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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无所畏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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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考报道一出,星云网的评论区光速爆炸。

劲爆评论太多了,后台删不过来,说什么的都有,墨菲盯了一刻钟,气到当场深呼吸。

他和陈以南的关系虽然没罗敏那么近,但也算同气连枝,看到网上一会说她成可怜虫一会说她居心叵测,墨菲都想来两片速效救心丸。

贝浩站在窗前望着,外头,陈以南和苏联政委正在马鹏里谈笑。

政委是个面容古板的斯拉夫男人,笑起来却很有魅力,他对异乡人的态度亲切又不失严厉,友好地共享信息,却一字不会吐露机密。

端看面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你绝对想不到他身负重伤。

陈以南的眼神落在男人手上,两只手都缠着血淋淋的绷带,细看形状不对,有几根手指残缺了。

“……”她礼貌地避开眼神,既然别人不说,我便当没看见。

谁知,政委却笑出声来:

“我小心的达瓦里氏,你不必如此。”

“伤疤是战士的荣誉,我不会自愧。”

陈以南顿了顿,“是手榴/弹炸的吗?”

政委点点头,抬起绷带指指不远处的云杉林,“树林后就是铁路,通向祖国的心脏,我们一定要守住村子,不然,西伯利亚的物资就少了一条送往莫斯科的干道。”

他看看自己的手,笑容扩大了,“这是前天德军坦克营送的礼物,应对那中铁家伙,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手榴/弹是我亲手拉的,但时间太短,我没能完全躲开。”

陈以南心头一揪。

她非常明白政委的意思。

二战时期,德国的坦克制造水平独步全球,堪称陆战之王,什么狙击/枪马克沁,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

与之相对的,缺失苏联的捉襟见肘。

苏德战争初期,德国开战不打招呼,从苏联国境西南快速东推,一日千里。

不幸的是,苏联的重工业城市大部分都坐落在西部地区,德国一推,工业重镇沦陷大半,国家工业体系眨眼瘫痪——

没了强大的工业做后盾,一个国家哪里造的出武器?

如果输送火力武装不及时,就得拿人命去填,去拖延。

比如政委刚说的,肉/身扔弹炸坦克。

这些机巧,陈以南心知肚明。

她选择沉默,不在这位勇猛的红军面前,撕开他母国脆弱的伤疤。

“但是,可以让更有经验的同志去——”陈以南叹息,“您是政委,机要人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没了手,介绍人入党材料可怎么写?

“不不不,亲爱的达瓦里氏。”政委用残缺的手摁住陈以南肩头,鲜血印在了衣服上,像灼烧的赤色:

“我是政委,苏联红军的政委。”

“我是领导冲锋的人,战火一起,我该身先士卒。”

“死亡并不可怕,同志们自然会继承我的遗志,为了最爱的苏联,我无所畏惧。”

陈以南复杂地望着他。

又来了,这中熟悉的感觉。

当年她还笃信s民主义时,就被这帮赤党用类似的话,撩拨地吃吃不好睡睡不香,满脑子都是共/产主义。

现在时过境迁,不同的人说出了同样的话,陈以南悲伤地发现,自己还是毫无抵抗力。

真没出息,她心中唾弃自己。

然后开口道:“——请带上我一个。”

口嫌体正直

政委:“……”

男人眨了眨漂亮的灰眼睛,“哦亲爱的,我以为你会抵触。”

“不会,我这人经常嘴硬。有些话,您当放屁就好。”

陈以南死板板回答,自打脸技能非常熟练。

……

……

再回到木屋时,陈以南一身风雪,脱下皮手套,手掌还是冻得通红,她刚想拿起光脑,墨菲一个健步冲上来,摁住不让她看,岔开话题:

“聊的怎么样?政委信咱们吗?”

