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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傲娇的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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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15年, 名家兰氏应大乾顽石公之邀入驻大乾上京,期间兢兢业业应证名家学术,以辨正, 求实,鉴真之名, 活跃于大乾各地。”

“大乾25年,在兰家入驻大乾10年之际,大乾册封太子之日,与人辩正皇室血统于市井, 因言获罪于大王,兰氏一家二十八口被判满门处斩……”

“兰氏乃圣人门徒, 按照诸国公约或者大乾律,圣人门徒因言获罪者,可训斥可驱逐, 唯独不能刑法加身……”

“但大王因一时之怒,不顾众人劝阻, 处斩兰氏全族, 让名家学术从此蒙尘, 消失在百家学说之中, 圣道不存……”

“如今……如今名家嫡传, 兰氏兰若昀已经长大成人, 恳请……恳请大王重新圣裁此案, 为兰氏一族沉冤昭雪。”

兰若昀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声音也颤抖得厉害,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兰氏永无天日的呆在阴暗中也太久了。

世隔多年, 当年满门皆斩的圣旨传入兰氏家族的情形仿佛就在昨日。

一夜之间, 风光于天下的显学名家,就此断绝。

大王的表情无比的苍白,名家?被他灭掉的圣道名家,时隔多年居然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原本以为世上再无名家,却没想到,对方一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得瞎到了何种程度才没有看清楚。

他以为的沧海遗珠,居然是自己手下的“亡魂”……

“为何?”

为何已死之人,还能一直活到现在。

兰若昀的声音继续传来,“兰若昀得太后抚养,长大成人,一直伴在大王身边,以代罪之身为大乾效力,希望以赎当年名家证道之时的妄言之罪……”

大王的眼睛看向召圣太后,“兰若昀由母后抚养长大?”

“好笑,好笑,真是可笑!”

他还以为,他在万人之中,慧眼独具,发现了一个人才,如同最原始的璞玉,被他一点一点打磨成最耀眼的珍珠,为大乾培养了一个有用之人,却没有想到,这璞玉本就是世上最耀眼的存在,只是被灰尘遮住了而已,这灰尘还是自己撒的。

自己撒的灰尘自己拂去,自己还洋洋得意,在别人眼中,他算什么?从头到尾一个彻头彻脑的笑话么。

召圣太后的声音响起,“当年的兰家走投无路,兰若昀以稚子之龄拦在我的车架前……,大王当时一意孤行,谁的进言也不听,以大乾之王的身份违反诸国公约和大乾律,为弥补大王之过,兰家不能杀,但为了照顾大王的颜面,兰家也不能存在,所以从那时起,名家嫡传的兰家,从此隐于市井,名家之学术也再不见天日……”

大王笑了,笑得无比的凄惨,“又是一件母后为我善后的事情么?”

就如同那些自以为是的桩桩件件的功劳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兰若昀拦在了母后车架之前,还是母后故意在那里等着兰家的人,早已经准备给他们一条生路。”

召圣太后一叹,“兰家为赎当年的妄言之罪,堂堂圣人门徒,身份尊贵的名家嫡传竟成了我大乾谍首,一身污名加身,永远也见不得人的身份……”

“名家也在世人面前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再大的过错,也已经赎得干干净净了,大王,兰家当年的冤屈,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公道了,也是时候给天下圣人门徒一个交代了。”

若是大王亲自给兰家洗刷冤屈,让名家学术再现大乾,让世人皆知他大乾当年并没有灭了名家圣道。

以大王放下这么大的颜面认错表现出来的态度,各圣道门徒自会考虑再次带着他们的学术重临大乾。

这是召圣太后为大王之举留的一条弥补的后路,终是到了用到的时候了。

而圣道学术再入驻大乾,也就是说齐政赢得了最后的皇子大比。

但让大王这样的人自罪其身,真的做得到么?

召圣太后说道,“大王,莫要一错再错执迷不悟了。”

大王的心态现在是有些崩溃的,或者说任何人的一生被否定掉后,都会崩溃吧。

“大王,至少……至少这最后一件事是由你自己完成,为我大乾重新迎来圣人学术,为我大乾开民智,启民慧,让我大乾走上正确的道路……”

这是一个失败了一生的人,最后救赎自己的机会,虽然这个决定的确艰难了一点。

大王的精神有些恍惚,打击实在太大了,换一个人,未必承受得住,喃喃自语,“终于……终于有一件是我自己能完成的事情么?”

