给她卸妆。
洗完脸，宫凌凡把顾雪旋按在梳妆镜前面，挨个拿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问，“是这个吗？”
顾雪旋摇摇头。
宫凌凡就放下拿起旁边的，重复好几次终于找到了顾雪旋要用的。
他的手指有些粗糙，但是很温暖，蘸着面霜涂在脸上时，顾雪旋脑袋里想起来的都是他的好。
翌日开始，宫凌凡通知刘秘书把除了正常工作之外的应酬都推掉，晚上的时间都空出来，每天陪顾雪旋逛街，插花，做一切能让顾雪旋放松下来的事。
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下午，看着旁边陪自己插花的宫凌凡，顾雪旋觉得自己应该和他摊牌了。
晚上吃完饭，宫凌凡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时，门被敲响。
“进来。”宫凌凡合上笔记本电脑，看向门口。
走进来的不是管家，而是应该睡着的顾雪旋。
“怎么了，是睡不着吗？”宫凌凡关切地问。
顾雪旋却站在门口，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脸无辜地摇头，也没有跑过来抱住他。
就只是站在门口，眼神是许久不见的冷静。
看清她目光的那一刻，宫凌凡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好了。”这是一个陈述句。
顾雪旋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开口道，“宫凌凡，我想了很多。”
“例如？”宫凌凡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放在桌上，看起来姿态很轻松。
也是，他陪自己这么久，现在看到自己终于恢复正常，当然应该觉得轻松。
“从我嫁给你，就一直受你保护，这一点你不用否认，我清楚。”顾雪旋靠在门框上，看起来很正式。
不知为何，顾雪旋痊愈了，宫凌凡却发现自己看不透她了。
“你对我很好，我都记在心里。你远比我爱你更爱我。”
这句话说的像绕口令似的，却刚好准确描绘出他们两个间的关系。
“我自愿。”宫凌凡惜字如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不说点什么就要失去顾雪旋似的。
顾雪旋点头，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可奈何。
她为什么会觉得无奈呢？对什么觉得无奈？
是我的爱给她压力了吗？
宫凌凡在心里不断猜测，不断问自己。
最后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顾雪旋，根本不知道接下来顾雪旋会说出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愿。你给我财富，给我地位，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把我保护的比那些温室里的花朵还要金贵。有时候我有种错觉，好像我生来就这样被人宠着。”
“宫凌凡，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了？”
顾雪旋一句话差点给宫凌凡问得笑出来。
“说什么傻话？”宫凌凡走过去，伸手要像以前那样把人拉进来，他要把顾雪旋圈在怀里好好地问问她想干嘛。
顾雪旋往后退一步，轻松躲开。
“你不能这么继续保护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上次被人绑架，你肯定是知道一些内情对不对？如果不是偷听他们两个说话，可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
“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顾雪旋的目光里带着祈求。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宫凌凡眸光一闪。
顾雪旋没有接宫凌凡的话，“我知道我给顾香香换肾会死，可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安雪医院吗？”
宫凌凡没有回答，而是安静地看着顾雪旋，目光有些危险。
月光透过宫凌凡没拉严实的窗帘落在书房的地面上，入秋之后就没有蛐蛐的叫声，此刻书房里没有人说话，安静得很。
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石破天惊的对话。
对上宫凌凡的眼睛，顾雪旋简直是太熟悉这个目光了。
上辈子每次宫凌凡这样看着自己，都代表她马上就要被软禁，时间不定，看宫凌凡的心情以及顾雪旋的听话程度。
像是条件反射，顾雪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可是顾雪旋还是倔强地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
甜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又开口了。
“安雪是你的私人医院，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宫凌凡，只要听到这三个字我都觉得有安全感。”
这么说似乎是在暗示宫凌凡什么。
宫凌凡眸光渐渐柔和下来。
“换肾会死，更何况是给顾香香，我选择安雪，选择你就是为了活而不是去死！”顾雪旋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在月色中看起来居然有些撩人。
可宫凌凡却没有任何反应，一切情绪都被他压在心里。
谁知道是不是月色给他的错觉，宫凌凡居然觉得顾雪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