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家人几乎以为唐瑾年已经将来这儿的许诺都忘了的时候，他们终于收到唐瑾年送来的帖子。
只需再过一个晚上。
明日，唐瑾年就一定会来了！
白老太君高兴之余，还立刻命人给三皇子府送信。
收到消息的白静月同样又惊又喜。
她这些年来也为了如何怀上三皇子的孩子心忧不已。
她已经察觉到，自己这侧妃的位置越发不稳了。
甚至，就连三皇子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冷淡。纵然家里不断地送来三皇子需要的东西，她在府中的地位还是下降了。
这几年里，三皇子娶的妾侍又多了些。
那些妾侍家里的条件也不见得多差。
白静月自认自己紫色极佳，少有能与自己比肩的。可恨的是，白府如今剩下的当真只有表面风光，内囊却在亏空。
若此刻的左北宇大业已成，贵为天子，白静月倒也可以只凭姿色，稳住自己地位。
可如今，三皇子还有极为强力的对手！
太子、六皇子、十皇子，都不好对付。
白静月必须对三皇子的大业有帮助，才可能稳住自己地位。
她不知道唐瑾年为什么会主动帮助她。她也不想知道原因。
只要，双赢就可以了！
次日，白府。
唐瑾年自然不急着来。
白静月却一大早就回到娘家。
她急着见白老太君，准备着和白老太君商议今日的事。
先前不过是信函来往，终究不如面对面能谈论的多。
和白俊才一般，白静月也知白老太君有些奇特。这些年来，只要是白老太君做的决定，就没见有错的。
白静月最信任的，露出白老太君的判断。
在白老太君房中，此时只得白静月和白老太君两人。
白老太君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孙女儿看了遍，才道：“又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有无尽慨叹。
白静月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旁人都道她是三皇子侧妃，极为尊荣。出阁前的手帕交纷纷出嫁，各自为人妻。
素日里，多得是她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周旋，既要在为其他人办事的时候为自己谋取利益，又要照顾着家族的需要，还得计较着自己究竟能才家族得到多少支持……
外人看到的，不过是她的风光。
可又有几人会在意，她这些年来过得也苦？
白老太君将她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
白静月身体微微颤抖，艰难地忍耐着，才没让自己直接哭出来。
她并未看到，在白老太君眼中的冷意。
便是嫡亲的孙女，一样只是维持家族生存的工具。
白静月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哪怕知道左右并无外人，还是压低声音问：“祖母，您说唐瑾年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白老太君冷哼一声：“不管她怎么想的，你还是尽快要一个你和三皇子的孩子才是正事！”
白静月迟疑了一下：“祖母可曾看到什么？”
她在说“看”字的时候，语气显然有些不同。
白老太君听出她意思，眉头微皱：“哪儿能看什么？不过是多活了一些年岁，对许多事情了解更多罢了。”
她虽是如此说了，却并不能让白静月相信。
但知道白老太君不会告诉自己答案的白静月还是知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哪怕她是真的极想知道。
在她年幼的时候，她的父亲白俊才就经常和她说，白老太君拥有些常人无法想象的本领。
白老太君转而问起了白静月在三皇子府中的生活。
听得白静月说，三皇子来她房里的次数越发少了，一个月里也就那么四五晚后，白老太君眉头深锁。
她知道左北宇府中多了不少侍妾，却对白静月具体的处境缺乏足够了解。
她沉吟片刻，才问：“那三殿下到三皇子妃房里的次数呢？”
白静月又差点泪水落下。
“三皇子妃……自然和我们都不同的。三殿下一个月里，至少有十晚宿在她房里。”
白老太君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静月眼中浮现狠色：“不过祖母也无需过于担心。她这些年肚皮一直没有动静，这次明明求得了唐瑾年，却还要将机会送给我，就足以证明，她是真没了怀孕机会了。我还是有优势的。”
白老太君微微颔首，又仔仔细细地问了她些别的。
终于，门房禀告，说唐瑾年已经到了。
白大夫人谢淑佳带着府中的姑娘们已经出去迎接。
白老太君和白静月两人端坐着等候。
见到身穿淡紫夏装，在一大群人簇拥下走来的唐瑾年，白老太君仍未起身。
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唐瑾年长辈，自然无需如何行礼。
白静月款款而起，迎了上前：“唐妹妹，我们可是许久不见了。”
“是啊。”唐瑾年眸光微转，恰好将在隐隐游离在人群外的白静悠怨愤的表情收入眼中。
她暗自警惕。
众人各自落座，闲聊了会家常，白老太君便将其他姑娘都打发走了。谢淑佳本也想留下，毕竟关乎到她的亲女儿，如今白府的指望。可看着白老太君神情，谢淑佳还是自觉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只剩下唐瑾年、白静月、白老太君三人。
白静月先前的笑意已是渐渐维持不住了。
她凄然看向唐瑾年。
“唐妹妹，大姐姐这次就全靠你了。”
白老太君脸色平静，但微微颤动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她。
显然，她也是紧张的。
唐瑾年并不作声，只将手指搭在白静月手腕上，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良久。
室内静谧得几乎就连刻意放轻了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白静月心头的恐惧亦在放大。
她甚至开始觉得，哪怕唐瑾年现在就告诉她，她已经没了怀孕的可能都是好的。
早些知道结果，总比一直都在承受着这种无声的压力要强。
终于，唐瑾年缩回手。
白老太君急问：“怎么样？”
白静月更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唐瑾年唇边梨涡隐现。
软糯的嗓音含着笑意。
“外祖母和大姐姐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白老太君下意识地就要回答，看到白静月几欲晕厥的模样，到底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