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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她把他当做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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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室外等待是最煎熬的事情,竹烟只觉得这辈子已经经历得够够的了。

她一直强迫自己撑着,往最好的结果想,毕竟先前都没有什么严重的情况出现,医生每天查房,一直都说正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每看一次时间都觉得分秒缓慢。

终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医生都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手套,上面占满了血。

见到家属,又急急的将手套脱下,看得出来是因为情况太为紧急,直接就这么出来了。

然后才道:"孩子父母在不在?跟医务人员进去吧,看最后一眼。"

一听到看"最后一眼",竹烟整个人如晴天霹雳,死死的僵在了那里,眼泪都干了,只是瞪着一双干涸的眼,布满血丝。

郁司城的痛和震惊不比她少,他脚下甚至绊了一下,却也稳稳的扶了她。

那会儿,郁司城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向来稳重的一个人失了方寸,医护人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

手术室外,特别开了一个门的隔间,殷玥小小的身体躺在上面,原本漂亮的一双眼安静的闭着。

竹烟跪在床前握着她的手,能体验到的,只有殷玥一点点变凉的体温。

就在之前,她也是这样握着老爷子的手送他走的。

只觉得脑子里混乱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眼前到底是谁,只有手心里那逐渐变凉的温度一点点摄去她的感知。

她终究是悲伤过度昏了过去。

对她和郁司城,医院里的人都已经"眼熟"了,那种悲伤他们能够体会。

一个女人,怎么能受得了亲人这样接二连三的忽然离世?

竹烟被放到一旁的平床上,有人已经去给她做复苏。

郁司城左右一个是她,一个是连一句话都没说上的殷玥,那是此生都忘不了的痛。

"郁先生。"医生看了他,"我们很抱歉!请节哀。"

...

越灿和其余人在门外,从听到结果的那一刻起,空气都是冷寂压抑的。

竹烟被郁司城抱着出来,殷玥已经转到了医院负一楼。

先把竹烟送回了古堡,郁司城沉默的在她床边坐了很长时间,始终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错了。"许久,他忽然这样问越灿。

越灿站在窗户边,远远的看着他这样的疲惫,他是一路看着郁司城走过来的,那种感情别人体会不了。

可他没觉得郁司城有错。或者说,这些事,判不了对错。

"这不怪你。"

郁司城狠狠拧着眉,好久又是一言不发。

等他再次看了她,才道:"殷玥的事,就不让她出席了,我去送她最后一程,如果竹烟醒了,你不要跟她提。"

不提,也许好一些。

越灿看了看郁司城,又看竹烟,"她一直把殷玥当做另一条命,等醒来精神正不正常都难说..."

不知怎么的,越灿想到..."要不要,把玥玥器官做捐赠,也许,竹烟会有个寄托?"

殷玥那双眼特别漂亮,越灿也知道有小孩需要视网膜,这只是忽然的念头。

可郁司城看了他,眼神定了那么几秒后,同意了。

...

竹烟再醒来,自己已经不知道日期了,和上一次一样的醒来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只是今天和那天不一样,现在是阴天。

她刚坐了会儿,郁司城就已经走了进来,看到她坐着,步子明显加快,"醒了?"

竹烟转过脸,直直的看了他会儿。

那一瞬间,郁司城生怕她会问一句"你是谁?"

幸好,她只是抿了抿略微干裂的唇,问:"我睡了多久?"

他坐在床边,试了试旁边的水,递到她唇边,就着让她喝了两口,才道:"没两天,你是该好好休息的。"

"饿不饿?"他放下杯子,又问。

总是并不提殷玥的事。

竹烟看了他,却很平静,"玥玥安葬了么?"

郁司城从杯子上收回来的手顿住,看着她,最终只应得出一个字"嗯"。

她没有吵着说要去看看,或者忽然眼泪决堤的崩溃。

可这也是郁司城害怕的情况。

越灿说过,她再醒来,心理是最大的隐患。

于是道:"让管家把饭菜端上来,吃完出去走走?一会儿让越灿看看你的身体?"

竹烟却往床边挪,"我没事,下去吃饭吧。"

她自己去的餐厅,自己一个人端着碗慢条斯理的吃饭。

这种情况,管家也胆战心惊。

那一顿饭,郁司城也陪着她吃的,只是大多时间都在看她,看着她真真实实的把饭菜吃下去才放心。

然后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一走。

越灿来的时候,她还在后院,越灿过去找的她。

看到越灿,她还略略的打了个招呼,说:"我没事。"

越灿轻轻蹙眉,这已经是最大的事了。

她走得累了,坐在了亭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管家,"我爸先前好像说过在书房给我留了信,你帮我拿来吧!"

