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表面兄弟
“你爸上学时候人气很, 学习好，运动强，脸嘛也没挑。”
戚栩指了指照片, “你这照片, 那时候没美颜就长这样, 眼睛又大又有神，以前可野了, 除了一身书卷气儿，你就像是你爸年轻时候刻出来一样……”
“他不是我爸。”戚璟忍不住打断。
戚栩顿了顿，放下手臂, “那谁是你爸，我吗？”
戚璟抿唇,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父亲只有戚栩, 也只能是戚栩。
“一直以来我确把你当成亲生儿，可是你呢, 真有把我当做你爸吗？”
这样质问让戚璟苍白了脸，“……什么意思？”
戚栩不想跟他绕弯了，“有哪个儿会贿赂父母身边人, 让他盯着自己父母一举一动，戚璟，你想做什么，心里应该有数。”
“贿赂？”戚璟皱眉, 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贿赂你和妈身边人了？”
到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
戚栩失望至极。
“我只是尽到本分罢了，你工作忙，我又要上学, 叮嘱身边人照顾好你也有错吗？”
戚璟压着嗓，一字一顿诉说心里话，“你和妈忙碌来常顾不上身体，感冒发烧什么，要是没人告诉我我压根就不知道。小妄还小，什么事都不懂，我照顾好我父母。”
“有时候给你买东西多了，我让助理分点回去，偶尔给他带点喜欢东西，这在您眼里就变成了贿赂？”
戚璟声音平静，“您”词带上了讽刺味道。
这也是戚璟谨慎地方。
对于束一雯和戚栩身边人，戚璟刚开始会送点小玩意儿，让他分点回去。
但戚家吃穿度无一不是最好，东西分着分着，累积来价格便不菲了。
再加上戚璟后来会送他意东西，拿人手软，在不知道怎么报答情况下，惦记着戚璟请他多多关照束一雯/戚栩叮嘱，尝试性将束一雯/戚栩事告诉戚璟，反而到更厚重谢礼后，这互惠互利关系就这么定下了。
从头至尾双方都没有建立明面上交易关系，说不上贿赂不贿赂，这也是戚璟埋下眼线后手。
本来让人反感问题变模棱两可，要是别人戚栩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戚璟仗着儿身份，名正言顺偷换概念，将大事化小。
如果今天问罪只是这件事情，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戚栩目光复杂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儿，“那你在小妄房间里装监控呢，也是出于关心弟弟？”
戚璟脸骤然绷紧，镜片都遮挡不住他此刻震动情绪。
……被发现了？
什么……
什么会被发现？
戚璟告诉自己要冷静，毛熊玩偶是他送没错，但并没有证据证明监控是他放。
对，戚栩只是怀疑，在诈他罢了。
戚璟快速思考着破局法，但下一秒，他就不费心了。
“给小妄灌输乱七八糟理念也是因你关心弟弟？”戚栩冷声问道。
“戚璟，你关心这个家方法就是背着我，偷偷将小妄养成一个衬托你有多优秀废物吗？！”
这回不是在演，戚璟脸色铁青，尽管立刻管理好了表情，但已晚了。
他下意识流露反应杀死了戚栩最后侥幸。
好半响，戚璟找回自己声音，“我没……”
“如果是狡辩话就不说了。”戚栩吐出一浊气，只觉疲惫不堪。
“爸。”戚璟刚唤了一声。
“别叫我爸。”
“……”
戚栩面无表情盯着墓碑，“除非你能站在这里，在你爸墓碑前，告诉他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贪无厌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没有试图坑害自己手足，也没有了目不择手段’。”
“戚璟，你能吗？”
修剪圆润指甲硬生生卡进肉里，戚璟丝毫不觉。
“你不能。”
戚栩平静又淡漠做下判决。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锋利刀，一下一下剜着戚璟心脏。
让他意识到自己其实跟厌恶生父一样卑劣贪婪，逼他承认自己刻意忽略真实。
“我当然不一样。”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戚璟所有气力。
他单脚狠踩墓碑，指着照片怒声道：“这个男人是个不！只顾自己贪享乐瘾.君！他根本不配做我父亲！”
“我也不配，我不配做你父亲。”
