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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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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怜舟一族族灭、神魔大陆的诸神黄昏时期结束之后,为避忌曾经的怜舟一族大祭司、创世双子中的长兄泠的名讳,以尊其地位,各族最高掌权者改称“大祭祀”,执政时间由终身改为五千年以下。且由于诸神黄昏结束后圣七重天降下的神秘力量消失,各族大祭祀失去圣七重天赋予的天选之力,无法再实施天选之法选择继承者,因此在各族大祭祀掌权期间,可从族内选出三至五位家世清白、身份显贵、能力出众、人品高尚、已开蒙但未成年的少年男女进行培养,从中选出下一任大祭祀,即为圣子或圣女,称殿下。而夕兰蔷正是在七百年前夕兰一族发生政变,前任大祭祀遇刺身亡、当时的第一殿下夕兰薇儿和另一位圣子夕兰海叛族成为逆天羽之后,由夕兰一族现任大祭祀夕兰凯特选中的储位继承人之一。只不过以这位得势猖狂的圣女殿下脱离大祭祀管束、外出历练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荒唐行径来看,她能够在一众殿下之中脱颖而出登上大统的几率——不得不说,几近于零。

可是,殿下为什么要针对那位小蛮小姐呢?米歇尔一边沉吟一边向帐篷外走去,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头。夕兰蔷或许行事荒唐放荡不矜,但她绝对不是一个蠢人,在小事上她会由着性子乱来,但像这次这么大的动作,甚至为了布下埋伏、骗取信任和麻痹戒备前前后后准备了一年之久,那就绝不可能只是出于夕兰蔷一时义愤……那么,到底是为什么?或者,她针对的是小蛮背后的人?

夕兰蔷一行人在这片冒险者营地停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米歇尔更是多次和小蛮进行材料和物资的交易,对小蛮多少有些了解。小蛮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代号,而在神魔大陆上,常年对外以代号示人的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暗兵塔内的杀手,他们大多是暗兵塔内的寻星者从大陆各地捡回的天资出众的孤儿,自幼就没有名姓,在暗兵塔内部的筛选和淘汰中以数字称呼,正式成为暗兵塔的杀手后才被赐予代号,大陆上其他杀手组织和独行杀手也往往会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另一种则是伽若山脉中常见的来历不同的修炼者在某种情况下,譬如说某个秘境开启时,与目的相同但不知根底的人结伴进入彼此辅助达成目的,不想被对方知道身份来历但又需要暂时合作,这时候就会告诉对方自己的代号以此相称。而和其他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情况稍有不同的是,在这两种情况下使用的代号往往都是不会轻易更改,而是要伴随自己一生的。尤其是杀手的代号,很多都是在某个或某几个修炼者圈子中享有盛名、有口皆碑的,几乎就代表了本人的身份、实力、地位,虽然是代号,但除了没有族姓前缀以外和真名也没多大区别了。

在米歇尔看来,小蛮至少绝不会是那种自小接受残酷训练的杀手,因为她的眼神很干净,她杀过人,见过血,但她绝对没有经历过真正血腥惨烈的场面,她的笑容里没有阴霾,那是被敌人和同伴的鲜血浇灌着长大的杀手不可能做到的。而他也曾暗中注意过小蛮和冒险者营地中其他人交流时的情况,她自我介绍时用的都是小蛮这个名字,但也看不出她用什么方法掩饰自己的相貌。不是杀手,对所有敌我不明的人隐瞒真实姓名,却又不怕被见过自己长相的人发现真实身份……为什么?而且,既然她不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在这几年间又没有接触过殿下,殿下又为什么要针对她?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的疑惑,米歇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比起动脑子,果然还是杀人比较适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殿下的布置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可从头到尾理一遍却也没什么疏漏……难道是最近休息少了精神恍惚产生的错觉?等这次历练结束回族里之后,是不是该向上面申请给殿下指派一个年长一点的幕僚来,想想自己这一行人不是有力气没脑子的死士就是除了长相没有任何值得夸赞之处的小白脸,也就自己勉强算得上半个半吊子军师,殿下又是那样的脾性……真是前途渺茫。米歇尔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摇着头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同一时间,葬魂渊。

“……我猜这次不是夕兰蔷就是夕兰阿黛尔,反正夕兰爱丽丝是做不出这种没脑子的蠢事的。”小蛮靠在冷红的肩膀上,一边看楼兰和迪亚斯的交手一边跟零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真是嫌不够给那个老妖婆丢人的,派谁打探敌情不好非要派米歇尔,哪儿有青霰级的杀手成天见儿的蹲在冒险者营地里摆地摊的?也就米歇尔那种少根筋的不会看别人脸色,还回回挑我去的时候蹲点,真当人家都跟他们一样脑子进水了?”

“是是是,你最聪明你最了不起,聪明得连二级能量水晶都赔进去三块儿了,也亏得米歇尔脑子进水了没想到这一点,否则么,那位迪亚斯阁下还没恢复实力,要是赶在这个当口被人发现小蛮小姐等于参行者夕兰薇儿……冕下非把你打残了不可。”冷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泼她冷水。

小蛮顿时柳眉倒竖:“夕兰海!你不——”

“我不揭你短不会死,你不被揭短容易死。”冷红又打了个哈欠,“像你这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记吃不记打的蠢妮子,哪天热血上头了上赶着去找死拉都拉不住,揭你短是为你好懂不懂?老子天天追在你后面变着法儿地泼你冷水也很不容易的,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指责我,这是哪门子道理?唉,这年头好人难做,一不小心就被没良心的白眼狼当成驴肝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