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玉堂最后的底牌了。
他把魏家的声誉全部都拼上了,只要宋清欢点头,他就敢不惜一切。
宋清欢看着魏玉堂,那平静的眸中总算有了波澜,可是...
可是,若是去岁他离开京都时,便有这样的决心,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了。
宋清欢咬着唇,将自个的手从魏玉堂手里抽出来,也不敢看他,只道:"晚了..."
就算她如今再感动也好,可她真的做不到拿整个宋家同云家去拼一段看不见未来的感情。
她不是正儿八经娇养大的,她幼小时跟着师傅颠沛流离,看多了那些为了生活,为了几文钱而反目成仇的。
如今的魏玉堂或许是一心一意只想同她一起,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好。
可日子久了呢?谁能保证?
他一个娇养的公子哥,能挽着衣袖裤脚下地干活?还是能为了几文钱上码头搬重物?
或许他能为了这款感情撑个一年两年,也可能是撑一辈子。
可若是撑不下去了呢?若是将来后悔了呢?
到那时候,宋清欢便就成了罪人。
她道:"魏三哥,晚了,什么都晚了。"
眼眸垂下,双手交握置于膝上,只得这一句,便再无二话。
也不必多说,魏玉堂自是甚个都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眸中的泪意压下去,双手微颤,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撑着桌子边缘,好半天才站起身来,眼眸一闭复又一睁。
"是我对不住你,清欢,对不住。"
声儿顿得一顿,咽哽出声:"祝你幸福,若,若是,若是将来有困难之处,只管来找我,我,我会尽一切能力帮你。"
宋清欢心头也沉闷得厉害,置于膝上的双手扯着裙摆,好半天也才道一句:"你不必介怀,你,也没有对不住我,只是,只是我们有缘无份罢了。"
"魏三哥,保重。"
宋清欢不敢再面对魏玉堂,站起身来,先他一步快速出了屋子。
魏玉堂侧眸看去,瞧见的只是一片裙摆。
整个人只觉眩晕得厉害,喉头一股腥甜怎么也压制不住,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顿时便没了意识,摔倒在地。
"魏三哥,魏三哥..."躲在屋外偷听的宋清颜听得动静吓得不轻,也顾不得面上还挂着泪珠,急急奔进来。
魏玉堂彻底晕死之前,瞧见的便是宋清颜满面的泪意。
宋清欢心里也不痛快,飞快的出了一品居,也不晓得魏玉堂后头的事儿。
马车就停在一品居的后院里,她拽着拳头坐上车,很是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将心中的狂跳微微压下去。
就算她对自个同魏玉堂的亲事,再怎么理智,再怎么明辨利益,可她到底也是个姑娘家。
纵然魏玉堂有再多的缺点,可方才那番出自肺腑之言也是叫她动了心的。
就算将来他可能后悔也好,可能坚持不下去也罢,但至少此时此刻的心是真的。
宋清欢拿衣袖抹了把泪,如果,如果当初他不这么拖拖拉拉,或许...
"怎么的?还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不等宋清欢继续往下想,身后便猛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将宋清欢的思绪打断,也吓得她整个人惊跳起来,一回头瞧见是萧辞,顿时便没得好脸色。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萧辞斜靠在车壁上,双手撑在后脑勺上,勾唇一笑:"在你上车之前。"
说着将宋清欢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眼眶红红的,顿时心头一酸,坐直身来:"你心里难过?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因为太感动了?感动得差点就要丢下本王跟他一道去隐姓埋名了。"
这话听得很是熟悉,宋清欢蹙紧眉头,厉声道:"萧辞,你要不要脸的,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萧辞也不否认,轻轻应得一声,又酸溜溜的道:"你如今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却私下同别个男人见面,你觉得这时候是本王该生气还是你该生气。"
宋清欢被他气得连那点儿难过的心情的都没了,撇过头去,很是深呼吸几下。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同魏三哥一无私情,二无逾越之举,是给你带了绿帽还是怎么的了?"
"魏三哥?"萧辞轻哼一声,坐到宋清欢身边,一把抓着她的手:"你唤本王都没这么亲热过,不是萧辞就是九叔,要么就是王爷,唤他倒是左一句三哥右一句三哥的了。"
不等宋清欢辩解,又道:"还说没逾越之举,本王分明瞧见他抓住你的手了,你还不晓得及时避开,要不是看在你对他无意的面子上,老子非把他手给砍了。"
萧辞从一品居下来,也是带着满腔怒火的,自个的王妃自个都还没摸到,就叫别个摸了手,可不气人得很。
然而宋清欢压根就没跟到他的点,猛的挣脱了萧辞的钳制,更是怒不可及道:"你不仅偷听居然还偷看,萧辞,你,你能更不要脸点吗?"
这些个事儿,萧辞做都做了,也没什么不敢认的,当下就道:"能。"
又警告宋清欢:"下回你再敢私下见他,我就坐到你身边,看他能说什么。"
"你..."宋清欢简直被萧辞这股无赖劲给气到了,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了,却愣是拿他没得辙。
只得咬牙切齿的坐直身子,看也不看他。
萧辞见她气鼓鼓的模样,虽是心里头还有气,可到底也没再计较。
放缓了声儿道:"丫头,你是对的,你不能做傻事,不能跟那个二缺一样拿整个家族来做赌注,你赌不起。"
顿了顿又道一句:"我也不希望你做傻事,也不希望你去堵。"
宋清欢撇过头去,既不说话,也不看他。
萧辞也不恼,沉默了半响复又开口:"虽然说,本王娶你,有老牛吃嫩草之嫌,让你委屈了,可魏玉堂给不了的,本王都能给。"
"本王只所以没皮没脸的又是偷听又是偷看的,还不都是因为吃醋,谁让你原来铁了心的要嫁给魏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