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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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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元听完不由得的跟着冷笑,“你这话问的,用钱干什么?你应该问用钱有不能做的事吗?”

夜凉看了她。

“原本,爷爷刚走,我不想闹出什么事。但即便如此,无理的要求,我依旧无法点头答应。”

“什么叫无理的要求?”沈舒元忍不住低哼,“你是打算做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

夜凉也不傻,笑了笑,看了她,“姨妈是想,趁着现在关于我身世的传言蹭热度,炒我是个白眼狼,好让我给一笔钱当报恩?”

沈舒元侧着身,眼睛并没有正视她,“还用炒吗?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你本来不就是?”

她彻底失笑。

“看来,心眼小的人,记忆力也不太好,姨妈是忘了夜爽的事怎么解决的?”

沈舒元表情略微变了变,但随即就扬起了下巴恢复刚刚的豪横,“她是你妹妹,你帮什么也都是应该的,少拿过去的事当挡箭牌。”

夜凉歪过头,笑,“你不是说我非夜家的人,怎么夜爽就是我妹妹了呢?”

沈舒元张了张口,表情很不友善,但没能说出什么台词。

夜凉也不想继续跟她纠缠,其实早就很清楚她的性子是什么样,不会念情,更别谈感激了。

俗话说好女人旺三代,难怪夜家一天不如一天,也是有道理。

她思索片刻,略大方的看向沈舒元,道:“想要钱?也行啊,正好你老公住院出不来,公司应该没人管,我接手?”

沈舒元还以为她突然良心发现了呢。

听完她说的话,直接站起身,“你想得美!”

“那就请便吧。”她过去开了办公室的门等她自己走。

当时,夜凉也没想到,沈舒元对这件事如此执着,执着到后来不顾一切的发力搅局。

原本这几天夜凉的心情就谈不上好坏,沈舒元这个麻烦对她来说,没引起情绪上的不适。

她照常上了一天的班,然后打车,既然没必要躲沈舒元了,就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只是途中,她接了燕南擎的一个电话。

“梵肖政是不是有个很亲近的朋友?”

他突然这么问,夜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梅少,梅书让。

“怎么这么问?”她却没有立刻回答。

并不是对燕南擎的人格有什么排斥,只是出于他这个人的生意圈让他很多时候不走人性之路。

万一牵连了梅少。

“我底下的人最近在京城活动,刚好撞见了他和’暗’的人有接触。”显然这话只说到了一半。

夜凉听完也安静着。

她想到的,是之前梅月楼跟她说过的。

总是有人跟’暗’接触过,才把她的身世资料泄露出去的。

“还有……”燕南擎稍微的停顿了两三秒,好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要跟她说什么。

对燕南擎这样的人来说,说话间隙停顿几秒,那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无关紧要。

“你说吧。”她微微转向车窗外。

从刚刚那一刻,心里就已经不安定了。

只听燕南擎道:“你对梵肖政这个人到底了解多少?他的为人,他的身份,乃至,他的病情?”

病情?

燕南擎道:“底下的人说,梅书让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另一个男人,只是,那个男人没坐轮椅。”

对外人来说,梵肖政的标志就是那把轮椅。

可是夜凉很清楚,他现在是可以行走的,在紫荆园基本不用轮椅了。

秘密去见别人,为了方便行事,同时也可以掩饰他是梵肖政的事实,自然就更不会用轮椅。

“只是说这么一个事,没存心挑拨。”燕南擎略带解释。

夜凉笑了笑,“嗯。”

她没问燕南擎找到林悄悄没有,自己的事都顾不上。

挂了电话之后,她沉默了四五分钟,改了主意。

“师傅,去紫荆园。”

“是那个别墅庄园?”

