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整个福利院出事，都是因为顾雪旋了？
“不知是男是女……”宫凌凡又把这句话重复一遍，若有所思。
“哥你说他们是不是缺心眼啊？”宫凌博又嘿嘿笑起来，没有注意到他亲哥的异样。
在宫凌凡重复这句话之后，顾雪旋脑海中猛的出现一个画面。
尚且年幼的她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小男孩被绑在一起，地板非常潮湿寒凉，周围很昏暗看不清那是什么地方。
但她就是知道那是个被废弃的仓库，而她和小男孩明显是被绑架。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知道这两个哪个才是真的，那就都杀了。”
他说的坚决，好像在他眼里，杀人和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
记忆到这里再一次中断，那种熟悉的头痛传来，顾雪旋维持着弯腰去茶几上放烟灰缸的姿势没动。
宫凌凡忙着想这件事，没注意到顾雪旋的不对劲。
头实在是太疼了，她在弯腰低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可是事与愿违，她居然感觉到一种悲伤，那种从心里发出来的悲伤，让眼泪停不下来。
顾雪旋终于扛不住，抬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头部，希望能减轻痛苦。
可给宫凌博吓坏了。
“你干嘛呢，打自己干什么？”宫凌博也不敢伸手拉顾雪旋，只能求助亲哥。
“哥！你快看她！”宫凌博语气紧张，一把拉住宫凌凡的胳膊，强行打断宫凌凡的思绪。
看到顾雪旋泪流满面的瞬间，宫凌凡感觉心脏被刺痛。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顾雪旋这样了。
宫凌凡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没等人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伸过去捉住顾雪旋不断敲打头部的手腕了。
“雪旋，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宫凌凡把人搂在怀里，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与此同时，再一次被告知短期内没有肾源的顾香香，在医生抱歉的目光中爆发了。
顾香香正坐在病床上，旁边是李青蓉，而顾承恩站在窗边，两个人谁也没想到顾香香会突然抓起正在输液的针头。
暴跳如雷的顾香香，也顾不得疼，手上有什么就扔什么。
拔掉针头的时候手背上的鲜血立马流了出来，顾香香并没有在意，而是大叫着抓起床头柜上的苹果，朝着医生就扔了过去。
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是顾香香的主治医生，本来也觉得挺抱歉的，毕竟病人的病情一天一天恶化，做医生的还什么也帮不上。
直到一个苹果破风而来。
他惊讶了，都忘记躲开，就那么硬生生接了。
带着顾香香怒火的苹果一下子砸在医生的胸口，这个从医多年的医生立马弯下腰，捂着胸口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顾承恩和李青蓉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顾香香，你疯了吗？！”顾承恩一大步迈过来，抓住顾香香的手腕大声呵斥。
李青蓉也反应过来，连忙去查看医生的状况，点头哈腰地给人道歉。
“医生，真是对不住，我女儿她……”
一句完整的道歉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听顾香香不服气地冲着医生大呼小叫，“庸医！我都快死了！你们除了抱歉还会说什么？！”
顾承恩只是抓住了顾香香的手腕，并没有捂住她的嘴，才导致这样带着侮辱性质的话脱口而出。
医生这么大岁数了，没想到居然被人指着鼻子尖骂。
他可是这个医院肾功能科最权威的医生，去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说成“庸医”。
弯着腰咳嗽半晌，医生脸都咳嗽红了。
顾承恩也忍无可忍，抬手照着顾香香的脸就是一巴掌，“闭嘴！你还想不想活下去了？！”
这一巴掌，没能让顾香香冷静下来，反而加剧了她的怒火。
“我早就没法活下去了！没有肾源，你们这就是在让我死！说好的让顾雪旋滚过来给我换肾呢？！她人呢！还不是你们胳膊肘往外拐，不舍的让她过来？！”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顾香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顾承恩，从病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冲顾承恩怒吼。
“天啊，香香，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爸爸说话呢？”李青蓉不知所措，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边是老公。
身后还有一个老医生等着道歉，李青蓉感觉这一刻真是分身乏术。
“我怎么说话？！”顾香香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逮谁咬谁。
“小丫头，你说的我认了。”主治医生直起腰，被旁边的小护士扶着，冲她摆摆手，满脸无奈地离开病房。
“哎，医生，医生！”李青蓉直觉让这个医生就这么出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大叫着两声就要追出去。
谁知道姓顾的爷俩居然难得一致，两人不约而同地沉着脸，“别叫他！”
“让她自生自灭，不是很厉害吗？觉得我们对不起，那就自己去找顾雪旋，看看宫凌凡是怎么把你扔出来的！”
顾承恩当着外人的面被亲生女儿这么驳面子，拉着脸走出去。
“让我死了算了！”顾香香歇斯底里地把床头柜上的水果全都扫落在地。
“你说你们都想干什么啊！你爸爸为了你的病整宿整宿睡不着，你就这么不懂事！”李青蓉的潸然泪下，靠在墙上看着顾香香，只觉得凄凉。
医院鸡飞蛋打，宫家别墅也没好到哪去。
顾雪旋被宫凌凡圈在怀里也没用，还是哭，眼泪像是决堤之水，不停的流出来。
宫凌博在旁边都看呆了，这还是那个成天和自己打嘴仗的人吗？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
“雪旋，我在你身边，什么事都没发生……”宫凌凡低声安慰。
她脑海中只有那些画面，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
靠在宫凌凡怀里，顾雪旋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说了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这句“爸爸妈妈”声泪俱下，听的宫凌博心里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