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穆南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一边看着杨彬发给他的那段视频。
尽管已经知道孙语琦就是黑玫瑰，可当从视频里清楚看见她的脸时，他还是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正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程序员”，做的都是幕后的情报搜集工作，从没有经历过那么惊险的场面。
之前仅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再看，突然就觉得那轰然爆炸的通天火光无比惊心动魄。
看着她双手绑在身后从车子逃出来那刻，他不由很想知道那一刻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的感受，她的感知，她所有的一切……他都好想知道。
明明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视频了，而她人此刻也好好地坐在身边，可看在他的眼里却仿佛就在昨天。
最后将画面暂定在她回头那一刹那，穆南举着手机理直气壮地质问于翔飞：“你看看这张无辜的脸，你怎么下得了手？嗯？
万一慢了一步，哪怕半秒钟，她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激动的穆南，于翔飞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机画面，然后不痛不痒地说了句：“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
穆南一噎，想说：本少爷又不懂战略那一块，我哪儿知道？反正开枪就是不对！
“别吵了。”孙语琦无奈打断道：“如果没有于翔飞那一枪，我现在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一句话，听得在场的仨人都静默下来，吃着帝王蟹却像在嚼蜡，满心不是滋味。
于翔飞随手扔下蟹壳，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冷然的眼神落在她沉默的脸上，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唐台付出代价。等复原了监控资料，确定是船上那人的话，我们要采取主动。”
穆南没说话，只随手推开面前的盘子，然后擦了擦手就着餐桌将电脑打开默默地干起了活。
孙语琦瞥了一眼他电脑上密密麻麻的鸡肠程序，然后又默默地收回了眼神。
看不懂。
“其实根本没有悬念。唐台的人都敢明目张胆地上船了，视频的事肯定是他干的。”
孙语琦垂着眼帘暗暗用力戳着蟹脚，语气清冷：“老杨，退伍前，我一定让你光荣退休！”
“退伍？”
穆南和于翔飞异口同声，并同时朝她看了过来，看得她蓦地一怔，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穆南和于翔飞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结果又再次默契地同声同气：“什么时候？”
“唐台归案之后。”孙语琦埋着脑袋，一边吃一边说，蟹脚吸得“滋滋”作响。
“……”
这一次穆南和于翔飞很慎重，都没有抢话。
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穆南将话语权让给了于翔飞，公私分明，这种时候应该让人家搭档先发言。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于翔飞便不客气地开了口：“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
“刚刚决定的……其实孙美人和周影后早就想我退了。”
说到这儿，孙语琦抬头看了看于翔飞，踌躇道：“只不过，没有捉到唐台，我不甘心！”
多年搭档，孙语琦了解于翔飞，知道他也是一样的。
而如果她退伍了，于翔飞的肩上就多了一份重任，不管是当年那一条命，还是出于搭档的责任，她都应该完成之后再退。
看着她坚决的表情，于翔飞提了提眉尾没再说话，只是又将刚刚放下的晚餐吃了起来。
杨彬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了句“我去冲咖啡”便起身离开了餐桌，气氛也跟着安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于翔飞才平静开口：“那这次我们就好好给唐台一个惊喜吧。为了你顺利退伍，也为了老杨光荣退休。”
“嗯。”
孙语琦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隐隐伤感。
那感觉很奇怪，想到将要和出生入死的搭档分道扬镳，各自开展自己的人生，竟会感到不舍。
抬眼认真看了看于翔飞，孙语琦突然好想煽情地说些什么。
比如：能有你这样的搭档真好……之类的。
可是嘴巴动了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太肉麻的话还是留到告别的时候再说吧。
“退伍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说话的是杨彬，说话间他将冲好的咖啡端了上来，服务周到。
孙语琦将吃完的蟹壳丢回盘子，一边擦干净手一边考虑：“唔……暂时还没想好。”
“或许到孙美人的公司里发展，或许听从周影后的安排，相亲、结婚、生子……”
孙语琦说着说着发起了怔，然后笑着耸了耸肩：“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呢？”
未来充满了不定性和可能性，没准她没有以后也说不定。
“相什么亲？有我还不够吗？”穆南头也不抬地接过话：“上回那个相亲男你不也看到了，没人敢和本少爷抢人。”
“谁是你的人了？不要脸！”
“你啊。”孙语琦不给面子，穆南也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很自信：“全国网友都知道的事，你否认也没用。”
“……那是你自己杜撰的，骗骗无知的网友就好了，你还真当自己上位了么？”
“啧！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正式的，什么上不上位的？让别人听了多难为情。”
他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朝杨彬和于翔飞讪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啊，女朋友比较任性。”
然，他话刚说话就被孙语琦在腰上掐了一把，力气之大，穆南感觉自己的肉在被人生割。
孙语琦这头都快气炸了，结果杨彬还很配合地“哈哈”直笑：“没事，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这点儿苦不算什么。”
“语琦这孩子就是口硬心软，不过要讨她欢心，光靠嘴皮子可不行哦~她跟普通的女孩子可不一样。”
杨彬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边说还边拍了拍于翔飞的肩头，虽然没说什么，可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孙语琦假装没看到俩人的动作，只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嗔了杨彬一句，又催着穆南赶紧干活：
“你这什么黑客巅峰啊？老半天了还没结果，再一会儿唐台都跑没影儿了。”
“？？？”
穆南哭笑不得：“小姐，你吃饭还要费时做呢，你当黑客……”
“别废话！赶紧的！”
“嗨！嗨~瓦卡利玛西塔……joou-s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