“对。”

晚餐只有她一个人用,她也没问梵肖政去哪了。

吃过饭,她洗了澡,然后去后院吹着傍晚的习习凉风,面前摆了张妈最近研究出来的果奶,味道不错。

她这一坐,就到了晚上。

紫荆园周围绿植丰富,难免有些小虫子,她手臂上被咬了个疙瘩,不得不搬回屋内。

但她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一直在客厅坐着。

张妈见她这样,有点担心的看了她,“太太不上去休息?”

已经十点多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您去休息吧,我等等再睡。”

这一等,就到了凌晨。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院子里的车声,夜凉几乎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会儿坐了起来,转头看出去。

车子熄火之后就听不到动静了,然后别墅的大门被打开。

“直接上楼?”是梅书让的声音。

然后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客厅处理吧。”

她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里,并没有去开灯,只是等着两个人进来。

近了,能看到梵肖政的一个胳膊是搭在梅书让肩膀上的。

没用轮椅。

男人被扶着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梅书让可能准备去开灯或者拿什么东西。

却蓦地倒吸了一口气,“什么东西!”

夜凉这才动了动,出声:“是我。”

梅书让已经过去拍下开关,客厅明亮了,亮得刺眼。

她抬手遮了遮光线,然后看向旁边的男人,目光把他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他右腿的外侧。

深色的长裤,好像有一片颜色尤其的暗。

梵肖政却很自然的起了身,一句:“还有点事,先去书房。”

夜凉却道:“不用避着我。”

突然听她这么说,两个男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而她已经把视线再次落在梵肖政的右腿上,“受伤了?”

男人见她难得主动的问起来,以为是关心,薄唇微微弯了一下,嗓音温稳,“小伤,不用担心,先去睡?”

夜凉并没有要离开客厅的意思。

侧首看了梅书让,“不是要帮他处理么?愣着干什么,等血流干?”

她都这么说了,梅书让也知道不能拖,也就去拿了药箱开始动作起来。

期间,她一直在旁边坐着,看着梅书让剪开梵肖政的裤腿,看到血液粘湿了的裤子布料下血肉模糊一片。

梅书让用碘酒棉球把周围清理干净,然后上了药,再给他包扎上。

“我回去了?”梅书让做完这些后,看了梵肖政。

很明显,如果不是她在,他们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男人点了一下头,梅书让跟她也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客厅安静了下来,梵肖政侧首,视线落在她眉目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可能是受了伤,声音透着那么一些无力的低沉,“很晚了,去休息?”

夜凉却定定的仰眸看着他,“你要不要坐下来?”

她此刻的姿势,平静,清冷。

很明显,要谈谈。

“怎么了?”梵肖政没有落座。

夜凉也没有强迫他坐下,依旧仰着视线,稍微歪过脑袋视觉好了一些。

“怎么会受伤?”

然后不等他回答,自己补充了一句:“路上不小心车祸?遇遇抢劫,拔刀相助被误伤?”

她语调里明显的讥讽和质疑,再听不出来就不是梵肖政了。

“你到底要问什么?”他看了她。

“如果我问你今晚去了哪,你会告诉我?”

很显然,他不会。

男人低眉,看了一眼腕表,又顺势把表摘了下来,嗓音依旧是低低的,“不早了,上去休息?”

“不敢说?”夜凉柔唇微弄。

梵肖政眉宇间才终于升起淡淡的深暗,“腿上的伤你也见了,一定要这样僵持?”

她柔唇轻轻弯了一下,“可以不僵持啊,你回答,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目光却深深暗暗的落在她脸上,“刚消停几天,又要开始闹?”

“你要觉得烦,应该知道怎么做,我可以永远不再眼前烦你,不是么?”她顺势接了话。

男人神色已经冷漠下去,大概是不准备跟她交谈了,拿外套的动作都带着一股风,作势离开客厅。

但她从沙发下来,过去拦住了他。

“我身世的消息,是你叫人泄露出去的?”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男人一双深眸一下子眯了起来,薄唇抿着的力道肉眼可见的紧了紧。

夜凉蓦然失笑,“我猜中了?”