管家看了看郁司城,他点了头这才转身快步去了。

老爷子的书房平时很少人去,也就管家打扫,这些天因为家里的事,她都没怎么顾得上。

那封信放得很显然,就在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里。

说是信,其实就是遗书,字里行间,全是交代。

"烟烟,爸不能陪你走更远,但是相信会有人一直陪着你,有些事做了就得承担,我不怪郁司城,你也不必。"

"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日后的生活,女孩子一个人在娱乐圈很艰难,有空,你去拜访几位叔叔,我都和介绍过的。"

老爷子在那些天一跟她聊天,的确说的全是他身边的老友,说得很详细,只是那时候她无心仔细听。

"爸爸整理了很多资料,如果你有兴趣,也都可以看看,你们俩感情在那儿,始终是要一起走下去,不如一起辅佐相伴左右,我这些年的心血也算没有白费。"

她并不太懂,但是郁司城很清楚老爷子信里的意思了。

他想让竹烟转行。

联合部几乎是老爷子一手坚持成立,又慢慢发展到今天,无论哪个部基本都有他的人,这一切,原本是该留给郁司城的。

但一个人的经历总归有限,如果她也可以涉足,就是最好的。

"玥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初你不愿意,爸也没有逼你,等这些事过去就都不要计较了,让他和玥玥相认吧?他心思并不坏,只是不懂得经营感情。"

后门还有很多絮絮叨叨,她看得眼睛疼,只好整整齐齐的叠好收起来,"以后再慢慢看吧。"

信里提到玥玥的时候,她就已经红了眼,可是眼泪出不来,眼睛很痛。

她闭上眼,重重的深呼吸,目光没什么焦距的看着很远的地方,心里没由来的悲伤,空洞洞的。

谁又能想到玥玥随您去了?

现在,她又恢复了当初那样的无亲无故,无依无靠。

好久,她忽然想起来问:"沈方羽怎么样了?"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郁司城下意识的皱了眉,他害怕她因为过分悲痛,打听沈方羽,然后做些不理智的事。

只简单的道:"还在医院,差不多会转到精神病院去。"

竹烟莫名的扯了一下嘴角,"为什么该死的人反而活得好好的?"

精神病,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痛苦也不没有了?她应该过得很舒服?

这边正说着,南望带着郁堇川过来了。

竹烟远远的看过去,看到小孩的那一刻,五味杂陈。

可是,即便沈方羽再有罪,她竟然也做不到讨厌郁堇川。

小男孩到了她跟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乖巧的走到她脚边蹲了下来,抱着她的腿。

"我以后做姨姨的小孩,叫你妈妈吧?"

郁堇川忽然这么说。

连郁司城也愣了一下。

这话绝不是任何人教他的。

周围那么几个***,听完只觉得真真心酸。

竹烟低头看着他,莫名的心里很痛,终于是掉泪了,却一言不发。

郁堇川站起来,给她擦眼泪,"姨姨不愿意也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了玥玥,姨姨还有我。"

他什么都懂。

竹烟终究把他搂进怀里呜咽着,好久好久什么都没说。

郁司城以为她一句都不问玥玥的事,是精神错乱忘了,要么是能过这个坎儿,可是看着她那么抱着郁堇川哭,才知道她有多压抑。

不大会儿,郁司城的手机响起来。

不知道那头的人跟他说了些什么,郁司城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恢复淡然。

等挂了电话,他才看了郁堇川,眼神里有那么些内容。

可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道:"医院那边的电话,说,沈方**楼上坠下去了,当场身亡。"

听到这里的时候,郁堇川好像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是脑袋略微低了低,静默不语。

同样是亲人一夕之间全都离去,竹烟看着一个小孩这样平静,心里很难受,"以后跟姨姨住这儿,好么?"

郁堇川点头,很乖巧,"好。"

...

沈方羽的后事,也是郁司城去办的。

说起来,最近离开的所有人,后事全是郁司城在忙,竹烟知道他也很累,这种生离死别,谁都不好受。

关于沈方羽的后事,竹烟一句话都没有过问,更不可能去参加。

但她鼓励郁堇川去,自己在古堡里休息。

一个人的时候,她又看了老爷子的信,也去看了他留下的那些资料、手札。

竹烟懂老爷子的意思。

联合部每年国考最晚报名年龄是二十五,她赶得上。

浴室那些天,竹烟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看资料。

那天,古堡第一道关卡说郁司城过来的时候,她才放下书,下了楼,给那边打了电话过去,"你让郁先生接。"

郁司城的车没被放进去,正坐在车里拧着眉。

他这些天忙得很疲惫,但是一有点时间就想看到她,第一时间就过来了,结果被拦了下来,心情自然不好。

看着护卫把电话递过来,他阴着脸,声音倒是柔了下来,"喂?"

电话里,竹烟的声音就跟这些天一样的没有欺负,平平静静的,道:"我今天有点累,你应该也很疲惫,改天再来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那时候,郁司城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她不想见他的意思,只以为她是想让他回去休息。

所以他点了头应了,"也好,你也早点休息。"

她勉强笑了一下,"好。"

第二天,郁司城起得很早,因为这些时间堆积了不少事儿,他赶着处理,然后过去看她。

一上午好容易弄完,都没来得及吃口饭,他就去了古堡,想着跟她一个用午餐。

可是又一次被拦在了关卡处。

又是那样的的接电话,听着她清清淡淡的语调,"我想午休了,你今天不应该好好休息么?"

郁司城捏着手机,沉默了好几秒。

终于嗓音带着异样,后知后觉,"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竹烟抿了唇,有一会儿没有回答。

这样的沉默让郁司城心头忽的收紧,有紧张,有慌乱。

她一直那么平静,却不想见他了。

"我进去见你。"他沉沉的一句之后把手机换给了那个护卫,态度都变得压迫了,"开门!"

竹烟在电话里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护卫:"你让他进来吧。"

挂了电话,她坐在客厅里,自己亲自倒了两杯茶。

郁司城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就好像等着客人来一样。

她把他当做客人。

甚至一直平静到冷清的人,抬头客气的冲他笑了一下,"坐吧。"

郁司城坐不下去了,目光定定的凝着她的脸,连声音也没有了安定,"你怎么了?"

她却笑了笑,反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