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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仙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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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冥恰在此时赶到了兮泽宫。

地牢深处那一声痛苦的惨叫令伏冥全然慌了手脚,沉寂多年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夕颜不能有事。

伏冥寻觅在偌大的兮泽宫间,渐渐红了双眼,伏攸剑再忍不住,应声破鞘而出,一剑恢宏,斩破万里疆土,顿时狂风肆作,草木屠戮,径直将整个兮泽宫自地下一分为二,只引得整个天界为之震动。

地底暗牢的所在也随之全然暴露,伏冥径直地走向暗牢,眼前血腥残酷的所见却令他心如刀绞,悔恨莫及。

牢狱中,夕颜被沉重的锁链捆绑着,面色苍白的如同一个死人,浑身上下满身脏血,被折磨地早已没了意识,安静无声地躺在地牢里,手腕间还插着那柄尚未来得及取下的血淋淋的短刀。

兮泽为方才石破天惊般的剑鸣声惊骇,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向缓步走来的伏冥,腰际的黄金佩剑如同受到了什么压制,止不住地颤动着。

伏冥的目光冷然地扫过兮泽武帝,怒意冲上心头,反手凌厉一掌劈向了兮泽。

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兮泽武帝竟没有一丝反击的余地,飞身扑撞在了尖石砌成的硬墙上,复又重重地摔落在地。

兮泽强撑着近乎破碎的身体,捂胸靠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兮泽喘着气,看向眼前疯魔般的人,眸中只余下深切的不甘和畏惧。他没有想到,伏冥竟然真的又回到了仙界。

伏冥越过众人,走到昏迷不醒的夕颜身边。

“别怕,我来了。”

伏冥轻声道,默默地抚过夕颜浸满汗血的脸颊,眼尾禁不住泛起微红。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满身伤痕的夕颜,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又会弄疼她一点。

伏冥抱着夕颜离开,冷漠地扫过墙边的兮泽,那眼神宛若看着一具已然注定冰冷的死尸。

兮泽倚墙无力地站着,深知此番已是必死无疑,颓丧一笑,奈何他费尽心机,却终究是一败涂地。

·

仙界,夕颜居所,寝卧。

兮泽武帝下手毒辣阴狠,夕颜身上的伤很重,右手手腕更是经脉尽损,哪怕已经用了最好的仙药医治,夕颜依旧意识不明地昏睡。

这一睡,便是整整三月。

伏冥守在夕颜的床前,陪着眼前的人,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苏醒。

可躺在床上的人,除了近乎不存在的呼吸外,再没有更多生机,清清静静,没有一丝吵闹,冷寂得让人绝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伏冥一双星目渐渐失去了光泽,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劫,一身潦草,满面倦容,最初的憧憬也被消磨殆尽。

日坠西山,伏冥熟练地支撑起夕颜的身子,缓缓地将药渡进了夕颜的口中。

苦药饮尽,伏冥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却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复苏的迹象。

伏冥拥抱着夕颜的臂膀又紧了紧,一只手轻抚过怀中人的脸颊,神思恍惚,低沉的声音里略显沧桑倦怠:“夕颜,你乖一点,醒过来好不好?”

“本王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依你,千年赌约也好,复生朝颜也罢,我都依你。”

“我再也不要什么紫净铃,更不会再妄求什么神器重生。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夕颜,我错了。求你,醒过来。”

伏冥哀求着,第一次感到原来他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这数月来,他感知不到一丝夕颜的生息,更不知道下一秒床榻上的人是会走向“生”,还是迈向“死”。这些他统统无能为力,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每时每刻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等待一个不知悲喜的结局。

那样接近死亡的未知和恐惧将他折磨得筋疲力尽,近乎崩溃。

·

又是三月,整个仙界都在此时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兮泽武帝蓄意谋反一事终于东窗事发,冥王横插一脚,仙帝免于一难却颜面尽失,一时间仙界众说纷纭。

司法仙君兴冲冲地从众仙阁赶来。

众仙阁上,仙帝终于狠下决心,做出了对兮泽武帝的惩处——剥夺其曾经所有功绩,投入溯魂河,永不复生。

“冥王大人,您呈上的证据果然大有用处,兮泽武帝今日便要被处死了。仙帝为表谢意,邀您过去庆贺盛宴。”

司法仙君说着,悄悄探头看过床榻上那个重伤不醒的小丫头,心中亦是愧疚不已。

“这是你们仙界的事,与我无关。你走吧,仙帝那里该怎么说,司法仙君应当知道。”

伏冥漫不经心地应答一句,随声遣人离开。他已无意理会任何事,只想安静地等候夕颜苏醒。

“冥王放心,我定会找合适的理由替您回绝仙帝的邀约。”

司法仙君抬眸又看向了床榻上的夕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夕颜姑娘,如今情况可还好?”

伏冥寒眸冷扫过司法仙君,轻嗤讥讽道:“托你们不闻不问的福,她还睡着。”

司法仙君面色微白,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此次的确是我顾虑不周,望冥王恕罪。我也不曾想兮泽武帝的野心居然这样大,胆敢在夕颜姑娘身上施下诛妖诀。”

司法仙君说完话,见伏冥神情不悦,又立即改了口:“幸而兮泽如今已死,想来那诛妖诀的效果也必定可以慢慢消去,夕颜姑娘苏醒指日可待。”

“再则,仙帝得知此事后也很是钦佩夕颜姑娘的果敢,又听闻夕颜姑娘与兮三在此事中默契相合,遂撰升了兮三为武帝,望与冥界交联姻之好。不知冥王……”

“够了!”

伏冥闻言勃然大怒,厉声打断了司法仙君的话,目光冷冽地盯着眼前的老头子。

“司法仙君果然是越老越糊涂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仙界打得是什么算盘。若是司法仙君不想惹祸上身,做好你该做的,就够了。”

司法仙君闻得此话,这方知晓伏冥原来早已将众人心思筹谋拿捏得一分不差。其心思之缜密顿时令司法仙君如芒在背,也难再多言,匆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