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钢琴课结束, 咻咻兀自睡得香甜，满房间跳动的音符全成了她一个人的安眠曲。
楚晏在钢琴老师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耷拉着脑袋，好不容易才将老师送走。
看着老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后, 他才回身去看那个背信弃义的小崽子。
小家伙已经翻了个身，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别提多安逸了。
楚晏没好气地走过去, 蹲在咻咻跟前，戳了戳她那饱满的面颊, “你倒是睡得舒服, 可苦了我了。”
像是不耐梦境被打扰, 咻咻抬起小肉爪, 软绵绵地在颊边挥了下。
“嚯，你还不耐烦了！”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楚晏嘿嘿一笑，伸手捏住了咻咻的鼻尖。
走进琴房找咻咻的谢执刚好看到这一幕, 皱皱眉后加快脚步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楚晏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下的手一松, 忙回头去看, 见着是谢执后，没好气道：“你来干嘛？”
“找咻咻。”谢执淡声答, 声音里隐含不快, “你捏她鼻子干什么？”
楚晏视线飘忽了会儿, “好玩儿呗。”
看着他那不以为意的模样，谢执轻拧眉，“咻咻还小，万一呼吸不过来怎么办？”
听出他话里的责怪，楚晏心里起了些忿忿, 不禁反驳，“要你说？我自己知道轻重。”
两人说话的声音毫无克制，终于成功将咻咻吵醒。
她揉揉眼睛，看见楚晏后喊了声，“小晏哥哥。”声音里带着未尽的睡意，听起来更加软糯。
楚晏板着脸看她，“哼，你可终于醒了！”
他语气里有着埋怨，咻咻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睡眼蓦地瞪大了些。
刚睡醒还有些懵，咻咻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一见到谢执，泛开笑，“小执哥哥你也在呀~”
谢执对她伸出手，“要出去吗？”
“要！”咻咻忙不迭地答应，想要去牵谢执的手。
小肉爪刚伸到半截，被拦路虎截住。
楚晏不快地看着她，“别走啊，你说说刚刚为什么没有照着我说的做？”
咻咻眨眨眼，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和小晏哥哥还有个约定呢！
“咻咻……哭不出来。”抱着自己的小爪子，咻咻心虚地为自己解释。
她真的很努力啦，可是就是哭不出来嘛。
楚晏郁卒，感情自己和她说了那么多这小崽子就记住个‘哭’？
“那你就心安理得地睡大觉啦？”楚晏气不顺地点了点咻咻的脑门儿。
他下手没分寸，使的劲儿大了些，让咻咻的脑袋瓜都往后仰了下。
谢执皱皱眉，“你轻点儿。”
仿佛被这句话点醒，咻咻后知后觉地抬起爪子摁住额头，扮起了小可怜儿，“咻咻不是故意的，是咻咻的眼睛要闭上，咻咻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楚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稀奇的说法，气笑了，“我看你连你自己的小嘴巴也管不住，只知道胡说八道！”
咻咻嘴巴‘吧唧’了一下，表示自己还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巴的。
谢执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懂两人在说什么，问楚晏，“你让她帮你做什么？”
咻咻举起小手抢答，“小晏哥哥说他不喜欢钢琴课，让咻咻帮他，我要哭，然后吵着要他陪我玩儿，这样小晏哥哥就可以不用上钢琴课啦~”
说完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楚晏，像在询问，对吗对吗？我说得对吗？
听着自己的小心思被咻咻就这么毫不设防的说出来，楚晏脸上掠过一些尴尬，恨不得能去堵上她的嘴巴，“你告诉谢执干什么呀！”
咻咻微愣，不能告诉小执哥哥吗？
看着她那懵懂稚嫩的眼眸，楚晏噎住，真是气都气不起来。
怪谁？还不是怪自己选了个不靠谱的合作对象。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是不喜欢钢琴怎么了，烦死了！”
“可是小晏哥哥弹得很好听呀。”咻咻歪着脑袋，想起方才听到的音乐声。
