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转，看向花云裳姐弟，“真有此事？”
花云裳点头，“没错，民女与幼弟的确曾到福缘村去义诊。
因为女儿身多有不便，也不欲暴露身份，民女便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换作了男儿的装扮。”
这时，一个衙差开口，“回禀大人，小的到花家老宅时，恰逢花家姐弟回来，彼时花小姐的确是做男儿装扮。”
吴氏似生怕甄有才不信，又补充道：“民妇方才已经让人回村子里传信，想来过不了多久，民妇村子里的百姓就会赶来。
大人不相信民妇的片面之词，到时候尽可听听大家怎么说，自然就知道民妇有没有说谎。”
她的话音刚落，外围围观的百姓间便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吴氏敏锐地分辨出了熟悉的声音，她当即喜道：“大人，是民妇的村人赶来了！”
围观的百姓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结果这一让不得了，后面跟着呼啦啦的一众人，有人手里甚至还举着锄头，身上也沾染着明显的泥巴。
显然，这部分人是直接从地里赶来的。
挤在前面的人伸着脖子往里瞧，待看到堂中的花云裳和花景容两人，都禁不住两眼放光。
“是他们，真的是云大夫和小景大夫！”
“原来云大夫竟是个女子！她长得可真美！”
众人七嘴八舌，连连称奇。
甄有才也被这番大阵仗吓了一跳，再看向花云裳姐弟时，眼神也不觉有些别样的情绪。
假若这些人都是来为花云裳姐弟求情的，那可见，花云裳姐弟那两个月究竟对百姓们施了多少恩惠。
堂内狭小，甄有才自不可能让这么多百姓一股脑涌进来作证。
他便点了前排几个看起来稍微体面的，而翠环，也恰在其中。
翠环巴巴地望着花云裳，目光像是几乎要黏在她的身上，神情饱含复杂，隐隐还含着一丝淡淡的伤心哀怨。
当甄有才问到翠环时，她便收起了心中复杂情绪，将他们如何到了福缘村，如何救了她娘亲，最后又如何在她家支起了义诊摊子，每日为百姓们看病的细枝末节尽数道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翠环的回话中，没有提到半句苏若白的存在，其余百姓也都未曾提及，让人只以为义诊的人便只是花云裳姐弟二人。
翠环的言辞真诚恳切，最后，她道：“民女虽然与云……与花姑娘、花公子才相识了两月有余，但对他们的为人秉性却是深信不疑。
他们若真是能昧着良心卖假药的人，就断然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我们的村子里给大家免费看病。”
其余村民也都齐齐附和。
花大强三兄弟没想到，福缘村的这些人竟然都像是被花云裳下了蛊似的，竟然这么卖力地给花云裳说好话！
花大强眼珠一转，当即道：“大人，草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的确有好些福缘村的百姓拿着方子到我们药铺买药。
草民原本还不知他们的方子从何而来，现在一想才知，竟原是花云裳姐弟去给他们义诊，开了这药方，好让百姓们到药铺里买药。
如此一来，她自己既赚了名声，也让药铺里增了客源和进项，实在是高啊。”
花大强的这话不禁让人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福缘村的百姓们都愣住了，翠环也气得面色通红，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吴氏脆声怒斥，“你胡说！云大夫和小景大夫医术好得很，很多病扎两针就好了，根本不用开药方。
那些要开药方的，他们每天都上山采药，能凑齐的药材都尽量凑齐。
哪怕有些山上采不到的，也是少数，他们也没有让我们一定要去哪家药铺买。
就算有人真去同济药铺买了，那也是凑巧罢了！”
有了吴氏带头，其余百姓也都跟着附和，花大强的面色又狠狠僵了僵。
甄有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花大壮和花大力都心头微紧，面上惊惶。
花大力忍不住道：“可是，这些村民的话也根本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啊！”
花大强闻言，神色一动，便再次开口，“大人，这些村民纵然能证明花云裳为他们义诊过，但这也不能证明她真的没有指使卖假药，这两者，本质上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不能说谁的证人多，就证明谁没说谎，要看证人做的证究竟有没有针对性啊！”
花大强咬死了不肯松口，花云裳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人，此案，民女有一法可以裁断，只需试一试，究竟是谁在说谎，立马便能一目了然。”
“是何法？”
花云裳语气不紧不慢，“这个法子不能让他们三人听到，还请大人将他们三人带下去，分开看管。”
花大强三人心头微微一紧，本能地觉得花云裳不怀什么好意，可是他们对她要打的主意却是一无所知，只能出声阻止。
花大强当即道：“大人，您休要听她胡言乱语，她故意这般把草民支开，不过就是想趁着草民不在现场，好编排诬陷草民罢了！”
“大人，民女要说的话，可以让大人听，也可以诸位官爷听，也可以让在场围观的百姓听，却独独不能让他们三人听。
若是让他们听了，这法子就不灵了。”
花大强又要抢话，花云裳却根本没给他机会，“大人，在场还有这么多百姓都在，民女就算想故弄玄虚，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什么把戏。
再说了，大人这般英明睿智，民女又岂敢在您跟前耍小聪明？
若待会儿民女当真说了什么冒犯大人，藐视公堂的话，大人再行惩罚也不迟。”
花云裳一顶高帽戴下来，甄有才整个人瞬间舒坦了。
他想想，花云裳要说什么，做什么也都是当着大伙儿的面，谅她也耍不出什么其他把戏。
看她这副样子，俨然就是有了什么主意的，且听听看，她要怎么说。
这般想着，甄有才便对手下吩咐，“把他们三人带下去，分开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