“母后,若是当年他没有战死杀场,一定会成为大乾真正圣明的王吧,而不是像我这般失败……任何的光鲜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漂亮外衣而已,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不如他,依旧懦弱得没有一点改变,到头来甚至到了连自己的懦弱都不敢承认的地步。”

召圣太后,“至少最后,你还有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是一个敢于承认错误的君王,而他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王张了张嘴,“看来朕已经没得选择了,母后今天将所有事情捅破,以母后的性子恐怕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吧。”

“而我,要么做一个认错的君王,还能保住光鲜的外表,要么……怕是要被写入史册,拥那千古的昏庸之名。”

以他那么爱护名声的性子,为了保住最后一点可怜的颜面,又如何还有其他选择。

召圣太后沉默了,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整个寝宫都是安静的,只有大王无法言表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王如同孱弱到了极点,“或许……朕这一生能作对一件事也是好的,至少不至于见到了他,连一件能在他面前提起的事情也没有。”

他答应过母后,为大乾生为大乾死,他没能够做到。

那么他就做到当初承诺过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吧,虽然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大王的精神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面对无尽的追兵将一个懦弱的年轻皇子隐藏在草丛中的场景,“皇弟,若是……若是我死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儿子,待他如你的亲生儿子一般,这大乾可以不给他,但求让他能平平安安。”

原本他也是照着承诺做的,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如同亲子一般对待,只是不知道何时,眼睛侵蚀在了权力之中,这初心便不在了,违了对舍命救他之人的承诺。

他以为自己能做得很好,甚至就算那人没有死,也未必做得有自己好,只是现在看来,一切都错了。

而此时,陈柏正在云上学院,和孟还朝吃着刚做好的美味,喝着小酒。

喝上酒,免不了就要聊天聊地,“孟君,我们偷偷吃可别被那些学生看见了,不然又闹得人不安生。”

孟还朝微笑着点点头,“那些学生……的确太能吃了一些。”

“可不是,天天跟吃不饱的幼崽一样。”

说着说着,陈柏就开始唠叨烦心事了,“孟君,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大王一直不喜欢齐政?”

“恩,都不能用不喜欢来形容了,可以说处处针对,就好像生怕齐政当上太子一样。”

“你看看大王的其他儿子,哪一个像能成才的样子,可偏偏齐政无论怎么做,大王似乎都跟看不见一样,甚至暗地里私下帮助其他皇子。”

“大王做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实在让人费解,可惜我有意无意问过齐政一次,这家伙居然没给我说原因。”

陈柏自己也多有猜测,是因为齐政母亲是商人之女的原因?

但就算如此,大王再不喜,齐政也是大王的血脉啊,也不至于为难到这种程度吧。

“在我看来,不像是父子,反倒是仇人一样。”

孟还朝愣了一下,“你是在问我答案?”

陈柏点点头,“不过连当事人齐政都不肯说,你怎么可能知道原因。”

孟还朝:“……”

“这其实是一件禁忌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一些老人知道其中原因,不过都因为怕惹上事情,不敢多言而已,当初大王为了这事连显学圣道都敢灭,他们又怎么敢多嘴,就这样埋在心里,到现在知道真相的人反而没多少了。”

陈柏都愣住了,“和当年大王灭圣道有关?”

这怎么可能?齐政当初才多大,就牵扯到一起圣道被灭的事件中了?

孟还朝给陈柏倒了一杯酒,“你也觉得大王对齐政的态度不对,那有没有想过齐政或许根本就不是大王的亲生儿子。”

陈柏都哆嗦了一下,声音都提高了,“什么?”

“不对,大王要是知道齐政不是他亲生儿子,齐政还能活到现在?”

要这么说来,大王对齐政还是仁慈的,谁愿意给别人养儿子,还养这么大。

孟还朝摇了摇头,“非是你想的那样,齐政是后来过继到大王名下,大王当然清清楚楚齐政不是他亲生的。”

“只是齐政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大乾已经战死沙场的先太子忠勇太子的唯一嫡子,大乾第一皇孙。”

“按照祖宗制度,哪怕忠勇太子战死,也该立齐政这皇孙为储君才对,但当时大乾情况不稳,一个稚童怎么能稳得住当时的大乾,所以就由已故忠勇太子的胞弟襄王,也就是现如今的大王暂代大王之位。”

“只是这说好的暂代大王之位,到了后期就出现了一些问题。”