楚晏紧皱的眉头略略一松，有些意外地看着咻咻，“……真的？”
“对呀，”咻咻盘腿坐在沙发上，像是再次听到了刚刚的乐曲似的，小身子晃呀晃，“好听到咻咻都睡着啦~”
小家伙脸上的愉悦做不得假，一看就是真心诚意在夸赞。
楚晏被取悦到，面上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微微抬了下巴，“哼，也不看是谁弹的。”
谢执：“……”无语于他那惊人的变脸速度。
咻咻伸出小肉手，学着楚晏弹琴的模样，十根手指头在半空中抓呀抓，“咻咻也可以弹钢琴吗？”
楚晏一愣，看着咻咻眼里那毫不掩饰的光亮，胸腔里渐渐被不知名的情绪溢满。
“你想学吗？”他问。
咻咻脑袋点呀点，“想~”
楚晏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我带你去弹。”
咻咻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小步子迈得欢快。
经过谢执时，楚晏没忍住朝他投去得瑟的一眼，暗暗得意。
这次这小崽子总算不追着你跑了吧。
当然，谢执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没能给到他想要的回馈。
凳子对咻咻来说有些高，楚晏索性将人抱上去，让她坐好后，松开手。
咻咻兴奋地晃着腿儿，两手悬悬地举起来，“咻咻现在要做什么呢？”
楚晏手指落到琴键上，教她，“你看，这是音阶。”
他松手，抓起咻咻的小爪子放上去，“你来试试看。”
咻咻一脸认真的看着那一排的黑白键，脑袋瓜笃定地点了点，“嗯嗯！”
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落在一个琴键上，按了一下。
声音发出来那一瞬间，咻咻眼睛一亮，可高兴坏了，“咻咻也可以！”
她也可以按出声音来！
有了这一声的激励，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仿佛被打开了阀门，一涌而出。
咻咻开始用上两只小肉手。
劈里啪啦，一顿乱按。
杂乱的音乐刚开始听着还好，时间一久，就仿佛有人拿着铜锣在耳边哐哐当当地敲。
偏偏小家伙自己还陶醉得很，摇头晃脑，一双小手在在琴键上跳来跳去。
也不嫌累。
楚晏扬起的唇角越来越平，越来越平，最后，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揉了揉耳朵，再支起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谢执，“喂，你去把她抱下来吧。”
“自己去。”谢执冷漠脸，才不去给他收拾烂场子。
楚晏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了了，走上去将那噪音制造者从椅子上提了下来。
快乐的泡泡被戳破，咻咻愣愣地，被楚晏提溜着离了钢琴几米远。
楚晏嘴里絮叨，“好了好了，玩儿够了我们就出去了。”
咻咻很是不解的问谢执：“小执哥哥，咻咻弹得不好听吗？”
谢执默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个“好听”来。
实在不忍心打击小孩儿的自尊心。
得了夸奖的咻咻笑开了花，兴奋地举起手，“咻咻也觉得好听~”
楚晏觉得不太对，低头问她，“那你觉得是你弹得好听还是我弹得好听？”
咻咻兴奋依旧，“都一样好听！”
楚晏：“……”原来自己的水平在她眼里就是这样？？？
白感动了啊！
看着楚晏吃瘪，谢执唇角难得的勾起了几分笑意。
下午，楚晏吵着要去游乐场。
听到楚晏对游乐场的形容后，咻咻也两眼泛光。
“姨姨，去嘛去嘛~咻咻想去游乐场玩儿~”咻咻抱着王姨的手，甩呀甩。
王姨敌不过她那奶声奶气的撒娇，只能给楚翰澜那边打了个电话。
楚翰澜嘱咐了句注意安全，同意了几人的出行。
楚晏咻咻两票通过，只剩下谢执，固执地表示自己不用出去，他对游乐园没有兴趣。
任凭咻咻如何撒娇，都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王姨出手，说是想让他一起去帮忙看顾着咻咻，以防发生什么意外，他才勉强点了头。
王姨给咻咻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新衣服，戴上了一顶鹅黄色的小帽子，带着三个小孩儿出了门。
正值周末，游乐园人山人海，王姨本以为她一人带着三小孩儿多少有些棘手，可没想到出奇的轻松。
谢执一个人顶半个大人，有他在咻咻身边跟着，完全没意外。
唯有楚晏闹腾一点儿，但也还能照顾得过来。
咻咻第一次来这么大的游乐园，小脑袋瓜扭来转去，新鲜玩意儿太多了，她眼睛都快要忙不过来。
一只手被谢执牵着，另一只手指来指去，问个不停。
“小执哥哥，那是什么呀？”