戚栩这话接自然，暗含讽刺意味狠狠扎伤了困兽自尊心。
“对，你是不配，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做是儿，只是不不从你哥手里接下包袱，就像戚无妄一开始之于我一样。”
“你知道戚无妄刚生下来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每当他对着我笑、喊着要哥哥，我都在想，要是戚无妄从来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能发生一场意外，能带走这个莫名其妙弟弟就好了。”
“但后来我发现这不，你爱着自己亲生儿，戚无妄死只会加深那份感情，从头到尾我都是个输家。而想要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戚无妄成你心不可提及耻辱，就像躺在墓碑下面这个男人一样，不是吗？”
戚栩过来目光冷漠与厌恶交杂，汇聚了所有能对一个人抱持负面情绪。
戚璟却有种病态快意，每当发现自己只是戚家边缘人，他就不不把滋生恶意封锁在心小盒里。
一次又一次开锁、存放、再落锁，这个盒容量早快到达极限。
今天那把锁锁头终于崩开了。
刚被接到戚家时候，戚璟收到丁点来自戚栩和束一雯关爱都喜不自胜，觉自己苦尽甘来，拥有了梦想完美家庭。
哪怕后来戚栩和束一雯醉心工作，逐渐忽略了自己也没有不满。
他会做个乖孩，不会给戚栩后悔接自己回家机会。
戚栩和束一雯都是公众人物，他认婚姻是两个人事，不需要外界过多关注，所以隐婚了几年，谁也不知道他有着一个叫做戚璟养。
戚璟可以理解，他就像是捡到宝藏旅人，独享拥有财富喜悦。
直到戚无妄出生。
束一雯知自己怀上孩那一天，也是她将三年婚姻推到幕前日。
真正即将成母亲女人恨不将这件事昭告天下，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她和戚栩官宣后，微博瘫痪了，好不容易修复热搜被他俩霸榜。
#束一雯戚栩#
#束一雯戚栩隐婚三年多#
#束一雯嫁入豪门#
#束一雯怀孕#
#生来就是赢家孩#
……
束一雯怀孕那段时间，仿佛全世界都在期待着她肚里孩，这是戚璟从未享受过待遇，嫉妒像是树扎根在泥土里盘枝疯狂生长。
从那时，戚璟就明白了一件事，他自以“幸福”只是从戚栩和束一雯指缝流溢出沙。
而他仅有这点幸福，也会被还未出世弟弟夺走。
意识到这点，戚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恐慌。
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
童年玩伴温书仪愿意跟自己分享馒头，是因她喜欢自己，那只要弟弟喜欢他，应该也会愿意跟自己分享这个家。
于是，戚璟开始卑微讨着弟弟欢心，没有原则宠着弟弟。
本来有担心束一雯和戚璟放心了，时间抹平了他对戚无妄出生时喜悦与期待，两人抵不过工作诱惑，放心将戚无妄交给戚璟。
随着戚无妄渐渐长大，他开始祈求父母关爱，这种不加掩饰“祈求”是戚璟永远不能表现出来。
而在戚无妄没有到回应时，戚璟快意不已。
啊，就算戚无妄是在期待出生又怎么样，在这个家跟自己一样没有存在感。
“哥哥……我好想爸爸妈妈呀，你让爸爸妈妈回来小妄，好不好？”
话都说不明白小孩这么他求助着，戚璟陡然间冒出一个念头——
要是戚无妄让人大失所望，那么作戚家唯二孩，他是不是能够获父母所有期待和关爱？
他可以慢慢涂掉戚无妄存在，将戚家慢慢刻上自己名字。
从那一刻，戚璟就决定要做戚无妄一辈好哥哥。
“哈。”戚璟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和束一雯在想什么，但你有资格指责我吗？”
戚栩明白戚璟意思，正因他将小妄交给了戚璟，给了戚璟施展机会。
所以现在对戚璟有多厌恶，戚栩和束一雯就有多厌恶自己。
“我已冻结了你所有账户，明天会给你办理退学手续并解除收养关系……”
“小妄知道这件事吗？”戚璟陡然打断他，抬手缓缓取下鼻梁上眼镜。
没有镜片遮挡，眸里阴暗与恶意暴露无遗。
“他知道他最喜欢哥哥，要被赶出这个家吗？我还是因他被赶出家门，十岁孩应该很难理解吧，说不定会因你这个决定而恨上你。”
“毕竟小妄早就不对你抱有期待了，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小妄最在乎人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