“特别是大乾立储君之位的时候,这样的矛盾突兀到了极点,一部分大臣认为,储君应该是第一皇孙齐政,名正言顺,但另外一部分大臣觉得,现在位置上的是大王,为了大乾稳定,这储君当然该是大王的长子皇子蛟。”

“当时也只是大家互相商议罢了,甚至连以辩正,鉴真,求实为理念的名家也以证道为由插上了一腿,名家觉得,齐政又没有什么明显过错,乃是正统,当被立为储君。”

“这些圣人门徒嘛,诸国公约在那里摆着,他们爱说啥让他们说便是,就当是听听他们不同的想法和意见,不喜欢直接驱逐便可,……”

“但大王为了结束这场纷乱,以雷霆手段直接处斩名家代表兰家全族,以如此强硬的态度来告诉所有人他的选择……”

“大王连圣人门徒都敢直接满门灭掉,其他人又怎么敢再有意见。”

“也是同年,齐政被送往赵国,做了八年质子。”

“也是同年,圣人门徒全部出走大乾,再不愿意踏入半步。”

“……”

陈柏张了张嘴:“……”

事情居然牵扯到了这么多成年往事,齐政的身份居然如此复杂。

也正因为有这么多原因中和在一起,才有了陈柏看到的,无论齐政如何优异,大王也不计代价的帮助其他皇子打压齐政。

所有事情都想得通了。

甚至陈柏都有点理解大王了,人都有私心,大王想让自己亲儿子上位,而不是齐政这个过继的,所以还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自从禅让制变成家族继承制以后,谁又没有这样的私心。

至于为什么没有一巴掌将齐政拍死,因为从名义上来说,齐政的确有资格成为大乾的王的。

陈柏就更苦恼了,如此的话,岂不是想要让齐政上位,就显得更加困难了?

烦心啊。

“不过孟君,这些事情不都是被烂到肚子里面的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孟还朝一笑,“当然是听人说的。”

的确是听人说的,就是说给他听的人身份不太见得光就是了。

陈柏坐在马车上返回上京的时候都还在感叹,“没想到啊,堂堂天下知己孟还朝居然这么八卦。”

也对,要是孟还朝不八卦的话,又怎么可能在上课的时候,讲那么多各国稀奇古怪的奇闻异事。

陈柏如同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一样,不过这点小秘密也被他唉声叹气的声音盖过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都不是亲生的,大王恐怕更不愿意立齐政为储君了。”

只是到了上京,整个上京城如同沸腾了一般。

陈柏都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仔细一听,陈柏都有些傻眼。

“显学名家重现大乾。”

“原来兰君兰若昀就是名家嫡传。”

“我大乾当年并没有灭圣道,也没有处斩兰家全族,只是名家由显学转为了隐学,不再出现在人前而已。”

“如今名家既出,我大乾也算是给全天下的圣人门徒一个交代了。”

陈柏惊讶到了极点,甚至下了马车跑到沸腾的人群问了一句,“当真?”

“那是当然,皇榜都贴出来了,大王亲笔怎么可能有假。”

陈柏嘴巴都成了o形,大王亲笔?

大王不可能不知道传出这样的消息结果会是什么,也就是说各圣人门徒没了心里的担忧,很可能会带着圣人学术重新入驻大乾。

也就是说,这皇子大比最终的胜利者将是齐政。

按照先前大王宣告天下的内容,齐政会被立为皇储了啊。

“这这这……”

陈柏吞了一口口水,赶紧上了马车往齐政府上赶去。

“大王到最后竟然愿意将那个位置还给齐政?那他以前做了那么多又是为什么?这简直跟天要下红雨了一般。”

陈柏到了齐政府上,齐政居然安静地在那写字。

“激不激动?”陈柏自己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忍不住了。

齐政抬头,鼻子哼了一声,“还是先想好怎么让圣人门徒入驻我大乾吧。”

陈柏心道,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

现在本应该被灭掉的名家再次出现了,证明了当年大乾并没有灭圣道,解除了圣人门徒心中最后的顾虑,让他们重新入驻大乾,怎么看都是大几率的事情。

因为各学派各证圣道,都会选择一个国家,一般一个国家都会有好几个圣人学派在,互相争斗。

现在出现了大乾这么一个还没有任何圣人学派的存在,与其在其他国家互相争来争去,还不如来大乾捡点漏网之鱼不是。

陈柏看着齐政的冰块脸,心道,不管了,反正他自己开心得冒泡。

他觉得他马上就要发达了,以后这大乾他还不得横着走,啧啧,也不看看他后面的人是谁,他可是坚定不移支持到最后。

只是……

陈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大王怎么突然想开了?甚至可以说他亲自承认名家未灭,等于承认了他当年灭圣道是错误的决定。”

