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这么一插话，就不单是燕王的脸僵了，连同云羽芊的脸也僵了，不过其他人的脸都挺好看的，一脸的看笑话能不好看吗？
“我只是想说‘贵人多忘事’而已，怎么这都不可以吗？”闻言，云想衣的脸也僵了，她讪讪地笑了笑，转而再看云羽芊的时候竟然有些害怕起来，大抵也是因为心虚的缘故。
“翟夫人怎是一个人出来的？督公没陪着您一起吗？”许是为了挽回丢失的颜面吧，燕王纵然提起了翟元。虽然秦裴然早预料他会提，可是没预料他会这么快提出来，一时半会儿的现编一套谎已是来不及，可也不能信口胡言。
怎么办呢？
“夫人走这么急原就是为了一盏灯么？何不早说？”正当场面一度有些僵持的时候，翟元居然出现了，且甩手就是一锭十足份量的金子扔在小摊上，“你这的灯全包了。”
小贩高兴得合不拢嘴，双手捧住那锭金子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好。
秦裴然不高兴了，伸手便把金子夺过来，转脸向着翟元说：“一出手除了金子还是金子的，再厚的家底也有败光的一天，为防你再乱花钱，府上的一切支出就由我说了算吧。”
翟元身后的墨玄倒吸一口凉气，连同沫涵与茉如也倒吸一口凉气。只因谁也知道秦裴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想要翟府的财政大权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上而已。
墨玄原是想要劝一劝翟元，可一眼就看出来没戏——督公的眼里除了夫人哪还见得了其他人？再者夫人一有些什么动静，督公一准儿就能放下手头的一切赶过来了。
正如沫涵与茉如找过来说夫人不见了，督公连衣裳也不换一件就匆匆出了门，险些把附近的几条街翻了个底朝天。这不一见着夫人才消停的吗？
劝是不能劝了，只能仔细看着点儿。
“拿去吧。”天大的事都只是翟元一句话的事。
“你怎么这么好呢？”秦裴然故意仰起脸来问。
翟元轻握住她的手，故意贴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道：“对你当然要好。”
秦裴然扬起一抹笑，转而偏了偏头，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便落在了翟元的脸颊上。等翟元回神过来，看见的便是宛如一只狡猾狐狸般巧笑嫣然的秦裴然。
顿时，翟元的心情大好起来。一手拢住秦裴然提着水晶莲花灯的手就要往最近的河的方向走。燕王专挑这时候出声并站出来：“督公原是与夫人走散了的，在下言语多有疏漏，望督公大人不计小人过。”
翟元也不是吃素的，秦裴然看他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先不说有的没的，倒是燕王的手不要紧吧？我忘了说，我这暗器造成的伤口轻易好不了，更不用说暗器还涂了毒，只怕你这手上的疤是怎么也去不掉了。”一席话生生黑了燕王的脸，就是现在天黑了，秦裴然也能看出他的手正在不可抑制地哆嗦。
原不过就是这点儿小气量，说个一两句而已，偏还说不得了。
“手上的疤去掉不去掉都只是小事而已。”燕王强撑着脸色说道，一旁的云羽芊看不下去了猛地站出来：“督公此番出来是为了同夫人一起放河灯祈愿的吧？”
谁知云羽芊的话音还未落，翟元便是冷冷地看向她：“我正同燕王在说话，堂堂的云相府二千金难道就是这么不懂规矩的吗？”云羽芊的脸一下白了，活像往脸上多扑了一层厚厚的脂粉。
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羽芊小姐不过一个弱女子，督公何需同她计较什么？”燕王挡在云羽芊的身前。
翟元愣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了：“她哪里弱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燕王淡笑不语。秦裴然终于看不下去了：“我们去放灯吧。”
翟元看她一眼，终是迈开了腿。
“裴然，等等我……翟夫人……”经过云想衣的身旁，秦裴然也没想过要停留，不过她没想过要停留不代表云想衣没想过硬插进来。
这不就开口了吗？还把称呼都改了。
可是秦裴然没停，翟元更不必说。云想衣心有不甘，居然也舍得下脸离了燕王与妹妹追上去。
“想衣……”
“不要管她了。”
“唉。”
……
最近的也是最大的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河上也都漂了数也数不清的河灯。整个河面一眼看上去简直太漂亮了，宛如是天上的银河落入凡尘一般。
秦裴然也豁然开朗了不少。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些。”翟元的声音传来，不冷也不热。
秦裴然都已经习惯他的这些了：“是啊，简单又快乐，谁不喜欢？”
“我不喜欢。”像是故意要反驳她的话一般，翟元马上接口道。
秦裴然也不恼，反而笑着问他：“你当然不喜欢了，你就喜欢成天打打杀杀或者日日刀口舔血，哪喜欢这些？”
翟元没再说话，只默默将灯拿过来，学着许多人的样子，将灯颇为小心地放入河里。
河上一股微风吹过来，吹起河面上一些皱褶，连带着灯也有些摇晃。翟元忙伸手护住灯，全然不怕被灯内点着的蜡烛烫伤了手。
倒是秦裴然一把将他的手扯过来仔细地翻看。
“这么漂亮的手烫伤了不心疼吗？”
“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秦裴然哑然。
幸好这时候传来云想衣气喘吁吁的声音：“翟……翟夫人……等等我……”
翟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云相府千金还是去别处吧，也省得在这儿碍眼。”
云想衣的脸有些白，转而向秦裴然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裴然只想逗一逗她：“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我可管不了他哦。”
云想衣咬了咬下唇，眼眶圈了好些泪珠子。秦裴然故作夸张道：“你的眼泪珠子可值钱了，轻易洒出来没好处的。”
“翟夫人，我……”
“我可担不起这一声翟夫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