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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陆梨&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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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月高悬于夜空。

略带凉意的夜色无法阻碍套房的热气。暖气静静地工作着, 甚至因为过于敬业而被人关停,准确地说,是被一个醉鬼关停。

“哥哥, 我们在沙滩上吗?”

“好大的太阳!”

陆梨扯了外套还不满足, 又去折腾房间的开关。四肢像没骨头似得贴在微凉的墙上,酡红的小脸不住地往墙面蹭, 舒服了没一会儿又被人扯进怀里。

她顿时闷起脸,捂着额头小声抱怨:“好硬!”

江望沉默一瞬,把人往椅子往上抱。

陆梨本就洗了澡, 外套一扯,便只剩里面轻薄的睡裙。

以前她不敢在江望面前穿的睡衣,如今都成了江望的折磨。那比月光还要白的肌肤在他眼前晃,偏偏怀里的人还不安分。

江望制住她的手脚,问:“喝醉了?”

陆梨这会儿演得正入戏,她的目的是把江望灌醉,自己怎么能先醉。她悄悄睁开眼,嘟囔道:“哥哥,我不想喝了, 给你喝。”

江望瞥了眼桌上还剩大半的酒。

今天陆梨喝得不多, 她喝一杯他就跟着喝一杯, 喝了没几杯这小丫头就嚷着说热,又是扯衣服又是关暖气的, 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蹭。

江望深吸一口气,低声哄她:“不想喝了?”

陆梨毛茸茸的脑袋往他下巴上蹭, 不住点头:“嗯, 不想喝了。不能浪费!”

江望顿了顿, 低头去瞧陆梨。

她闭着眼, 睫毛不住地颤,像是受了惊的蝶。

脸和脖子都是红的,不知是醉了还是热的。今天的陆梨似乎和以往有些许不同,以前她喝醉了嘀嘀咕咕的,能说半天话,从小时候说到现在。

说的多数还是她记仇的事。

说的起兴了,还能上手欺负他。

这会儿窝在他怀里倒是安静得很。

只偶尔蹭两下。

“梨梨,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江望说这话的时候,垂眸紧盯着陆梨的脸。

她似要睁开眼看他,但又忍住了,换了个姿势不让他看到她的脸,才闷声应:“不要睡觉,要和哥哥喝酒!哥哥,你陪我喝吗?”

江望沉默着,这下明白陆梨是什么意思了。

这小丫头想灌醉他。

江望从善如流,低声应:“不浪费,喝完。”

装醉的陆梨悄悄眨了眨眼,她的所求居然来得那么容易。她没见过见江望喝醉的模样,连失控的模样都少见,今天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想看看。

“热!”

陆梨皱着眉从江望怀里爬出去,又跌跌撞撞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抱着小毯子一缩就盯着江望不动了。小脸红红的,眼睛也水亮。

江望知道她装醉,没拦她,由着她从怀里溜走。

室内只点了壁灯,桌上燃着一枚小小的香薰蜡烛。

光线幽暗,气氛里藏着两人各自的心思。

江望不紧不慢给地自己倒酒,抬眸看了眼陆梨,道:“梨梨比前两次喝醉安静一点,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还是累了?”

她在台上蹦跶了一晚上,是该累了。

这话原本很平常,但陆梨心虚,她想了想,开始胡言乱语:“不累!想和哥哥说话。”

说着,陆梨假意从椅子上滑落,往江望腿边挪,底下铺着柔软的毯子,倒也不凉。她像水一样,淌过地毯,再淌到江望的腿边。

她轻靠着江望的腿侧,身体大半的重量都给了他。

而后找个了舒服的姿势,仰头托腮盯着他瞧,双眸带着点点醉意。

江望垂眸,忽而想起两个第一次去到那个世界时,她也是这样将他的腿当成了枕头,两个人在无人的天台上依偎着。

他轻抚了抚她的发,仰头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男人扬起头,线条拉长,颈间凸起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滚动,一滴酒从唇角溢出,顺着他的下颔往下落。恰巧,这滴酒落在陆梨的手背上。

陆梨怔怔地移开视线,去瞧自己手上的那滴酒液。

那滴水晶似的小珠子无端变得诱人起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喝醉了,竟微微张开唇,伸舌去舔了那滴酒。

江望眸光微暗,身体随着她的动作紧绷了一瞬。

他盯着那红艳艳的唇看了半晌,哑声问:“渴了?”

陆梨抿抿唇,摇头:“不渴。”

她说完,又安然地趴在江望腿上,有心想找个话题和江望说,但脑子像一团浆糊,下意识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江望倒是被陆梨说得口干舌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盯着陆梨的脸看了半晌,问:“林青喻什么时候准备新专辑?”

林青喻准备新专辑的时候有个私人习惯。

他在前期会自己呆个半年,什么事都不做,满世界乱跑。等撒欢撒舒服了,才会回来拉着他们开始做歌,那半年时间完全由他们自由安排。

陆梨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片刻,掰着手指数:“巡演..到六月。”

“新专辑..要冬天。”

说完,她用那双湿润润的眸去看江望,真诚地问:“哥哥,明年我们就能要宝宝吗?”