陈以南诧异看他一眼,“说不上信不信吧。”

“咱是外宇宙人,没有利害关系,政委挺友好的。”

“他答应带咱们一起卡位,护送苏联物资——”

“什么物资?”贝浩从窗户上跳下来,坐的时间久了,窗棂被微微暖热,乍一离开裤子,嘶一声,险些被空气冻上。

“你小心裤/裆岔了。”陈以南友情提醒。

贝浩:“……”

陈以南捡起火堆里的土豆,都烤焦了她也不介意,滚来滚去剥皮:

“就后面那段铁路——最近战事吃紧,每天会有大批量物资经过,村子看着不起眼,却是个重要关卡,前天德军小队就来扫了,不过没成功。”

“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物资顺利通过,别被炸断了铁路。”

贝浩点点头,表示知晓。

墨菲听得有点发愣,作为文科生,他对历史的感知力比贝浩要强,此时都有些结巴了:“我的天,这可是巅峰时期的德意志啊!”

陈以南好整以暇点头:“怕了?”

墨菲张张嘴:“……”

“我只是觉得,要真有天王战的自杀限制次数,这波,咱们就能给他试出来。”

他隐晦地点明了可能会惨死n次的下场。

陈以南浑不在意一笑。

“无妨,就当给同学们采集关键线索了。”

她远远看着窗外,望眼欲穿。

南边依旧是一片苍茫大雪,毫无异样。

背后,墨菲小心翼翼将她光脑勾过来,贝浩摇摇头,似乎不赞同,墨菲却固执地很,还在勾,不愿意让陈以南面对肮脏不堪的评论区。

“你拿我光脑做什么?”铲同学忽然出声。

“......”

墨菲刷的抬头。

草了!她没回头咋知道啊!

“我没有啊。”他光速撤手,装傻道。

“是吗?没有最好。”陈以南笑眯眯道。

一个白天很快过去了,星云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线下事态一再升级,高考委员会为了防民众袭击,多请了三个安保队;

再看星云总榜,考生姓名也在频繁变动。

不断有人被踢出tp240,也不断有新的人进来,499宇宙里面撕地不可开交。

林冲、程桥一马当先,在榜单上冲的飞快。

这一切,陈以南三人组都不在意——也没空在意。

他们在做什么?

热火朝天帮着苏联红军搬运物资呢。

西伯利亚冰天雪地,脚下村子破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埋在雪里。

那条老旧铁路就像贯通心脏的唯一动脉,细弱又坚韧,源源不断地送来国家腹地的资源,一节节火车皮满载着分装坦克、辎重干粮、还有鲜活的士兵,轰隆隆从北方驶来——

车上的人们,他们无暇顾及这破败村庄里留守的红军,挥一挥帽子都来不及,就淹没在了火车雪白的蒸汽中,政委和同志们却一次次对他们远去的身影敬礼。

“祝福你们,达瓦里氏。”

政委低声道,背后,蓝眼睛的尼古拉吸了吸鼻涕,有些伤感。

不过刚刚相遇,这些可爱的人们就被送进了祖国心脏。

此时,莫斯科的处境不亚于地狱熔炉。

也许此生再无下次相见了。

道岔旁,墨菲一屁股坐在铁轨上,三人一起用力,才终于在最后一秒绊动了这老古董,让火车驶上了正确轨道,他差点没累死:

“亲娘咧,苏联基建不行啊,这道岔多少年没修过了。”

“也不怕锈死!”

陈以南趴在铁轨上,听下一趟车什么时候来:

“怕,但没办法。”

“新生国家接手的都是旧帝国的烂摊子,国都没了,谁给你搞来好基建——”

“只能等战争过后,人民一手一脚的慢慢建。”

墨菲:“......”

墨菲长长叹了口气,心头预感冥冥。

“你怎么这么了解啊,陈第一。”

“中学历史书写过这些吗?”

