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三殿下真的没有兄弟？”
“这问题……你已经猜出来了吧？”
唐瑾年沉声问：“那个长相和三殿下极为相似的人，当真是三殿下的同胞兄弟？”
她确实有这方面的猜测，但多少有些不敢确定。
在皇宫中，诞下皇子，最后又将一个皇子无声无息地转移出宫……
“他名为左北安。但这名字不曾计入皇家玉牒。甚至，就连他的存在，都没几个人知道。”顾贵妃显然很是伤感，“你知道皇家的规矩，若一胎产下两名皇子，其中一个，只能死。”
唐瑾年点点头。
顾贵妃继续说：“幸好我当初生下他们的时候，已经做好十足准备。在宇儿和安儿出生后，我立刻让人将安儿带走。彼时我已经在宫外为安儿找好了奶娘。”
“我不方便出宫，但一直留心着安儿过得怎样。也有些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人偷偷将安儿带进宫里，和安儿相见。玉儿不曾在宫外建府前，我想和安儿见面还不大容易。后来宇儿出宫了，我就能让安儿顶着宇儿的身份，进宫相见。”
唐瑾年眉头微皱：“你这样做，真不怕被人发现？”
顾贵妃淡淡一笑，眼中却流露出忧伤：“我说让安儿顶着宇儿身份进宫，不过是若有人发现了，就让他借宇儿名字行事。若没人遇到他，自然没什么问题。”
“再者，这些年来，其他人都知道，我多年来都和宫外联系密切。而他们都觉得我是在为宇儿争夺储君位置，频繁联系亲友。他们又怎会知道，我其实只是想要和我的安儿多些来往？”
“要说这些年，真怀疑安儿存在的，大概也就只有宇儿一个了。我不曾和他明说，但安儿有时候在外人面前现身，用的是他名头，他多少会有所察觉。而且后来我也发现，他在有意帮忙隐藏安儿存在。”
唐瑾年微微点头。
“第二个问题，娘娘对左北安这些年来做过的事情，知道多少？”
顾贵妃长叹一声：“坦白说，我并不大知情。宇儿还时常和我有交流。但安儿和我见面的时候本来就不多，我哪怕让人照顾着安儿，也不可能对安儿做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安儿年纪稍长后，我更发现安儿并不喜欢总被我的人看顾着。所以我对他做的事情，实在所知不多。”
唐瑾年了然道：“因此，娘娘一直不知道，左北安就是极乐宫的少宫主吧。”
顾贵妃愕然地睁大眼：“你说什么？安儿……是极乐宫的少宫主？！”
她身体微微摇晃。
“不，不可能的！极乐宫，极乐宫不是十皇子的势力？而且还和昆国那边……”
“我曾亲眼见过，他在极乐宫中出现，而且是以少宫主的身份。”唐瑾年字字清晰，“在十殿下起事前，他已经悄悄逃离京城。想必这些日子，娘娘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哪怕在这年节，也没有他的半点下落吧？”
顾贵妃神色恍惚：“是，我是在那时候开始没有了他的下落。但以前他也试过这样。甚至最长的一次，是小半年时间一直没有下落。后来他回来了，才和我说是偷偷到别的地方玩了。可他……他怎么会……”
顾贵妃还是觉得自己不敢相信。
唐瑾年略一迟疑，还是继续往下说：“前些时日，已经有人在渡州那边发现他的下落。我亦已命人再去昆国那边查探，若他如今在昆国中，定然会有消息传回。这等重大的事，想必很快会有结果。”
“渡州、昆国……”顾贵妃呢喃着。
她心里不愿意相信，但很清楚唐瑾年不会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既然如今唐瑾年都主动找到她，要和她说个清楚了，这一切定然是真的。
“贵妃娘娘，我还有第三个问题要问你。”唐瑾年唇角轻勾，“你是想要两个儿子都失去呢？还是保住一个？”
“唐瑾年！”顾贵妃的双眼几乎可以喷出怒火。
当着一个母亲的面，问这样的问题，还真是在逼人发火。
唐瑾年却淡然自若：“我只在阐述事实。根据我如今得到的信息，我可以肯定，左北安通敌叛国，甚至还残害手足。十殿下指不定就是他害的。他，只能死。但三殿下倒还有活路。”
顾贵妃的气喘得更厉害了。
“娘娘应该记得，当年太子被人刺杀的事。娘娘可知，先前我唐家查探到的消息是，刺杀九哥哥的人乃三殿下请的？”
顾贵妃如今已说不出一个字。她只能拼命地摇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那是左北宇做的事！
“那个刺杀九哥哥的杀手组织在翼国那边。我唐家的人逼问出来的消息是，他们自恃自己不在大康帝国境内，再加上三殿下给出报酬极为丰厚，还为他们提供了准确的情报消息，以及一些药物上的帮助，他们便明知道自己要刺杀的人是大康帝国的储君，依旧义无反顾接下这张订单。”
“还有我爹爹当年病重的时候，诸多线索，同样表明和三殿下有关。甚至在舒元庆前往天水城的时候，同样还有证据表明，他得了三殿下的命令，要置我爹爹于死地。”
“当然，娘娘，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爹爹当年有我师父出手，最后安然无恙。”
“而舒元庆，则在前不久表明，他早已投入极乐宫。只是他究竟当真听命十殿下？还是说，一直主使他的另有其人？”
顾贵妃还是说不出话。
猛然间知道的这么多事情，已经将她冲击得就连思考能力都欠缺。
唐瑾年看着她，目光中有些怜悯。
唐瑾年查到的情报中还有一条。
在顾贵妃进宫前，舒元庆和顾贵妃就已经相识。两人感情不错，但顾贵妃还是不得不进了宫。舒元庆后来一直不娶。
两人间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东西，但顾贵妃对舒元庆的感情一直在。
哪怕不会再是当初年少的那种感情，舒元庆这些年来一直为她办事，在她眼中是尽心尽力、情深不改，也足以让舒元庆在顾贵妃心中占据极重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