“过山车。”
“这个马马呢？”
“旋转木马。”
楚晏哈哈大笑，“楚咻咻你也太笨了吧这些都不知道！”
咻咻气恼，“不许说咻咻笨！”
谢执默默将小孩儿拉着离楚晏远了些。
好在咻咻忘性大，很快又投入了玩乐的兴奋里，“那个房子好漂亮呀。”
谢执：“卖冰淇凌的。”
楚晏脚步一顿，跑过来问咻咻：“你想吃冰淇淋吗？”
冰淇淋，冰冰的，甜甜的。
回忆起味道的咻咻不住地点头，想吃想吃！
于是楚晏欢快地往冰淇淋小卖部跑了过去。
一会儿后他拿着三个冰淇淋回来，递给咻咻一个，再给王姨一个。
忘了谢执。
王姨摆摆手，“阿姨是大人了，不喜欢吃冰淇淋，你们自己吃吧。”
楚晏这才将剩下那个递给谢执：“给。”
谢执摇头，“不要。”
咻咻看着两个哥哥之间的互动，突然明白了什么，将手里的冰淇淋递给谢执，“小执哥哥，给你这个。”
面对咻咻时他面色柔和了些，“我不吃。”
咻咻依旧递着冰淇淋，“可是咻咻不喜欢绿色，也不能浪费，小执哥哥你吃了这个绿色的好不好？”
谢执无法，只能将她那个冰淇淋接了过来。
成功将冰淇淋送出去的咻咻又看向楚晏，眼巴巴，“咻咻没有冰淇淋。”
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楚晏“哼”了声，不情不愿地将那粉色的冰淇淋递给了她。
咻咻拿着冰淇淋，笑得两眼弯弯，现在大家都有冰淇淋啦。
“小晏？”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喊了声，见楚晏看过去，她将墨镜取了下来，“还真是你。”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
楚晏见到女人后态度明显规矩了许多，他喊：“大姨，彤彤姐。”
女人目光在他身边的几人身上逛了圈儿，认出了王姨和谢执，却不知道咻咻是谁，“这是？”
楚晏碰了碰咻咻的手，“我妹妹，咻咻。”
女人听到介绍后一愣，随后再次低头仔细看着咻咻，几秒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表情微变，有些复杂。
咻咻咬着冰淇淋，有些疑惑，眼前这个阿姨为什么一直怪怪地看着自己呢？
女人收回落在咻咻身上的视线，转而问楚晏：“是不是好久没去你姥爷家了，我上次过去他都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楚晏微低着头，“我要上学。”
女人眉梢轻轻挑了下，“周末去呗，又不是多远。”
她身边的人女孩儿轻轻拽了了女人的手，“妈妈，舞蹈班该迟到了。”
女人这才戴起墨镜，对楚晏说：“你姥爷姥姥都挺想你的，记得去看看他。”
说完，对王姨点点头，牵着女孩儿走远。
咻咻感觉到，自从刚才那个阿姨出现，楚晏就有些不开心了。
她拽拽楚晏的手，“小晏哥哥，你怎么了？”
楚晏瘪瘪嘴，“不想去姥爷姥姥家。”
咻咻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为什么呀，我的姥姥可好可好了，她会给咻咻做炸丸子吃哦。”
楚晏看她一眼，“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每次过去姥姥姥爷家，他们都会向他提及妈妈当初是有多么的优秀，遵嘱他好好学钢琴，好好学文化，要变得和妈妈一样的优秀。而且姥姥姥爷家有太多的规矩，他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
被嫌弃的咻咻拧起小眉头，想起之前小执哥哥说过的话，“那是因为咻咻现在年纪小，等咻咻再长大一些就全部都懂了！”
“对吧，小执哥哥？”咻咻扭头向谢执确认。
谢执点点头，“嗯。”
王姨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对咻咻说：“咻咻，爸爸待会儿就来接你了，我们现在去找个地方等他好吗？”
“爸爸要来吗？”咻咻眼睛一亮。
楚晏也跟着看了过来。
王姨笑着点点头，“对，他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二十多分钟后，楚翰澜到达三小孩儿呆的地方。
咻咻牵着王姨的手，蹦蹦哒哒地走近，“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
楚翰澜将她抱起来，理了理她头上有些歪的小黄帽，“去找妈妈，想去吗？”
咻咻整个小身子都在兴奋，蹬了蹬腿儿，“想！”
然后又问他：“那哥哥们呢？”
“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和他们说再见。”
咻咻对两男孩儿挥挥手，“小执哥哥小晏哥哥再见~”
车上。
咻咻突然想起来昨天爸爸说的宝贝儿的事情，“爸爸，你的宝贝儿长什么样子呀？”咻咻不知道什么样子的话要怎么保护它呢？
