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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王爷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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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薇一个人在凉亭坐了很久,刚刚在龙心殿里的一瞥,那人的脸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出现,很烦。

十二年了,自从在程家门口被棍棒赶走,她就再也没去过程家,也没有见过程鹏举,那两三年,很多个夜里,她都会听到娘亲肚子啜泣,她知道,娘亲在想家,想程家的亲人,更是在埋怨他们的薄情寡义,他们的六亲不认。

犹记得在破庙中,弟弟已经出生,娘亲连月子都没有坐,就开始四处奔波找些零活转口饭吃,一平日里若是找不到营生就会去街边要饭。有一日,娘亲双手空空的回来,脸色很难看,看得出哭过,她拉了拉娘亲的手,问她,娘亲,你怎么了?

谁知娘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弟弟听到哭声被吓住,也嚎哭不止,她却没有眼泪,更多的是惊吓。

娘亲捧住她的脸,眼睛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喃喃开口,“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后来她才知道,为了让她能吃上饭,弟弟能有奶吃,娘亲想要去卖身,最终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失魂落魄的回来了!从那时起,她对程家,对那个负心汉就更加的恨之入骨。

想到这儿,苏浅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眼泪,那几年真的过得很艰难,弟弟因为没有奶水吃,整日的饿肚子大哭,娘亲因为生育没有坐月子,身子落下病根,平时娘亲出去帮佣,她就会用破旧的被单将弟弟系在背上,出去要饭。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可真难啊,经常夜里饿着肚子睡觉,半夜饿醒是每天的必修课。可是能跟娘亲在一起,看着弟弟一点一点长大,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苏浅薇嘴角扬起冷笑,当年那样艰苦都没有饿死她,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程家人欠她们的,她不想再追究,可若是他们敢在她的亲人身上下手,她定当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收起思绪,苏浅薇决定回燕秀宫,已经错过了午膳时间,肚子还真有些饿。刚走出去一小段路,一个身影冲了过来,苏浅薇还没看清楚是谁,就被温暖包围,气息很陌生。

“小玥,小玥!”

苏浅薇震惊,用力的推开那人,幸好刚才她遣退了跟随的宫女太监,这儿也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传出去,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大野,哦,不,王爷!”苏浅薇看了宋纪元一眼,慌忙低下头,她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男人,曾经给过她温暖,给过她力量,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与他,已经划开了不可逾越的距离。

宋纪元对她的疏离非常伤心,还想要上前抱她,被她制止,“王爷,这里是后宫,请王爷自重!”

宋纪元眼里满是受伤,可还是停住了脚步,他知道,如今的她,是皇兄的女人,算起来是他的嫂嫂,他不能作出有悖人伦之事,可是,可是这是他心心念念牵挂了十年的姑娘,他如何放手!

“小玥……”痛苦的轻唤她的名字,放佛这样才能将胸中的悲伤消散一些。

苏浅薇敛了敛神色,开口道,“小玥早就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苏浅薇,早已不是小玥。”

宋纪元盯着她的眼睛,用力的摇头,“不,不是的,你就是小玥,就算你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玥,是那个我许过誓言的小玥!”

苏浅薇叹口气,何必如此执着?这样只会让自己受伤而已,太傻了!

“小玥,我带你走好不好,咱们离开这里,什么皇宫,什么地位权势,全都不要了,就我们两个人,浪迹天涯,我们往南走,去缅南,往北走,去蒙北,我都有熟识的人可以帮助我们,我们走,离开这里,离开大周,从此再也不回来!”宋纪元有些激动,这是他想了好多天的结果,抛弃这里的一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从此就可以永远跟他的小玥在一起了。

苏浅薇苦涩的勾了勾唇角,抛下这里的一切,不管不顾的离开,得到一直想要的自由,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诱人啊。可是,她不能,当被选入宫中那一刻起,她就与这两个字彻底的决裂了,终其一生,都要在这奢华的监牢里看天空,她已是折翼的蝴蝶,别说飞过沧海,连池塘都飞不过!

她闭了闭眼睛,开口道,“王爷,您知道对浅薇来说,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亲人!为了她们,我可以不顾一切,连最最想要的自由都可以毫不留恋的抛弃!所以,我不会跟你走,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留在皇宫,留在皇上身边,守护着我的亲人,守护着皇上,这就是我的宿命,也许从出生就注定了,我永远离不开京都。”离不开这纷扰!最后一句,她吞进了心里。

说完,苏浅薇漫步上前,与宋纪元擦肩而过,而后离开!宋纪元呆呆的愣在原地,心中的挫败和悲伤如洪水,无法抑制的在心里奔流,快要决堤!

他缓缓转身,看着渐行渐远的苏浅薇,竟是流下了伤心的男儿泪!

小玥,既然你不能离开这皇宫,那我就来这里找你,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背弃天下,也在所不惜!

苏浅薇坐在圆桌前叹息,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无法忘记宋纪元满眼的绝望和受伤,可是,她只能狠心的拒绝。因为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而她,真的给不了,或者说,她的爱情,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个高高在上,却寂寞孤独的男人!

对不起,大野哥哥对不起,小玥今生只能辜负你的真心!

可最后的最后,她真正辜负的,究竟是谁?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而莫瑾梅也没有再欺负季雨晴,日子过得倒也平静。

这天,苏浅薇吃着东西,突然就觉得胃不舒服,秦雅芙刚要开口问,她就跑了出去,蹲在院子里吐个不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快,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