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汐的双目猛然收在一起，眼角挑动两下，立正身子，凝视着司廷彦的侧脸，高声道，“我是什么人？”
她最烦的便是听到旁人说这样的话。
从前，自己还是一个博主之时，就总是能够看到那些网络喷子，成日里只会躲在电脑之后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那些有没有的黑料，这些网络喷子全部都埋在自己身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陆芸汐便最烦听到旁人说想不到自己是这样的人，或者是那样的人。
此刻，听到司廷彦如此说自己，陆芸汐更是一肚子的怒气。
见她满眼怒气，司廷彦的心中也是一紧，喉咙微动，向后退了一步，诧异地上想爱打量着陆芸汐。
见状，陆芸汐也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
她这才低下头，像是一只做错事了的小猫一般，缩着脖子，双眼垂着，眼珠转动一番，舔了舔自己微微干裂的唇角，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司公子你毕竟是大夫，说话不该与外面那些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一样。这世上，谁都不该看不起谁。”
司廷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他饶有兴致地扫视了陆芸汐两眼，勾动唇角，露出几抹淡然的笑容，低着头，不再多言。
二人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见方才那个小厮已经快步从店铺之外往屋中走来。
他两步走到司廷彦身边，一只手拢在唇边，凑在司廷彦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司廷彦点点头，这才别过头，望向陆芸汐，低声道，“陆小姐，我们走吧。”
陆芸汐不解地望着司廷彦。
“宋岚离开之后，直接去了城东。她现在还在那里，你若是还想要在那里见到她的话，就不要犹豫了。”
说完，司廷彦也不管陆芸汐正一脸惊讶地凝视着自己，径直便往外而去。
见状，陆芸汐两步跟了上去。
司廷彦说的没错。
整个京城，地价最便宜的便是城东。
因而，这里几乎聚集了所有的作坊。
车驾才进了城东，便能闻到空气中那一抹独特的松香气味。
松香无论是各行各业都多多少少用的到一些，这里作坊云集，松香的气味自然十分浓厚。
司廷彦坐在陆芸汐对面，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瞧了一眼，才别过头，凝视着陆芸汐的侧脸，低声道，“按照我朝的族制，朝廷命官是不可以私下经营任何买卖的。但是，这朝中的各位大臣们，总归也有自己一些生财的方式。我早就听说礼部尚书宋大人也做过些胭脂水粉的买卖。”
说完，司廷彦收回目光，瞧着自己的双手，不再多言。
陆芸汐思索片刻，便明白司廷彦这话是什么意思了，“这琼脂玉露才刚刚上市时间不久，若是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做出能够撑起黑市买卖的假货数量，定然要用现成的作坊。宋岚若是想要造假，定然不会让我父亲知道。能用的只有礼部尚书的作坊！”
司廷彦唇角勾动，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这陆芸汐实在是个聪慧之人，总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猜到自己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小厮掀开车帘，探进头，瞧了一眼马车之中的方向，低声道，“少爷，我们到了。”
陆芸汐率先掀开车帘，探出头，瞧了两眼。
马车停在一个巷子的深处，四处皆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看样子，马车似乎是停在这院子的后门之处。
“这里是后门？”陆芸汐瞧了两眼，便低声问道。
那小厮瞧了陆芸汐一眼，微微点点头，“我们跟着侍郎夫人到了这里，她也是从这里进的这间院子。”
司廷彦一只手搭在马车帘子之上，探出头，瞧了两眼院门的方向，沉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连进都要从后门进，我不相信她会从前门出去。”
闻言，陆芸汐也微微点点头。
她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见那院子的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宋岚从院中探出头，双眼微微微微动了动，一回头之下，却见陆芸汐竟然正站在院外。
见状，宋岚心中一紧。
她抿了抿唇角，收住才要出来的脚步，便要转身。
“小姨娘这是要去哪里？”见状，陆芸汐一步上前，抬手握住宋岚的手腕，沉声道。
闻言，宋岚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这才挤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缓缓转过头，凝视着陆芸汐，“你怎么在这里？”
陆芸汐探出头，瞧了一眼院内的方向，沉声道，“小姨娘难道不知道京官是不允许私下经营任何商业买卖的吗？”
说着，陆芸汐别过头，盯着宋岚的双眼。
宋岚紧张起来，喉咙上下滑动，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挡住陆芸汐的目光，拉扯自己的衣角，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凝视着陆芸汐的双眼，“谁告诉你我在经营商业买卖？再说了，若是京官不允许私下经营买卖，那你开着胭脂铺，你父亲岂不是要被你连累了？”
陆芸汐却只是淡然一笑，探出头，瞧了两眼，“我的胭脂铺乃是母亲留下的祖产，本就未曾放在父亲名下。可是，我看小姨娘的这个小作坊，靠着你那些私房钱，只怕是无法运作吧？”
说着，陆芸汐已经拨开宋岚，径直往院中而去。
这院中一股浓烈的香味瞬间便扑面而来。
陆芸汐瞬间便闻出那是那瓶从黑市上买来的琼脂玉露的味道！
她嗅了两下，便立即转过头，盯着宋岚的眼睛，冷哼一声，“小姨娘，你若是真的想要制作琼脂玉露，大可以找我来探一探，我自然会将配方给你，何必要在外面开这样的小作坊呢？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侍郎府的面子还如何保得住？”
宋岚闻言，面色微沉，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眉角挑动两下，思索良久，才稳住心神，抬起头，凝视着陆芸汐，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里生产的是你的琼脂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