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瀚泽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径直出去了。
陈初瑶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而且闯了一个巨大的祸。第一次出来介绍技术方案就得罪公司的重要客户，通过试用期恐怕没戏了吧。
“史总，今天实在抱歉，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我就先走了，有空约您喝茶。”许墨赔着笑脸，试图做一些挽回。
其实，史然的心里并不想就此失去合作的机会，他们和无人科技的谈判能够进行到这一步，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并且他们也很认同无人科技的技术实力。把事情闹成现在的样子，是史然并不想看见的收场。
“好，有时间再约。其实我们是很有诚意和贵公司合作的。”史然尴尬地解释。
从会议室出来，陈初瑶一路小跑追上沈瀚泽。
“沈总，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沈瀚泽停下脚步，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很明显余怒未消。
陈初瑶紧张极了，她不敢去看沈瀚泽的眼睛，低着头解释道：“是我太冲动了，把事情搞砸了。”
沈瀚泽没说话，自顾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反应让陈初瑶更加紧张了。她连大气都不敢出，轻手轻脚地跟在沈瀚泽后面，直到上了车。
“沈总，我们回公司吗？”许墨打破了车上的宁静。
沈瀚泽看了看时间：“不，我今晚有约，要早点下班。先把初瑶送回家吧。”
说完，又看向陈初瑶道：“初瑶，你也不用回公司了，早点回家，难得周末。”
陈初瑶也看了看时间：“沈总，我不回家，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如就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站吧，不麻烦你们了。”
“你去哪里？我时间还早，让许墨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离得很远，你们不一定顺路。”陈初瑶不好意思麻烦许墨。
“你要去哪里？”沈瀚泽又问了一遍，语气明显比刚才重了不少，很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陈初瑶不敢再不回答问题，小声道：“天伦酒店。”
沈瀚泽忽然笑了：“这么巧，我今晚也要去天伦酒店。”
“得嘞，那我就送你们去天伦酒店了。”许墨得到信息之后立刻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沈瀚泽都没有说话，陈初瑶偷偷观察沈瀚泽的脸色，虽然没有在会议室里那么难看了，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紧蹙着双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初瑶不敢去打扰沈瀚泽，她想沈瀚泽一定是在为了与卓越汽车的合作发愁，都怪自己，如果自己当时能够忍下委屈，换一种方式处理这个问题，哪怕是当场问一下沈瀚泽的意见，事情都不会搞成这样。
陈初瑶越想越自责，这一路上情绪也一直不好。
到了天伦酒店门口，沈瀚泽和陈初瑶一起下了车。
“现在才四点，你约的人不会这么早到吧？”沈瀚泽看了看时间，问陈初瑶。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陈初瑶当然不可能把约会时间定得这么早。
“恩，我约的七点钟，沈总呢？”陈初瑶礼貌地回答。
“我也是七点。不如先一起喝杯东西，慢慢等？”沈瀚泽商量着问。
其实，此时此刻，陈初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沈瀚泽，她已经把道歉的话说出口了，可沈瀚泽却置之不理，她不知道沈瀚泽究竟在生什么气。可是，她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绝沈瀚泽的邀请，只好答应了，硬着头皮和沈瀚泽一起走进天伦酒店。
酒店的顶层是咖啡厅。
这个时间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客人大多是坐在这里喝下午茶或者进行商务谈判，气氛很安静。
沈瀚泽没有要包间，直接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了。这个位置的视线很好，一转头就能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景象尽收眼里。
“请问二位要喝点什么？”服务员礼貌地将两份菜单放到桌子上。
“我要一杯双倍浓缩，给这位小姐一杯拿铁。”沈瀚泽没有问陈初瑶的意见，直接决定了。
以沈瀚泽的身份，他大概是习惯了做决策吧，陈初瑶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对沈瀚泽的喜好有些吃惊。双倍浓缩是最醇厚也最苦涩的咖啡，喜欢这个的人并不多。
很快，两倍咖啡就被端上来了。
沈瀚泽像是看穿了陈初瑶心中的疑惑，端起咖啡尝了一口之后回答：“我喜欢它的纯粹。”
两人相对无语实在是过于尴尬，陈初瑶赶紧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沈总不觉得苦吗？”
沈瀚泽摇摇头：“再苦会有创业苦吗？”
说完，沈瀚泽的目光投向窗外，他的眼中看见的似乎并不是这座城市的繁华景象，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哀愁。
陈初瑶迟迟没有想到该如何安慰沈瀚泽，或许，像沈瀚泽这么强大的人是不需要安慰的。
片刻之后，沈瀚泽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大楼，“对面的那栋写字楼，就是无人科技创始之处的办公室。当时我们没有资金，也没有资源，处处都要节约，就在那座写字楼里租了一间二十平米的地方当办公室。那时候公司只有八个人。”
沈瀚泽像是在和陈初瑶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无人科技从一开始的艰难走到今天的规模，沈总很成功。”陈初瑶这么说并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在入职无人科技之前，她只看过媒体对于沈瀚泽的吹捧，以为是浪得虚名，只是媒体的炒作罢了。可是这一周的相处下来，陈初瑶在沈瀚泽身上看见了创业者那种事必躬亲的精神，也看到了为一个行业付出奉献的情怀。
沈瀚泽把目光移回到桌子上，喝了一口咖啡，摇摇头：“无人科技的路还远呢，这是刚刚开始。创业伊始，我常常和苏宇说，我们的目标是让中国在AI时代成为世界科技的中流砥柱，以后提到无人车，全世界人想到的第一份品牌是中国品牌，而不是来自于美国硅谷。”