江望眼眸低垂,和陆梨澄澈的眸相触。

他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的这双眼睛有多干净。

从小,他看见的世界肮脏、冷漠,他人的视线和言语都像是利器,摧毁他也重塑他。可那年,他遇见了这初雪似的女孩。

他第一次知道,这世间会有这样干净、美好的存在。

而如今这存在,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江望的一颗心慢慢变得滚烫,而后又变得柔软。

“不急,等你毕业。”江望抚着陆梨柔软的发,哄她,“等你做完想做的事,看过所有想看的风景,再回到我身边来。”

“到时候再生。”

“不想生也可以。”

陆梨其实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她确实想有个孩子。

像个江望的孩子,却再也不用受江望的苦。

陆梨贴着江望的腿,小声道:“哥哥,我爱你没有你爱我那么久。我那时不敢承认,明明不高兴别的女孩和你说话,却装作看不见。”

“我是个胆小鬼。”

江望一口喝了第二杯酒,顺着她的话道:“现在不是了。”

“我的梨梨,很勇敢。”

“但在我身边,梨梨可以当个胆小鬼。”

“永远都可以。”

江望的嗓音低低的,像温水一样蔓延过陆梨的耳朵。

陆梨吸了吸鼻子,想起那年江望忽然放弃让她学自行车的事。他从没食言过,做到了他说的一切,只除了那年放她走。

他从不想放她走,陆梨知道。

江望是最顽固的石头。

陆梨去看桌上的酒,江望倒得凶也喝得凶。

这两杯就将酒瓶里剩下的酒倒了大半,眼看他就要去倒第三杯。

陆梨伸手去拦,试探着问:“哥哥,你喝醉了吗?”

江望停住动作,低头看她。

昏暗的视线遮掩了他脸上泛起的微红,他的耳垂确实红了彻底。江望不常喝酒,哪怕陆梨不在的那三年都少喝,喝醉的时候他的眼前都是她。

可醒来,那些幻象都成了剜心的利刃。

江望低声应:“还没醉。”

陆梨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坏蛋。

她又像小时候那样欺负江望了。

但江望却总是耐心地哄她,仍由她使坏。

暖气停下后,寒意渐渐涌上来。

陆梨习惯性地向江望伸出手:“哥哥,抱抱我。”

江望放下酒杯去抱陆梨,将人抱在怀里坐舒服了,才无奈地发现这小丫头坏事没干成,自己先喝醉了。她又开始嘀咕以前的事,没头没尾。

她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小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江望也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能很笃定地告诉她:“我不知道。喜欢你好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像喝水、日出,像院子里的橘子树结果。”

陆梨确实是醉了,因为她闷着脸想了一会儿,委屈巴巴道:“有一年我们院子里的橘子树没结果。哥哥不喜欢我了。”

江望:“......”

他沉思片刻,哄她:“结了,是让哥使坏,把它们都摘了。”

陆梨一懵:“裴叔叔?他为什么偷小橘子?”

江望应:“他和我吵架了,生我的气,就来偷橘子。”

陆梨在江望腿上坐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也不说话,清亮的眼神直看得江望背后发毛。

他顿了顿,问:“怎么了?”

陆梨眯起眼,笃定道:“你没否认你不喜欢我了。”

她嘴一瘪,要哭:“哥哥就是不喜欢我了。”

江望盯着陆梨委屈的模样,认真想了片刻,道:“梨梨,下午你问我想不想你,记得吗?”

陆梨抽噎着应:“记得,你也没说想我,现在也没说喜欢我。”

江望忽而抱着她起身。

陆梨搂住他的肩,下意识去蹭他的颈,蹭了还不忘抱怨:“哥哥身上好烫。”

陆梨喊了江望多年的哥哥。

这日积月累的称呼很难改,但偏偏在某些时候,这称呼像是药。

让江望欲罢不能。

但今晚江望想听点别的,毕竟他们结婚两个月了。

......

深夜。

陆梨今晚酒喝得不多,又被江望翻来覆去地弄,清醒之后就开始踢他。可偏偏被人捉住脚踝逮回去,让她无处可逃。

这就算了,他像是逗鱼的猫。

每每都不让她痛快。

江望满身寒意,黑眸暗沉沉地盯着她:“叫我什么?”

陆梨一口咬上他的肩:“你不许说话!”

江望覆在上方,汗涔涔的手臂箍着她,又问了一遍:“叫我什么?”

陆梨红着脸,怎么都不肯叫。

她知道江望想听点什么,可她就是不好意思。

“哥哥”喊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喊得出来。

江望的动作和他喝酒似的,又凶又狠。

陆梨忍了半天,忽然拿脚踹他。

江望沉着眼,道:“喊我。”

陆梨憋着一口气,喊:“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