他依旧是那个表情。

她虽然依旧笑着,但眼睛里已经布满情绪,愤怒、可笑、心酸,或许还有其他更多数不清的。

看了他,“梵肖政,我真是……你怎么做到这样若无其事的虚伪?一边假装不知道这件事,甚至帮我撤帖子,竟然全是自导自演、惺惺作态!”

“这样的行为,真的很恶心!”她无法抑制心里的怒气。

这样的说辞落在他耳朵里,脸色自然难看。

原本就低的嗓音越发沉冷,“行为或许不够磊落,但你忘了先前你的执拧?”

“一定要查身世,不惜翻脸。好,我不拦你,甚至助你一臂之力,又成了不是,嗯?”

他稍微挪了一步,和她的距离无限拉近,嗓音有了紧绷,“你是有多难伺候?”

夜凉像是被戳到了某个点,她确实前后不一,一边非要查非要闹大,一边其实又想掩藏。

对着他这样的讽刺,却仰着满满的嘲讽,“我有叫你伺候么,梵、总?”

“早跟你说了离婚,一刀两断,好像是你不肯,你犯贱!”她说着话,扬手狠狠的把抱枕扔了回去。

男人蓦地眯了眼,冷声:“你说什么?”

犯贱?

“女人果然不能纵。”男人生硬的咬字,整个人气势都是紧绷着的,极度不悦,“你当我脾气很好?”

“你又当我很好欺负?”她不甘示弱,“拿我身世的风波,给你谋取好处?什么时候,你竟然这样卑鄙了?”

梵肖政听过她嘴里难听的词语不少了,已然不想继续这样的口角。

但她也是来了脾气,非要挡在跟前不让走。

男人毕竟是男人,脾气一上来,手上的力道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只见他几次三番被拦路之后抬手狠狠将她往旁边一拨,夜凉本就娇小的身体直接被扫到了一边。

“哐当!”的声音,不知道是哪里撞到了茶几,上面的东西也被碰掉了。

梵肖政迈出去了的腿顿了下来,却紧绷着身躯并没有转身去看。

夜凉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然后扶着茶几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径直往外走。

男人立在那儿,看着她往门口走,抿着的薄唇像是能碾碎掉一片玻璃,几次压抑着呼吸。

最终是闭了闭目,长腿朝她的方向迈过去。

因为腿伤伤口的拉扯,阴沉的脸色增添了两份苍白,但脚步没有停下来。

在玄关处,握了她的手腕,却一下子被夜凉狠狠甩开。

紧接着“嘭!”一声,大门被关上,没了她的身影。

男人阖眸仰起脸,然后低低的骂了声什么,手里的外套被重重的掷在了地上。

开门追出去的身影在别墅前院大门处终究是停了下来。

夜凉从庄园步行出去,出了庄园才打了车。一直到车子行驶了十几二十分钟,她胸口的情绪也没有平息多少。

她是真的没想到,整件事都是梵肖政做的。

把她当什么?工具?

最讨厌的字眼,又一次出现在她身上,可笑至极。

无处投放的情绪,她极少出现这样的烦躁,最终给戴汐打了电话。

戴汐听完了,安静了好几秒。

才道:“其实,你的身世风波,不是让梵世集团好几个项目陷入麻烦?所以,梵肖政哪来的好处?”

夜凉冷哼,“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你以为他那种人,会做赔本的买卖?”

好像也是。

戴汐想了想,“闹翻也就闹翻了,否则你一直狠不下心去逼问你母亲的事。”

提到这个,夜凉更烦了。

但也有点道理,既然关系都这么僵了,她不是更好行事了么?

“我出去喝两杯,你来么?”她问。

戴汐愣了愣,“现在?”

“不来算。”

“来来来。”戴汐连连道,让她一个人去酒吧,不放心,又问:“哪里啊?地址。”

“夜莊。”夜凉道。

啊?戴汐先是惊了一声,随即又“哦”的点头,“行,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