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妹妹？腾兰月？
阎晟瀚微微蹙眉，眸子一沉，收回枪转身看着漆黑的大海，许久后点了一支烟递给身后颓败的靠在座椅上的男人，"下手有点狠，抱歉。"
刚刚他竟以为是那个小东西，一时间脑子里失去了理智，呵，口口声声还说着不在乎，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接过烟狠狠吸了两口，苦涩的烟雾充盈了肺叶，可心头的那些刺痛却分毫没有减少。
夜风袭来，带着潮汐的味道并不算好闻，腾兰锦呼出白烟看着茫茫大海，冷清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
"南诺在游艇上，溺了水但没有大碍，你可以去看看..."
"不必了。"冷冷的开口，阎晟瀚抬眸看着对面的游艇，穿缓缓勾起带着一丝自嘲，"不用说我来过，那个小东西想必也不想知道我的任何消息。"
既然他说了给她自由，那他就大度的给她，他是阎晟瀚，食言这种事情...做得还是挺少的。
呼...
缓缓呼出一口气，将心底那些他不愿意承认的恐慌纾解开，然后转身跳上来时的快艇。
"我会查清楚，如果...你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人。"如果是他身边的人做的手脚，他会毫不犹豫的拉他出来，给腾兰月偿命。
靠在椅背上的男人看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烟头，冷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一命...哪里够..."
阎晟瀚微微蹙眉，直接坐到一边位置上，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游艇眼底闪过一丝眷恋，却很快被阴鸷所取代，如果今天下落不明的是那个小东西，他会如何？
会不会暴怒的将暗中的老鼠们全都送下地狱？
会不会后悔曾经的那些时间他没有心疼过她？
会不会怨自己...给了她自由？
"回去。"
淡淡开口，看着自己的快艇离身后躺着那个小东西的船越来越来远，阎晟瀚垂下眸子，唇角闪过一丝嘲弄。
别回头，回头你就输了...阎晟瀚，你这一辈子从无败绩，可别栽在一个小女人手里。
...
天空露出鱼肚白，晨间的风不似夜里那么寒凉，腾兰锦呆滞的坐在快艇上一夜，直到对面游艇上的女人看着周围的一起，慌乱的问出声。
"小...小月呢？"
南诺努力不让自己去瞎想，可是她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腾兰月，而下面的腾兰锦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逼自己不去想可这所有的苗头都是不是好的征兆！
那些潜水员上来下去这是做什么？
"小月呢腾兰锦！"
微微抬眸，腾兰锦手中还掐着早已熄灭的烟头，看着游艇上脸色苍白的人儿，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小月...还没有找到。"
身子一僵，南诺脑子里嗡鸣一片，没有找到？还没有找到？这么大的海，这么多的人，保镖警察潜水员...找不到一个女人吗？
心脏被狠狠的揪起，她最不想承认的结果，却已经昭然若揭。
"不可能...不可能！"昨晚上那个女人还在和她喝酒，他们两个还交换了彼此的秘密...
那个女人取笑她，笑的没心没肺，却还不忘记把她推给她深爱的大哥。
那么爱腾兰锦的女人，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眼眶中的泪水弥漫，南诺抬眼看着这茫茫大海，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浪竟不见其他，心底的内疚，痛恨全数涌上脑门。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小月，是我害了她！"
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该死的是她，为什么失去的却是腾兰月？
心底的五味杂陈带着一丝丝从未有过的恨意和暴虐，她活着总是在退让，总是在退让！可是她的懦弱没有给她带来安宁，反而身边的人不断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所以她错了吗？不管是阎北失去的双腿，还是现如今腾兰月失去的鲜活的生命，都是她的错吗？
眸子一沉，南诺看着下面的海水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噗通...
四面八方的海水涌来，一瞬间就将她淹没，南诺心底恐慌黑眸中却带着叫人心颤的坚韧，那是不甘，那是悔恨，那是痛苦！
小月，我会找到你的，我会找到你的！
如果你真的已经死了，那么现在你就来拿走我的命，一切都是因为我，该死的人是我！
众人听到声音大惊，原本失魂落魄的男人猛地一头扎进海里，快速将沉下去的女人托出水面，一张冷厉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怒。
"你疯了吗？"
不会游泳还往下跳？难道觉得死了一个人还不够吗？
南诺拼命的挣扎，湿透的青丝遮盖了她的眼帘，眼眶中的泪水不断涌出，"放开我！让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别闹了。"
腾兰锦眉头紧蹙，他真的没有余力再安慰她...