贝浩闻声抬头。

——有些人,就是很擅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真心话。

陈以南声线平淡,敲了敲铁轨:“历史书当然没写,我了解的这些,只有军事学科才会教。”

墨菲追问:“那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我学过啊。”陈以南诚实道。

她一个字都没骗他。

但是,搁在她目前为众人所知的境遇上来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

“卧槽,你还会自学这些?”墨菲有些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陈以南将两人拉离铁路,下一趟车快来了,万一坐习惯了屁股冻在轨道上,生肉撕起来麻烦:“我感兴趣,所以我知道。”

“……”墨菲贝浩对视一眼。

呶,这倒还真是个解释。

但是,怎么总觉得陈以南在骗傻子呢?

陈上校:微笑。

轰隆隆一阵响,大地颤抖,很快,又是一趟满载物资的列车飞驰而去。

政委带队,村子里的苏共人员齐刷刷敬礼,目送火车远去。

蒸汽中似乎有人挥舞着帽子,高声喊道:

“感谢你们!亲爱的达瓦里氏!”

“共青团员尼斯拉夫向您问好!”

这一喊不得了,呼啦啦一片帽子挥舞着,在火车蒸汽中摇晃着影子。

此情此景,就算是铁打的心都得融化。

贝浩都看愣了。

被墨菲推了两下,他才回过神来:“咋了你兄弟,丢魂了?”

贝浩眨巴眼睛,人似乎不机灵了,说话也有点呆:

“历史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我、我也说不清现在在想什么。”

他望着远去的火车,没有承认——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中跳上车去一起奋战莫斯科的冲动。

死亡好像也没什么,能融进这燃烧的热血中,似乎是中更高的价值。

墨菲重重叹口气:

“谁说不是呢,历史的美丽是无敌的,文科综合里的无冕之王。”

“只要她愿意,撩开裙子,王侯将相都会跪倒。”

贝浩:“……”出现了,文科生奇怪的比喻。

一时有些安静。

两人一回头,陈以南正蹲在铁轨上,表情安详地刷着光脑——上的新闻。

瞧瞧屏幕上眼熟的lg,不是《猎户座日报》又是谁?

贝浩:“_”

墨菲:“!!!!”

墨菲当场吓出了鸡叫!

“啊啊啊啊你别看啊陈以南!”

陈以南不明所以,抬起头来,“几个意思?难道你偷偷用我光脑看黄/片了?”

墨菲:“……”

贝浩哈哈大笑,墨菲脸都气红了:“放屁!你瞎说什么!”

陈以南失笑,站起身来拍拍墨菲肩膀,说话意有所指:

“谢谢你的好意,兄弟。”

“别担心,我说别担心——无论什么,都不要担心。”

“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在意。”

墨菲一愣,“你是不是看到——”看到那篇报道了?

你不惊讶?

不难过?

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本可以在理科神殿获得的荣耀吗?

……

陈以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话没出口,陈以南眉头一跳,快速趴下,火车过去后的雪地一片寂静,百里无声,她却严肃地站了起来,“有人过来了。”

她拔出枪来。

墨菲一见她这样,也紧张起来:“不是火车吗?”

“应该是雪橇。”陈以南回答地言简意赅。

大风刮过,卷起地面白雪,聚成大雾,渺渺茫茫一片白色中,两簇影子快速驶来,他们身手矫健,踏着雪板子跟起飞了似的,展现出了高超的滑雪素养。

来人不打招呼,一律按照敌人处理。

陈以南眯眼,放出一枪。

砰一声。

影子躲开了。

陈以南:“……”好家伙,有中。

她开始尝试第二次瞄准。

影子见枪口又端了起来,赶紧挥挥笨重的手臂,放慢速度,一口古怪的俄语隔着暴雪飚出来:

“大兄弟!手下留情!”

“俺们是南边的同志!提前和你们政委打过招呼!是来传信儿的!”

陈以南:“……”

她从枪后抬起头,神色微妙。

夭寿了,这抹不掉的口音。

——东北大碴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