“什么宝贝儿？”楚翰澜工作了一天，早忘记了昨天的话。
咻咻瞪大了眼，“就是那个有人想要抢的宝贝儿啊！”
楚翰澜这才反应过来，失笑，“那个啊。”
咻咻点点头，好奇的问他，“宝贝儿漂亮吗？”
“嗯，很漂亮。”
“那是什么颜色的呢？”
“……什么颜色都有。”看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吧。
咻咻惊讶，“哇，好特别的亮晶晶呀！”
难怪有人想要抢，咻咻要特别努力保护才行！
亮晶晶？
楚翰澜没忍住笑，他是真不知道这小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父女俩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了一路，终于在某个街口停下了车。
楚翰澜抱着咻咻走进旧小区，顺着昏暗的楼道上楼，眉头因为这糟糕的居住环境而越皱越紧。
走到一扇棕色的门前，他将表情放松了些许，将门敲了敲。
倏尔，门打开。
季思韵出现在门前。
咻咻迫不及待地张开手臂朝她扑去，“妈妈~”
季思韵差点儿没能接住这颗奶弹，往后退了步，闻到女儿身上那熟悉的奶香气后脸上泛起笑，将她抱稳，“原来是我们咻咻啊，吓了妈妈一跳。”
咻咻将脸凑到她眼前，“妈妈不认识咻咻了吗？”
“当然记得，妈妈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咻咻啊。”季思韵亲了一口咻咻的脸袋儿。
“嘻嘻。”咻咻被亲得直乐，又反过去亲了季思韵一口。
看着母女俩的亲昵互动，楚翰澜眼里也满是柔意。
咻咻突然想起楚翰澜，“爸爸也来啦。”
季思韵这才看了眼楚翰澜，眼里的笑意散了些，不过考虑到咻咻在，没将冷淡表现得太过直白。
“进来吧。”
托了咻咻的福，楚翰澜得以批准进屋。
老人家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慢慢出来，脸上满是笑意，“我就说是哪家的小宝贝儿在家门前乐呵呢，原来是我们家咻咻啊。”
咻咻挥挥手，“姥姥，你想咻咻了吗？”
老人家走近，摸了摸咻咻的脑袋瓜，“姥姥可想咻咻了。”
季思韵放下咻咻，“去和姥姥玩儿。”
咻咻哪里知道大人们心里的圈圈绕绕，妈妈说啥是啥，听话的跟着姥姥走了。
季思韵看向楚翰澜，脸上的消失得一干二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知道她这是不满自己私自查她，楚翰澜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只是想带咻咻来见一下你。”
提到咻咻，季思韵脸色好了些。
楚翰澜趁热打铁，“思韵，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找个机会好好谈一下吧。”
季思韵掀眸看他，眼里一片冷漠，平静无澜。
“没这个必要了，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要谈也只会是关于咻咻的归属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是时间。
楚翰澜抿抿唇，“如果是因为我父亲……”
“妈妈，这个葡萄好甜呀~”
咻咻一手抓着一颗葡萄跑过来，稚嫩的小奶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季思韵熟门熟路的变脸，笑着应她，“是吗，给妈妈尝尝。”
咻咻将一个葡萄喂进她嘴里，又将另一只手伸向楚翰澜，“给爸爸。”
楚翰澜接过。
咻咻姥姥已经布置好了餐桌，三菜一汤，三个碗。
对楚翰澜的不待见之意显而易见。
季思韵蹲下身，“咻咻明天不用去幼儿园，那今天就在这里陪妈妈好不好呀？”
咻咻答应得毫不犹豫，“好呀！”
“那给爸爸说再见。”
咻咻转身，对楚翰澜挥挥手，“爸爸再见~”
那一脸欢快，看不出丝毫的不舍之情，仿佛之前粘他的劲儿都是假的。
楚翰澜看得无比心塞。
果然，在咻咻这里，一对上季思韵，他便输得一败涂地。
季思韵挂起客气地笑，“楚总，家里小，就不留你吃晚饭了，请回吧。”
……
这一晚，楚家餐桌前。
楚晏左看右看，没能见到那熟悉的小崽子，意识到不对劲儿，问楚翰澜：“爸爸，咻咻呢？”
连一向冷淡的谢执略带询问的将楚翰澜看着。
楚翰澜心情不佳，还要考虑要如何同小孩儿解释，便沉默着思虑了会儿。
楚晏不知道胡乱想到了什么，蓦地瞪大眼：“你把她送走了吗？”
“你怎么能把她送走呢！”
谢执拿着筷子的手都紧了紧。
楚翰澜忍着心口的郁闷，出言解释：“没有，她明天就回来了。”
两男孩儿同时松了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