南诺冷笑出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声。
"都是因为我，那些人是想要我的命！小月是无辜的，小月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你放开我腾兰锦，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够了！"
冷厉的男人低吼出声，大手伸出将面前女人脸上的乱发拔到脑后，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底越发觉得难受。
"跟你没关系，小月是为了救我。"若不是为了他，那个傻丫头怎么会独自带着炸弹游那么远？
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不称职，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连这个喜欢的女人也护不住！
这个男人到了现在还要帮她说话吗？
"为什么？"南诺呜咽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到了此刻他还不愿意责备她？
现在死的可是他的妹妹啊，他真正的妹妹啊！
"腾兰锦你这样我不会觉得好受，反而...我更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低吼着，南诺拼命拍打着面前的男人，"你放开我，不用你替我说话，你知不知道小月有多爱你啊？她要是知道你帮我这个外人，她该多伤心？"
狠狠推开面前的男人，南诺再一次沉入水中，一旁的保镖赶紧跃下水将南诺拖上了快艇，然后招呼着一旁的女保镖带着南诺上游艇上休息。
可满心都是愧疚的女人根本不听劝，推开周围的人又要跳进海中。
"抱歉了南小姐。"说着，女保镖直接在她肩头一击，原本激动的女人瞬间瘫软着昏死过去。
朝阳缓缓升起，照耀着大海，整整一夜打捞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好像是幸事，但腾兰锦知道...
那么近的距离，腾兰月能跳掉的几率微乎其微，她的遗体或许早已经随着海流被卷到了别处。
喧闹了一夜的海终于归于平静，周围的船只开始慢慢散去，腾兰锦立在游艇上看着被朝阳染红的海面，缓缓垂眸伸手将衬衣上的第三颗纽扣摘下，放进大海之中。
"活着的时候，哥给不了你爱情...小月，别怨我。"
游艇缓缓启动朝着归岸的方向，立在甲板上的男人就那么一直立在那，远远的眺望，哪怕早已看不清楚远方。
一群群早起的好鸟腾飞，滑过天际，这个世界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停下过前进的脚步...
腾兰锦知道，他亦会如此。
...
C市山腰别墅里，夏冰心披着羊毛披肩坐在客厅里，心里一个晚上都觉得有些慌乱，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想找孩子们聊聊才发现这些年轻人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哎，给我泡杯咖啡，另外问问大少爷夜不归宿是要闹什么？"
一旁的管家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拨通了腾兰锦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听到里面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管家微微一愣，"大少爷，你是不是感冒了？"
对面的腾兰锦刚刚将南诺送回公寓，害怕她醒了会接受不了，于是便在外面沙发上靠着。
"没事，一早打电话做什么？"
"是夫人，念叨着大少爷和小姐，想问问你们何时回别墅。"
心底又一次被深深刺痛，腾兰锦眉头微蹙，瞧了一眼不远处卧室的门，吸了口气，"我马上回去。"
说完，挂断电话起身走出房间，在门口看见立在那的两名保镖，腾兰锦转头看了一眼里屋，"好好看着，她醒了就通知我。"
两个保镖点点头，"是的大少爷。"
走出公寓，腾兰锦开着车朝着山腰别墅那边而去。
只是在路上他想了很多，有些事...他怕是不能告诉他的母亲了。
曾经失去了一个个妹妹，他的母亲郁郁寡欢了十几年，现如今果然知道连小月都这么去了...怕是真的撑不下去。
踩下油门加速离去，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失职...
白色的宾利停在别墅门口，刚下车就看到门口的女人走了上来，瞧了一眼车里，眼底带着一丝疑惑。
"小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丫头不是说来陪我的吗？"
昨天打电话说先和诺诺去逛街，这怎么今天还没回来？
"难不成还打算在诺诺那里住下了？这丫头，诺诺那边地方那么小，非要跟着去挤..."
腾兰锦面色清冷，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却很快隐去。
"小月今天一大早跑去M国了，说是家里再敢逼她相亲，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