大王那么固执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

而且,从孟还朝那里得知,名家之所以获罪,是因为他们认为当年就该是齐政被立为储君。

大王这一认错,岂不是从片面上助长了这种说法……

齐政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因为大王也到了没有选择的时候了。”

终其一生都在错误中度过,唯一放在面前的最后的证明自己的机会,这种选择十分的艰难,但至少最后他还是这么选择了……

陈柏被说得有点懵,眼睛滴溜溜地转,有故事啊,说道,“喝酒不?”

酒好啊,喝了什么话都得给他吐出来。

齐政皱了一下眉毛,又喝?

上次不知道是谁喝了一点,出尽了洋相。

陈柏脸上一红,“上次是意外。”

这次他能把持得住。

齐政蔑视地哼了一声,不过还是让人将酒送了来。

陈柏那个殷勤,一个劲给齐政倒酒。

只是喝着喝着……

“我要当宠臣,你答应是不答应?我以后在这上京城中,要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齐政:“……”

哪有当着他的面说当什么宠臣的?

宠臣那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词,一般都是用一些花言巧语讨好上位的佞奸之辈。

只不过,齐政的嘴角却悄然向上扬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齐政现在倒是一杯一杯的给陈柏倒酒了,看着迷迷糊糊的陈柏,突然问了一句,“陈子褏,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陈子褏脸上带着酒色,“最好的朋友?很多啊,比如赵太子丹,比如鲁国左丘,比如孟还朝,比如……”

齐政看了一眼陈柏,“还有么?”

陈柏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了,以前的同窗都是些落井下石之辈,不屑与他们交朋友。”

齐政的声音听上去都阴森了一点,“真的没有了?陈子褏你当真不再想想?”

陈柏掰着手指数来数去,最后摇了摇头。

然后,等陈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廷尉府自家院子了。

陈小布正拿着个帕子给他敷脸,见陈柏醒来赶紧道,“哥,你是不是得罪皇子政了?”

陈柏一愣,“什么?”

“哥,我听廷尉府的下人说,你昨天是被皇子政扔出府的,皇子政当时脸色可黑了,还让人带话,说让你醒了酒后好生反省,不知好歹的东西,这是当时皇子政的原话。”

“哥,爹说现在皇子政身份可不一般了,千万别得罪他,说不得还得巴结巴结。”

陈柏嘀咕了一句,自己和齐政关系挺不错啊?

难道是自己昨天和他喝酒惹到他了?

不可能啊,怎么想也不应该有能惹到对方的地方,奇怪。

“皇子政当真让我好好反省?”

陈小布小脑袋直点,“不信你问下人,当时他们驾着马车在门口等着,皇子政跟提小猫一样将你提着扔马车上的,听那些下人说,当时皇子政脸色比我们家锅底还黑。”

陈柏揉了揉脑袋:“……”

怎么办?

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关键是今天还得和齐政一起去游说那些圣人门徒入驻大乾,趁早结束这皇子大比,让事情尘埃落定。

洗了脸,喝了点粟米小粥,陈柏就出门了,先去的齐政府邸。

只是齐政那个冰块脸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冰块脸就是这点不好,不能察言观色。

陈柏先开的口,“若是我昨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就当我是酒后胡言乱语。”

齐政呵了一声,“该说的没说,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

陈柏:“……”

什么意思?

好像齐政期待他说什么,他没说出来?

齐政已经率先上了马车,没有表情地说了一句,“上车。”

陈柏上了马车之后,齐政又开始不说话了,陈柏总感觉这气氛好尴尬。

为什么啊?

“那个,我喝了酒,很多事情可能都忘记了,你要是问了什么我没有回答出来,也是常理之中。”

齐政,“我看不是吧,你可是说得清清楚楚。”

亏得他将山君当成他唯一的好朋友,结果,陈子褏答了半天,唯独缺了他。

气得他现在肝都疼。

看着这个陈子褏都想将他按在地上摩擦,问上一句,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陈柏也在唉声叹气,自己到底是啥问题没答上来啊?惹得齐政这傲娇的小脾气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